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能够随着诸位州牧身边的武将都是有几把刷子的。
自从各州联军开始朝着京城方向进攻之后,在诸位武将的带领冲锋之下,七州大军连破京城前方作为“防线”的几个被南平王掌握在手中的郡县,在不断的胜利之下,大军的整体也是士气高涨,激昂澎湃,所以联军一路势如破竹,高歌猛进。
而在前方武将们在为图讨伐逆贼,营救圣驾而冲锋陷阵,攻略城池的时候,后方的几位州牧则是在进行着火光四起的,锋芒相向完全不亚于前方战场的“唇枪舌战”。
因为在这个时候,大家已经可以提前开始预定瓜分蛋糕,给自己尽可能的图谋最大利益了。
所以比起当初大家身边带的都是武将,如今的各州州牧会面跟随着的则是谋士,彼此身上都兼具着防止其他州牧的谋士给自家的主公挖坑,同时要动用脑子玩过其他所有谋士。
自然,扬州这边因为李世民这个扬州牧出去领兵打仗,带头冲锋去了,所以代表扬州牧出席的是端木赐这个在同大家初次见面时,便被李世民亲口承认、向他们介绍的“军师”。而因为李世民接手扬州底蕴太薄,根基太浅的缘故,在此次带出来的人之中,端木赐也找不到第二个不说能够在脑力上与其他州牧身边带着的谋士相提并论,就连能够不被人家节奏带着走的玩脑子的人,所以索性另辟蹊径,带了个武艺很好的小伙子,成了现场之中唯一画风奇特的人。
每逢大家遇见产生不统一,其他人争执的“面红耳赤”的时候,唯独端木赐没有谋士敢对他凶——他身后带着的那个武艺很不错而且脑子还很一根筋的小伙子,实在是他们这些聪明人最不愿意面对上的那种类型。打又打不过,理又讲不通,秀才遇上兵,当然是躲着走呗。
而就在进行着州牧会谈的时候,雍州这边也依然还是在谋划算计着梁州。
在第一次进行会谈之际,嬴月身边带的是贾诩,两人联合起来当着
梁川的面演了一出戏——谈判桌上,贾诩故意隐晦的表现出一副明明不想帮嬴月做谈判但是又出于谋士的基本素养所以故意压抑着,忍耐着自己替她谋求利益。
贾诩如此的状态,落在因为当初接收到了手下密探传回来的赴往冀州勤王之约的行军路上其他人对待假扮嬴月给自家主公做挡箭牌的孙策指指点点,态度恶劣的行为模式,又有之后会面后观嬴月行为所产生的一些误会,所以以为嬴月是受之于手底下这些武将和谋士,被他们摆控
的几位州牧眼中,是贾诩对于嬴月这个“虚假主公”没有耐心,再一次证明了嬴月在雍州的处境实在可以说是小可怜。
不过在因为曾经与嬴月有过接触,所以并未像其他州牧那样将嬴月当成是被手下人牢牢掌控在手中的花瓶摆设的梁川的眼中看来,那自然是他和嬴月之间的裂缝已经严重到再也无法挽回的地步,也是他真正可以有机会将受有过嬴月的救命之恩的贾诩挖到自己这边的大好时机。
而在嬴月第二天和大家会谈的时候,身边没有再继续带贾诩而是换了看上去脾气要温和的多的荀攸,这是更加的证实了其他几个州牧的猜测。
——嬴月在雍州之中地位果然很差,贾诩这个谋士说不干就不干给她甩脸!雍州内部矛盾这么多,于他们而言委实是件天大的大好事!/嬴月和贾诩之间当真是出现了不可调和的大矛盾,如今正是他邀贾诩来梁州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
对此,本次唯二跟着嬴月一起出来勤王的两个心脏表示——
“除开对于预计之中要设计的梁川,还有了其他人这种对主公误会加深的收获,进一步的轻敌,不失为好事成双啊。”
而就在着后方这边玩心思都在想着怎么从彼此之间把对方算计的连渣都不剩的完美继承对方的遗产的时候,在七州联军举兵进攻京城方向的大半个月之后,正值前方武将们所处于的“一线战场”那边就快要打到京城“防线”前的最后一个郡的时候,忽然之间收到了一条来自京城那边的密报,
——被南平王挟制起来的老皇帝,死了。
收到这条消息的时候,这些天以来,文雅的“吵”的热火朝天的各州州牧和他们身边跟着的谋士都有些不敢相信这个从京城之中传回来的消息。
——老皇帝竟然真的死了?
