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守义看向银柳儿:“万一是杀人灭口呢?”
“就算是,那也得动手才能杀人,不是吗?”
闻言,陶守义眸光微顿,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
是了,要想杀人,也得先现身不是吗?
而紧接着,他就听到,银柳儿又道:“从昨晚就能看出,王桂视财如命,也并非不要命之人,但是她刚才举止癫狂,看上去……”
“看上去精神有些不正常。”
四目相视,两人皆从彼此的眸中看到了同样的猜测。
远处,早已不见了王桂的身影。
银柳儿扫视了一圈,却总觉得,暗中像是有一双眼睛,如蛰伏的毒蛇,在窥探着周围的一切。
“刚才,多谢了。”
陶守义心里清楚,虽然刚才他也可以强行带走钱同,但是注定会为民所怨,银柳儿也没义务站出来帮她,但是,她还是站了出来,不惜把自己暴露在了众人面前。
说不感动自然不是真的。
银柳儿却只伸出了手去。
“刚才人家徐班主出了那么大的力,甚至以后可能都在这里待不下去了,你不是该表示表示?”
“他们那里不用担心,我自会安排妥当的。”
陶守义说着,却直接给了银柳儿一张银票:“这是我去钱庄取钱的凭证,你可以随时去取,也不用向我告知。”
银柳儿扫了眼那张银票。
上面显示着几乎所有的钱庄都可使用。
由此可见,价值一定不会低。
他倒是舍得。
听他说会安排徐耕耘,银柳儿便并未再去接那种银票,只睇了他一眼。
“不要引我犯罪好么!”
话落,她抬脚离开。
陶守义紧跟其后。
“我送你的,怎么能叫犯罪呢……”
因着祝颂纬明日就要离开了,当晚,银柳儿便在家中摆了一大桌,就当是为其饯行了。
月色皎洁。
整个农家小院都被度上了一层柔和的清辉。
一家人其乐融融,言笑晏晏。
但见银羽霜并不言语,只面露羡慕地看向祝颂纬,银柳儿便道:“羽霜,明日,你也跟着你姐夫一起先去吗?”
这话似是正中她心思,银羽霜顿时眸中闪着光亮。
“娘,我可以提前过去?可是,家里现在这么忙……”
“你就算是再待几天,过几天还不是要离开?还不如现在就跟着姐夫先去,也省的后面自己去我们也不放心。”
银君珠直言道。
“只是……”
银柳儿自然猜的出她的顾虑,便从屋内取出了两个包袱,放在了桌子上。
银羽霜打开,就看到,其中一个包袱里,满满的都是给她做的新衣服,而另外一个包袱里,则是……
祝颂纬看着那些袖箭、小型弓弩、指环暗器等,全都制作精良,小巧实用,很多甚至都是他未见过的,而这些用来防身自是再好不过的了。
看着那些五花八门的暗器,祝颂纬不免又多看了银柳儿几眼。
这些东西有些市面上买不到,便是定做,也得先设计出来才行,看来,十有八九就是她自己设计出来的。
真是随着与银柳儿的相处,祝颂纬愈发觉得,她的身上充满了可探之处。
不过,即便如此,他也清楚,银柳儿对他们,只有深情厚爱。
但见银羽霜看着那些分明是事先准备好的东西,表情动容,银清漓也从身上摸出了一个钱袋道。
“里面都是换好的零碎银子,方便你使用,这些东西,娘早就为你准备妥当了。”
银羽霜闻言,再也没忍住,直接扑到了银柳儿怀中。
眼睛红红的,声音湿湿的。
“娘,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不会辜负你。”
“娘知道你懂事,但是你也不用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我只希望你只身在外,照顾好自己,这才是对我最大的回报。”
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到了银柳儿这边,亦是如此。
翌日,她目送一双子女上了马车,陶守义见状,好一番劝慰,但见银柳儿的目光并未向自己这边移动一眼,不免有些低落。
“我也要走了,你可能也要多日见不到我了。但是,我依然不允许你为我梦魂萦绕,牵肠挂肚,忧思伤身,夜……”
不等他把话说完,银柳儿直接抄起了墙角的扫帚,作势就要去扫人。
“哎呀,打是亲骂是爱吗?柳儿,你的心意我可收到了哦……”
陶守义低笑着上了马车,望向银柳儿的方向,眸底有着难掩的情思。
“你们要照顾好自己啊,等我回来!”
银柳儿却只转身去牵驴。
这正是陶守义留给她的。
代步用,对于她来说正合适。
繁忙的生活仍要继续。
银氏虞美人衣铺。
银柳儿刚去到,就看到月娘等人正围聚在一起,欣喜地说着些什么。
在看到银柳儿后,月娘立刻把手上的一匹布递给了她。
“柳儿,你看,我们成功了。”
看着她手上比之前售卖的精致百倍的苎麻,银柳儿也不免欣慰道:“的确挺成功的。”
“何止是成功,这虽然是从我们手上出来的,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小梦小心翼翼地摸着那布料。
“我之前在金满楼时,见客人穿过丝绸,简直比云霞还要绮美,世人都说丝绸精妙绝伦,在我看来,咱们纺出来的这苎麻也是丝毫不逊色丝绸,可与之媲美的!”
“我也觉得如此精细的麻布,绝无仅有,我想,那大户人家定会满意的。”
银柳儿颔首:“如此甚好,月娘,你先着人送去给那户人家过目下,没有意见后,也可尽快制成成衣了。”
就在这时,一个小丫头走了进来。
银柳儿一眼就认出了,她正是之前在金满楼门口遇见的,被她爹给卖掉的阿茵。
只是,小丫头明显比初见时长的好了些,不仅皮肤多了几分细腻红润,饶是眸中也多了分生机。
小梦等人与她再次相见,不免与其寒暄了几句,随后问她:“你今日来,是要买东西吗?”
阿茵四下看了看,随后目光定格在了那几匹苎麻上。
轻声问道:“姐姐,这种布料真好看,怎么卖的?”
小梦闻言,面上却多了分为难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