她伸手又要去找,被陈柳絮不耐烦地拦住,王氏恼羞成怒,陈柳絮神色也沉了下去。
王氏扯嘴,烦躁地责骂:“你什么意思,不就拿你一点钱吗,摆出这么副臭样!”
“你是从我肚皮里爬出来的,你敢拦住我,早知道你这么没用,我才不会养你。”
王氏有些胡搅蛮缠,她觉得特别不痛快,以前她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现在这赔钱货居然不听她使唤了,要反抗她了,让王氏哪能受的了,她狠狠地一巴掌被陈柳絮扇去,却被陈柳絮挡了下来,接着又想装可怜,让周边的人都同情她,一起唾骂这个不孝女,让这个赔钱货知道什么叫一个孝字。
陈柳絮却比她更快地摆出无助的模样,焦急中又带着胆怯,“娘,我不是才已经给了你孝顺的银子吗?这些你不能拿走。”
“你要是拿走,我怎么回家交代,我丈夫和婆婆那边怎么说。”
“你是不是想让我被休弃了才高兴。”
对比起她这样,王氏就算得上气势汹汹了,脸上蛮横,带有贪婪,根本很难让人同情。陈柳絮平日里脾气好,人缘不错,客人都没有指责她,反而对王氏指指点点。
在打又打不到,每次出手要被拦住,还要被别人说,拿不到银子,只好狠狠瞪了陈柳絮一眼,气冲冲地走了。
小摊上又恢复平静,顶多有人八卦地看陈柳絮,陈柳絮并没受到影响,客气地招待客人。
她不管王氏想怎么闹,反正不会让对方得逞,她以为王氏不会轻易放弃,可第二天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王氏,陈柳絮舒了口气,跟王氏杠上,是件很浪费时间的事。
其实并不是王氏不想来,她即便讨不到银钱,也要去蹭吃蹭喝,可镇上离村子远,她每天有那么多活要做,她把陈柳絮做生意的事情说给家里听,却被陈林劝告,不让她去闹腾,王氏只得忍耐下来。
生意又回到了以前那么红火,陈柳絮增加了份量,又继续卖发糕,收入重新稳定在了每日五百文左右。
“这是什么?”陈柳絮看向桌上那个小纸包。
姜寒水淡淡道:“红豆糕,给你吃。”
“给我啊。”陈柳絮眼睛一亮,好奇地打开包装,粉色的糕点完好地堆在一起,小小的一个,色泽淡雅,细腻软糯,一看就味道不错。
“你去镇上买的啊?”陈柳絮疑惑,姜寒水又不爱吃甜食,怎么买糕点回来了,她方才在浴室里吃了草莓和酸奶,胃里饱饱的,可她还从没尝过古代的糕点,是有些好奇的。
姜寒水将纸张在桌上铺展开来,“没有,请我制木箱的那家人,家里就是卖红豆糕的。”
他将箱子送过去,就闻到了一股甜味,本是不在意的,忽然想到陈柳絮可能喜欢吃,便买了些回来。
糕点不大,两口就可以解决,陈柳絮抿了抿味道,清香蜜甜,很不错。
注意到旁边的姜寒水,她笑着捻了一块,也没多想,就递到了他脸庞前,“你也尝尝看,挺好吃的。”
姜寒水目光凝在了她的脸颊上,因为刚沐浴后的缘故,头发微微润湿,散散垂着,小小的脸干净室润,眼里似乎都还蕴着水汽,嘴唇粉润,笑容带丝甜味,在面前的白晳指尖也透着薄薄的粉。
不过是很寻常的装扮,可心里一旦有了不同的情绪后,让他目光不自觉就放在这人身上。
姜寒水眼眸微暗,吃了块红豆糕,确实很好吃。
陈柳絮倏地缩回手,捻了撿指尖,怎么就直接吃了,她本意可不算要喂给姜寒水的,虽说有点微妙,可陈柳絮想法并不敏感,觉得喂块糕点也没什么。
家里的新鲜辣椒快吃完了,做菜的时候常常拿去当些配菜,红椒土豆丝,尖椒鸡丁,尖椒肉丝,尤其是镇上那些食客,吃辣椒上瘾,每天消耗下去,辣椒就快见底了。
陈柳絮去了杂货铺一趟,想看看有没有辣椒卖,本以为掌柜没进货,却发现摆了好几框。铺子里本来主要卖柴米油盐碗筷,现在她都觉得像半个菜铺了。
掌柜笑呵呵的,原来现在辣味在镇上很受欢迎,饭馆酒楼都要买辣椒,里面有利可图,掌柜就又去县城收购了辣椒。
陈柳絮买了几斤回去,家里是柳玉做饭后,她就扫扫院子喂喂鸡,那些小鸡仔长大,就有继续生鸡仔,养的鸡已经一大群了,专门建了个鸡圈养着,每天光是下蛋都能捡许多。
这么多鸡养的健健康康,陈氏可骄傲了,一直当宝贝一样饲弄着,红薯苞米粒轮着喂。
柳玉觉得换了家务活,心里就平衡了,她以为做饭挺轻松的,可真正上手碰了,才知道有多烦,她之前就给姜原一个人做过饭,要么就打打小手,现在要做全家人的饭,她就总觉得自己忙活,别人都在等现成的,只管端上桌吃就行了。
要切好多好多菜,触感恶心的肉,还要忍受那股油腻味,她衣服都沾上味了。
端到饭桌上,还没一句夸奖,柳玉觉得不舒坦,再加之爆米花那些卖不到太多钱,她心情就更不好,做饭就随便敷衍,不是没味就是咸味重。
陈氏和姜老头他们吃的都不是很高兴,他们不挑食,可有陈柳絮的厨艺对比在前,柳玉做出来的只是勉强能入口而已。
陈柳絮点了点那些在地面琢食的鸡,她再数了一遍,发现鸡又少了两只,昨天就不见了一只,今天怎么又少了?