诚然,这些人心中就没有一个不盼着南平王会在被他们联合攻打的盛怒之下一直派人砍了引起让他们来组团攻打他的老皇帝这个根本源头。
但是当事情真的发生的时候,在第一时间又纷纷都有些不敢相信,觉得南平王应当不至于会蠢笨至此——他连在最初、收到他们各州州牧联合发兵冀州,意欲进兵勤王的时候都忍住了当时最深的愤怒,没有一怒之下让人砍了老皇帝发泄心中的怒气,又怎么会在如今这个时刻,他们的七州联军已经就要攻入京城、“救出陛下”的时机背负上“弑君”这种罪名?
要知道,此前他虽然把持朝纲,将朝堂变成了自己的一言堂,但是做一个乱政的“乱臣贼子”和“弑君”这又是完全两码不同的事。
——南平王不会不知道老皇帝一死再往下会发生什么样的局面。
最起码的,老皇帝还活着就会是他这个犯上作乱的乱臣贼子的一道“护身符”,只要他的手上还把持着老皇帝那么,那么他们这些打着勤王名义前来进京的“救驾”的臣子们就必须还得对他毕恭毕敬,防止他真正的伤了老皇帝,反而得对他小心翼翼。因为他们都是周朝的臣子,而周朝的君王,受控于南平王。
所以,这会是假消息吗?
几位州牧自然是不会怀疑自己的密探,但是他们却会怀疑南平王,心下已经在忍不住的想着南平王知晓京城之中存有他们的密探,所以放出皇帝已死的假消息。
而在这一假消息的背后,定然是设计了什么,等着他们往下跳的阴谋诡计的圈套。
……如若不然的话,先行让前方那边停兵整顿休息一下,而他们趁着这个时机商榷一番南平王此举究竟意欲何为?
其他几个心中多疑的州牧心中忍不住的如是想道。
然后——
“我不赞成。”
……这件事才刚被从今日的会议桌上被提起的时候,就在刚才提及此事的州牧,话音落下后,顷刻间便被听到了嬴月的反对之音。
美貌的少女抬眸顺次一个个看过去除她以外在场的诸位州牧,神色平静,声音清泠,语气不轻不重的反问着,“我想问诸位州牧是在怕什么?”
这一刻,其他几个州牧忽然之间就在这个容貌过分耀眼的姑娘身上感受到一种不断有些迫人的压力,心中不由得有些要重新审视起这个在他们眼中一直被她手下的那些武将谋士压着,好像身上除了她的相貌之外,其他都不甚起眼的女子。
……她或许,并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般无害。
只不过,嬴月手底下的那些人……也着实是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如此看来的话,未来雍州可能有一段时间要进行内耗了。
而不知道其他人心中正在脑补着不久之后她会和自己手下的其他人进行雍州的权力争夺的嬴月则是在继续说着:“陛下身亡的消息从京中传来,无论这一消息是真假与否,身为臣子,我等都必然有着诛杀南平反贼之之义务。”
皇帝死了,那就是南平王害死皇帝,他必须死。
而皇帝要是没死,诅咒君王,此乃大不敬之罪,再加上他之前做的那些个破事,同样难逃一死。所以无论事情真相如何,打着尊王旗号的他们,就是一定要使南平王伏诛,以平众怨。
随后嬴月继续道:“且不说事到如今扬州牧他们已经打到作为京城最后一道防线的那个郡,仅差一步之遥便攻入京城,突然让前方停下会对于士气造成打击,我虽对于领兵作战之道丝毫不通,但是总归听说过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便是此事真的是南平王放出如此不尊天子之妄言,在京城之中对我等设下了什么埋伏,诸位大人是对我们带来的兵马没有信心吗?”
