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玉婉压抑着难过,她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决不允许那个外室进门。
顾玉婉的忍让却是让丈夫变本加厉,看见女儿就满脸嫌弃,心彻底偏向了那个外室,常常往外面跑。
顾玉婉就得了女儿这一个宝贝,自然要为女儿多打算,丈夫只知道偏向私生子,还时不时做些小动作。
她就怕有天自己不在,女儿只能被欺负,她想让女儿自己强大起来,继承她的心血,将一身本事教给女儿。
让顾玉婉低估的是人心的险恶,那天女儿差点遭遇不测,她怒不可遏地查了一遍,却发现是那个外室买通的人,要给那私生子铺路,想将她女儿卖进花楼,毁了她女儿一辈子。
顾玉婉这次狠厉起来,必定要让那些无耻之人付出代价。
陈柳絮没想到,向来骄傲洒脱的顾玉婉会变得这么颓废樵悴。
“可能你女儿并不是不想亲近你,你太忙了,又总是对她要求颇多,她挑畔你可能只是想引起你的注意。”
“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在意你的大道理,更在乎的是你对她的关爱。”
顾玉婉眼眶更红,她期望过重,对孩子冷淡,只顾着想让孩子努力进取,却少于付出一些温情,关系紧张,她以为自己是对的,是为了女儿好,甚至还埋怨女儿不够懂事。
那天的意外,是当头棒喝,她不是个合格的母亲,若是女儿有个不测,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这些愧疚压得我喘不过气,现在说出来好受多了,谢谢你宽慰我,我女儿最重要,以后我会多陪伴她的。”
顾玉婉想明白了,她不会再妇人之仁,要将丈夫赶出去,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她的孩子。
陈柳絮笑了笑,其实她觉得如果不幸福,也并非要个傻叉男人来搅乱生活,顾玉婉有自己喜爱的事业,有在乎的亲人,就算没有男人,也能过得很好。
几日之后,顾玉婉又带着孩子来道谢,小姑娘性子变得内敛了一些,但顾玉婉这次有了足够的耐心,跟小姑娘关系缓和了些许。
时间每天平淡又充实地过,不知不觉就到了初夏,暖和天气已经略微燥热,地里的水稻拔高,放眼望去就是一片绿色,桃花已经开放,长出青绿的小果子。
山上野果也已经成熟,河水潺潺,是收获逐渐丰收的季节。
陈柳絮无意中在杂货铺里淘到了西瓜籽,她开了一片沙地,打算将西瓜育苗,以前她在自家阳台上种过,知道怎样才能让西瓜结果,怎样让西瓜更清甜,家里人还没尝过西瓜,她期待等着西瓜成熟。
现在山坡上都是成熟了的刺蒗和野草莓,泛着星星点点的红色,陈柳絮没事爱在山坡上逛逛,找些野菜野果,山林里她是不敢去的,天气热起来,蛇虫鼠蚁也喜欢爬出来。
她尝了一口刺蒗,酸酸甜甜的味道,拿来篮子摘了不少,这些野果挺好吃,但个头太小,吃起来不过瘾,旁边枝头还有些青杏,她也一同摘了些,拿回家去做果干和果酱。
陈柳絮每天看着陈氏和姜老头小心翼翼地去地里捉虫,伺弄庄稼,目光放在那几亩水田上,动了心思。
陈柳絮不懂化肥怎么弄,也不懂怎么改变水稻品种,但她想起来另一种法子,稻田养鱼,一种生态的种植方式,水稻落下的穗子,水里的浮漂水草可以将鱼养活,同时鱼所产生的排泄物,可以作为田里的肥料。
可以促进稻谷的生产,同时将鱼养得肥美,一举两得的办法。
姜家现在确实不愁吃喝,但能多一份收获,为什么不试试呢,而且村里好多人家过得拮据,要是这办法效果好,还可以让大家多一条赚钱的路子。
她将自己的想法跟家里商量一下,陈氏和姜老头面面相觑,他们就算家境殷实,可对于田地的重视确实刻在骨子里的,而且都是辛辛苦苦种下的稻子,那什么稻田养鱼的法子从没听过,难免有些慎重,要是有个差错,种下去的庄稼岂不是太可惜了。
“那能行吗?鱼放了下去,别把秧苗给咬断了。”陈氏不安地道,种了几十年的地,还没听过那么新奇的办法,鱼养在稻田里,怎么想都觉得奇怪。
陈柳絮安慰,“不会的,现在秧苗已经长得壮实了,鱼儿放下去咬不动的,只会给田里增加肥料。”
“我在一本书上看来的,说的有理有据,很可能是真的。”
“虽然没人尝试过,但不代表这办法没用,说不定咱家今年就能收获更多稻谷了呢,万一有用,以后年年都能丰收。”
姜老头沉思着,并没有立即拒绝,他虽然话不多,可胆子要比陈氏大的多,已然有些心动了。
姜寒水也觉得诧异,可他清楚,自己媳妇不会提议这种没把握的事情,这么自信,肯定是心里有成算的,他出声道:“不如拿一亩田试试,我们家现在不缺那一亩稻谷,没有试过,我们都不知道有没有可能。”
“要是真有效果,也是一件好事。”
稻田养鱼的好处太多,陈氏和姜老头没抗住那想象出来的诱惑,犹豫之后答应下来。
村里那些庄稼交了赋税之后,剩下的不多,要是天气不好,收的就更少了,现在有个可能增多稻谷产量的办法,姜老头很重视,哪怕浪费了一亩田,那也要先尝试,赋予了期盼。
买鱼苗的事情是姜寒水去谈的,买了两百条,隔天就送回了村子,装了几大桶,提着走到田埂边。
几个看见的村民们不解了,疑惑地问:“姜叔,你家这是做什么呢?”
“咋买了这么多鱼,吃的完吗?哎,不对,你家怎么不留着自己吃,反而往田里倒?”
“那不就浪费了吗?那么多鱼呢,倒进去就抓起来吗?这鱼也太小了,你们做些什么奇怪事呢?”
姜老头小心地将鱼倒进田里,“我们家不打算吃,想将鱼养在田里。
旁边的村民神色顿时更加古怪了,不可置信地看着姜老头,田里还有稻子呢,怎么能养鱼呢,想出这么离谱的办法,是不是糊涂了。
劝解道:“姜叔,就算家境殷实,你也不能这么闹着玩啊,这不是糟蹋稻子吗?被鱼吃了怎么办,到时候你这鱼也收不回来,快别倒鱼了,这长得好好的苗子,看着就心疼。”
姜老头其实也很忐忑,但他没有表现出来,看似淡定地将所有的鱼都放进田里。
“我肯定是有把握才会这么做的,等一个月再来看吧,稻子一定能长得好好的。”
他一副坚持的样子,旁边的人也不好再劝,他们家里不比姜家宽裕,经不起这么折腾。
鱼儿落进水中,就活泼地游来游去,很快就在稻草掩映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