这些鸡挺活泼的,每天都会出去走走,傍晚又自己回来,不用多操心,可鸡突然就变少了,是在哪里迷了路,还是被抓走了?
陈柳絮跟陈氏一说,陈氏顿时拧起了眉,都是好不容易喂养长大的,又肥又壮,丟了三只,她都快心痛死了。
陈氏急匆匆就跑去各家串门,她养的鸡她都认得出来,不会已经被吃掉了吧。
陈氏能安心把鸡放出去,只是发现那只鸡能更容易下蛋,而且他们村子里,很少有人手脚不干净,一旦偷了东西名声就坏掉了,她也平日里总是去看着的,哪知道鸡会不见了呢。
陈柳絮也以为是贪小便宜的,他们家里很多鸡是村里都知道的,可是每天都偷就太贪心了吧,肉可是很贵的。
再又一次丢了只鸡,就彻底忍不了了,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陈氏心疼地把鸡都关在院子里,陈柳絮却想把那手脚不干净的人找出来,没有打草惊蛇,像平常那样把鸡放出去。
这人每天都偷,毫不收敛,一看就是不太聪明的样子,那群鸡最喜欢去的就是两个地方,一个是旁边的地里,一个是房屋后面那片地,她和陈氏分别去守着就行了,目前只有这个办法。
陈柳絮找了处遮掩的地方,静静地等着。
八只鸡在野草中琢食,过了许久,两个的小孩跑了过来,她认出来了,是村里总是笑得很爽朗的那个五婶的孙子,平日里还说过话的。
两个七岁的男孩蹲在地上玩了会,却不着痕迹朝着鸡挪动,还撒了几粒黄豆,观察四周没人的时候,猛地扑上去抓了一只小鸡,紧紧包裹在枯草丛中,一溜烟地跑了。
陈柳絮惊住了,这俩孩子来她院里玩秋千的时候,甜甜地叫她姐姐,现在居然来偷她的鸡,陈柳絮赶紧跟上去,俩小孩子在一处荒地角落停下。
眼睛咕噜噜地转,窃窃自喜地点火,用刀把鸡割的只剩内里的肉,架在火上烤起来,皮毛也挖了坑埋上。
正当他们觉得要大吃一顿时,陈柳絮冷声道:“吃着香吗?”
原来是小孩偷的,难怪偷的方法那么拙劣,从小有这种习惯,那就更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
看到她出现,小孩差点一屁股摔在地上,他们脸色一白,什么都顾不上了,拔腿就跑,他们知道被骂小偷有多难听,他们才不要当小偷。
陈柳絮一时还追不上,不过人就在村里,没必要去追。
她把那只鸡拿上,就回了家里,跟陈氏说起了这事。
事情肯定不能轻易揭过的,去了一趟五婶的家,陈柳絮不觉得因为孩子年纪小,所有错处都应该大度包容,错了就是错了,更应该认识到错误。
“你们这是?”五婶见陈氏脸上不好看,疑惑问道。
“妹子,咱们进去说吧。”陈氏并不想把这事声张出去,不想站门口说话。
屋里两个小孩趴窗边看着,顿时吓得直颤,“那女的找来了。”
“那该怎么办?”
“她怎么能跟咱们小孩子计较呢?”
‘奶奶那么疼我们,不会怎么样的。
五婶让人坐下,“嫂嫂,侄媳妇,你们来有啥事吗?”
陈氏有点为难,毕竟五婶的男人也是姓姜的,一个族里的,她犹豫了会说道:“妹子,是这样的,我这两天有三只鸡都丢了,然后我们就找了一圈,发……发现是你孙子烤了吃了。”
五婶当即否认:“不可能,栓子他们听话得很,肯定是你们弄错了,我知道我孙子的品性,你们别乱说。”
“栓子他们还小呢,你别坏了他们的名声。”
她的两个小孙孙那么乖巧,怎么可能偷东西。
五婶平日就把两个孙子当成心肝一样疼,即便是饥荒那段时日,宁愿饿死自己也要让自己的孙子活下来,她肯定不会信这种荒谬的话,听陈氏这样说,面上还隐隐带着薄怒。
陈氏神色有些无奈,“我也没想到会是这样,可事实确实如此,咱们相处几十年了,我什么时候诬赖过人了?”
“你也不用激动,这种事咱们私下说清楚就行了,不会坏掉栓子的名声。”
五婶脸垮下来,“如果你是来说这话,我不想听,没有证据的事,不能光由着你一张嘴胡说。”
她眼里闪过一丝心虚,她记得自家孙子最近两天吃饭都不香了,如果陈氏说的是真的,肯定是两个崽子吃饱了回来的,可这种事情怎么能承认呢,丢家里的脸啊,栓子他们年纪小小不能被当成小偷,五婶根本不愿意相信这件事,何况三只肉鸡值不少钱,她哪里舍得赔。
陈氏納讷地说不出话,没有旁人作证,她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
陈柳絮明白一个人的心是有偏向性的,比起一个外人,当然更倾向自己亲近的人,“五婶,不如你把两个孩子叫出来,我问问他们,假如他们说没拿,那这件事就算了。”
五婶有点不情愿,可她看陈柳絮神色淡然,并无怒意,把孙子叫出来,只要把事情否认掉就行了,她心里的紧张松懈了些许,朝屋里喊栓子兄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