想想李世民他们的前方打京城的进度,如今前方的将士正是凶猛的时候,不怕万难,在此刻停下来,嬴月觉得这一定是这几个州牧疯了。而且再者说——
嬴月看着其他几个州牧,直接豪不给他们面子的将李世民曾经跟她讲过的战场打仗人人都会做的“虚张声势”,但是又都不会宣之于口的基础操作,而在他离开之前也的确是确认过数目的确是虚报数倍的事情给揭开,直接放到明面上来摊开说,“我与诸位大人的七州联军,真正的实际数量合计起来至少也该当是将近二十万的,而南平反王在京城又能有多少兵力?五万难矣。”
说个不好听的,眼下他们这边打京城,便是靠人数堆都能够把南平王给堆死,把京城打下。
更何况联军如今一路胜利,势如破竹,士气高昂绝对远非京城之中南平王所拥有的兵所能相比。而京城虽位王畿之地,但却并非是易守难攻之阵所,以。前方五家们现在的速度,只要军队保持着现在这般的气势,一旦京城之前最后一道防线打破,京城陷落,绝不会超出三天。
嬴月这一番揭人老底的话当即就是把其他几位州牧给说的老脸一红,要不然怎么说这是大家众所周知,但是又不能宣之于口的事情呢——说出来就大家的颜面都无光了。
不过嬴月的这一番话在其他几位州牧听来其实倒也算是一个“自曝”的信号——能够知晓这种“潜规则”,她果然也是和他们一样谎报了兵力。
只不过小姑娘到底是年龄小,沉不住气,所以才在这个时候直接就将这种事情给拿到台面上来说。
随后,就在其他几人心中各自有所思忖的时候,美貌的少女好像忽然间想起来什么,轻飘飘的又道了一句,“而且诸位大人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当初大家说好了,领兵作战之事,全由全方的扬州牧一手负责,便是让人传令到前方停下,你们猜……扬州牧会愿意吗?”
其他州牧:“……”
小姑娘年纪不大,说话怎么就这么毒呢?
可真是会给他们的心窝子上捅刀啊。
尤其是青州牧,在听到嬴月这句话之后,要不是多年以来浸淫官场的强大表情管理,之前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事情被嬴月给重新提起来,绝对是要面部扭曲了。
随后看着其他各位州牧被他最后一句话给堵的好像都没有什么想说的,嬴月一锤定音,“既如此的话,那我们便等着前方扬州牧他们传好消息回来吧,待到入京以后……再行进一步确定陛下安危。”
“若是诸位大人再无其他事情要说的话,那么嬴月便先就此告辞了。诸位大人请便。”
一句话音落下之后,嬴月便直接站起身,带着从第二日起开始,便一直跟着自己同这些州牧及他们的谋士打交道的荀攸离开。
而在嬴月起身离开的不久之后。惦记着贾诩已久的梁州牧则是第二个离开,继续去酝酿着自己的挖嬴月墙角大业。
稍后,在现场最终只剩下东边的那几个州的州牧之后,几个男人相互间彼此对视一眼,以眼神交流着彼此的想法,
——方才,在今日的这场会谈之中,嬴月似乎是……无形间控制了全场啊。
半晌之后,身为九州之中面积最小的兖州的州牧耸耸肩,率先开口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小弟我人微言轻也顾不上,更管不了,还是留给两位哥哥来愁思了。反正我们当下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确定京中陛下安危究竟如何,是吧?”
而正当各位州牧这边还对于皇帝到底是不是真的死了,还是南平王手底下的人想出了什么绝妙的能将他们一网打尽的好主意的时候,京城之中的南平王脸色差的已经不能够用简单的难看二字形容了。
“贱人!”
眉宇间一片邪气的男人阴沉着一张面色,一脚踹上发型凌乱,衣服也带着许多脏污的宫装女子的心窝,语气阴鸷,“谁给你的胆子弑君的?”
南平之前让李念去侍奉不能自理的老皇帝,原本只是因为在嬴月的事情上觉得受到了李念的欺骗所以想要给她一个小小的惩处,让李念稍微长一长记性。
但是让南平王万万想不到的是,李念这种京中贵女出身的女子的胆子竟然大到如此程度——她竟然敢亲手谋杀皇帝她怎么敢?她怎么敢的!
原本事关老皇帝的安危问题,南平王本该是不至于做的如此草率的,但是出于心中对于老皇帝的嫉恨,所以不愿意好生对待老皇帝,派下人把他好好的供着,而是在只要保住他的命的前提条件下,尽可能的折磨虐待,如此才能够平息他心中燃烧了数年的怒火。
——龙椅,皇位,天下,这些原本都是他的!
所以他凭什么就不能够折磨,偷走了自己一切的贼泄愤了!
于是当时正赶上南平王想要惩处李念,是以在惩治李念去老皇帝的寝宫中照料他的那段时间中便完全的撤去了老皇帝那边本来就没有几个的下人。
毕竟在这种事情事发以前,任是谁也没有想到李念这种世家贵族里娇生惯养的娇小姐能够下手如此之狠,诚然大家族里的阴私事儿很多豪门世家里出来的,没有哪个没下令或是杖毙或是毒杀,冒犯了自己的下人的,但是让下人去杀人和自己亲手杀人,这是完全不一样的两码事。
于是这才导致李念杀老皇帝杀的轻而易举,而在杀了老皇帝之后,因为她在平日里几乎没有人会路过的“冷宫”,所以老皇帝死了这件事才在事情发生的很久之后被发现。
如今是秋季转冬季的时节,天气早已不再炎热,大多是冰冰凉的。
但就在这样的逐日转凉的天气之下,等到皇宫这边有工人发现老皇帝死去的事实的时候,当时老皇帝的尸体已经是发出腐臭许久了。
想起老皇帝死后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他将彻底的是板上钉钉的,天下所有人。都得而诛之的逆贼,在这个天下动荡,而各州州牧手上皆拥有着足够的兵力的节骨眼上,他会成为这些人的“谋朝”的最有利工具,全全然然的一切皆为他人做嫁衣,这让南平王怎么不恨李念?这个贱人简直就是该死!早在当初嬴月那件事之后,他就不该心慈手软,应该直接让人把她砍了,如此就不会发生后面的如此大的事情!
此时的南平王已经全然忘记了,他之所以留着李念是因为贪图对方的美色这件事,心中只觉得这个贱人简直就是个祸害。
——是了。李念是个祸害。老皇帝纳了她,封了她为皇后,结果老皇帝被太子玩瘫了。
之后太子抱得美人归,不久以后,有他发生宫变,于是太子也玩完了。
如此说来,太子将这女人献给他,当真是没有安好心,其心可诛。
南平王本就邪冷的面庞上布满了一片冷意,想到这里,对于杀了老皇帝的李念心中便更是愤恨,于是再一脚重重踢了上去。
“咳咳。”豪门出身,自小就被娇生惯养长大的身子骨娇弱的李念生生受了这样的两下,顿时间就是咳了两口血,她抬手拭了下血迹。
随后和尸体腐烂的老皇帝共处了有些时日,又被关押在这里些许日子的蓬头垢面的宫装女子抬起头,尽管这个动作做的很费力,但是看向男人的目光之中却满是嘲讽,“弑君?南平王你这个逆贼竟然和我说弑君?”
从南平王口中听到这两个字,李念心中只觉得讽刺不已。
不过事到如今,南平王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反应,在自己被关押的这几日,南平王处理着老皇帝尸体的这个期间,李念心中也是想明白了。
她本来就是在世家大族接受最好教育长大的之前,之前是因为嫉恨嬴月被记忆中那个生的万分美貌却性格怯怯的少女的名字蒙蔽了双眼和内心,如今自己都快要死了,自然也就从心中的执念之中清醒了过来。
虽然仍然嫉恨嬴月,想她死,也仍然想不通为何嬴月会得到如此好的机缘就在这个天下纷乱将起时间上,成为了一地州牧,但至少老皇帝的死和南平王的未来会产生怎样的利害关系,这一点还是想得明白的。
于是不禁对南平王嘲笑道:“你也就不过有能在我面前嚣张的能耐罢了,我死之后,你又能够再活多久呢?哈——哈哈——”
说到后面她突然就笑了起来,神思之间隐隐的又多了几分癫狂之色,见状,南平王不禁后退就两步,而李念眼中的嘲笑之色则更甚。
随后,在南平王的注目之中,李念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朝着身后的墙边走去,之后——
咚!
——以头撞墙。
李念心知南平王定然不会放过她,之前把她关在这里,是因为老皇帝死了这件事情让他焦头烂额,多出了许多麻烦事,他得急着去处理。
而现在既然他能够抽身来见她,也就说明南平王要处置她了。
比起被南平王折磨至死,李念情愿选择自己撞死。反正……要不了多久,南平王也就会来地府陪她了。
——那些州牧是绝对不会放过他的!而她,会等着他的下场。
只不过她的心中有些不甘心的是,没有想到,在自己这一生终了的时刻,竟然为她最嫉恨,最讨厌的嬴月做了一回嫁衣啊。
——嬴月为如今一州州牧,未来则是天下一方争霸诸侯。
而老皇帝的死,对于这些诸侯而言,都是莫大的好事。
……她是真的,讨厌嬴月,恨她恨的听到她还活着就难受啊。
身体倒落在地,彻底失去生机的一瞬间,宫装女子心中最后闪过这样的想法。
而看着就这么死了的李念,南平王的脸色则是漆黑的仿佛可以滴墨。
半晌,他唤来下人,阴测测的让人将李念的尸体拖下去喂野兽。
听此,仆人顿时赶忙上去拖宫装女子的尸体,生怕自己动作慢了一步,南平王便下令让人把他也一并喂了野兽。
而就在仆人拖着李念的尸首走出车间关押着她的暗室的时候,倏地听到南平王说了声,“等等。”
听到他这两个字,仆人顿时手一抖扔下手中的尸体,如同犯下什么大错般跪地稽首,随后便听到南平王道:“去,派人把李府给本王围起来,侯府李家上上下下,连只苍蝇都不许飞出去,府中上下,不论主仆,全部——格杀勿论!”李念得罪了他,只死了她一个人怎么能够?整个李家都必须要因此付出惨烈的代价!
“是是,奴这就去办。”听到南平王的这句,仆人顿时如获大赦般忙不迭的应下。
心中只庆幸主子没有迁怒自己,要砍他的头。至于侯府李家满门?反正死的不是他就行了。
在前方冲锋陷阵的李世民打破作为京城的“最后一道防线”的那个郡的时候,各州州牧在京城的密探也同样二次传回了消息,确切的告诉了自家州牧,
——京城的老皇帝是真的死了。
而且这一次不单单是确切了消息的真实性,同时他们还搞到了老皇帝究竟是怎么死的死因。
毕竟因为南平王下令抄斩侯府李家全家的事情闹的实在是很大,李家是个大家,便是南平王再为暴虐,也不至于突然之间要下令诛杀真正一个大族。
即便那是老皇帝的新皇后的母家。而且这一条理由也并不成立,因为如果南平王真的要因此杀李家的话,那么当初就应该直接杀掉,而不是直到现在才动手。
所以,只要顺着这一条线索,那么便不难得出“刺杀”了老皇帝的正是他亲自册封的皇后,这位入宫的李家女。
而在密探传回了老皇帝死亡的“前因后果”,证实了“老皇帝已死”的真实性之后,这下后方的几位州牧顿时间就彻底安心了。
——老皇帝既死,那么他们便可以打着为老皇帝报仇的名义,诛杀南平王,然后开始预备建立新朝。
……到时候为了更加冠冕堂皇一点还可以对天下声称是老皇帝入梦,说是周王朝气数已尽,让替他报仇的他们建立新朝。
至于说会不会有人信这种东西?反正这种事就是扯了个大旗,面子上好看的东西,有没有人性不重要关键在于他们打着这样的名号进行行事。
所以,
——这是大好事啊!
获知了老皇帝死亡真实性的各个州牧们一个个心中高兴的飞起,纷纷觉得自己的事业即将起飞,就在不久之后便可迎来巅峰。
只不过虽然说各位州牧的心中别提有多高兴,但是在面色上却谁都没有哪怕一丝一毫表现出这种愉快和喜悦,而是全部都装出一副悲伤之色,展现着陛下去世,心中实在是悲伤难以言喻的大忠臣形象。
而相较于其他州牧而言,嬴月在演技之上便实在是甘拜下风,小姑娘始终都装不出来,或者也可以说是不知道该要怎样表达才是足够程度的对皇帝陛下去世的哀伤。
于是在悲伤一个比一个有层次感的州牧们的对照之下,嬴月只能够每日维持着面无表情,然后在有人注意的时候偷偷的掐自己到能哭出眼泪来,给人展现出一种由于心中的悲伤过度所以面容之上倒是反而显现不出悲伤之色的感觉。
“嘶。”但随着秦良玉触着药膏的手指轻柔的涂抹在嬴月手臂上的一瞬间,小姑娘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一双漂亮的大风眼中闪着潋滟的水光,可怜巴巴的看着给自己上药的看上去温婉万分的女子,软乎乎道:“疼,玉姐姐下手再轻一点嘛。”
“别撒娇。”听到小姑娘这一声,秦良玉顿时抬手在美貌少女的头上轻扣了一下,随后看着嬴月手臂上的大片淤青,忍不住有些心疼道:“让你对自己下手这么重。”
秦良玉这句话一落下,小姑娘的语气顿时就变得更加可怜,“那我掐太轻了哭不出来嘛,皇帝驾崩,我成日连个悲伤之色都没有,总不能主动把这种让人抓住、就可以把我拍死的把柄送到那几个州牧手上嘛。”
听到的秦良玉只能够无奈长叹一口气,随后手上的动作变得更加轻柔小心的给小姑娘涂着药。
而就在秦良玉给嬴月上药的时候,另一边男子组那边则是正在聚在一起开小会。
霍去病抬眼看着在场唯二的谋士,问着两个大心脏,“说起来,现在京城里的那个什么侯府李家被满门抄斩了,文和公达你们说南平王他会不会知道月妹的事?之前那个李念不是被太子送给他了吗?我就不信那茬子糟心事她不知情。”
霍去病有些担心南平王会拿嬴月的身份做文章——那个杀了老皇帝的李念是李家女,因此南平王株连了李家的九族。
自然,嬴月的性命安全他肯定是威胁不到,他还没那个本事。但霍去病担心的是南平王把那“大不敬”的李家和嬴月挂钩扯上一起,到时候平白的嬴月身上就多了一点污点,别管事实究竟如何,可在天下人眼里,嬴月的身份就成了这样,
——她就是那个杀了皇上的女人的姐妹!她竟然还敢打为皇上报仇的名义!
而对于霍去病的这一担忧,两个心脏则是相视淡淡一笑,表示道:“不必担心。便是那个南平王真的想在最后的时候拉主公下水,他也达不成目的。”
随后青衫的文士又道:“不过这个李念,在死前倒是真的做了一件好事。”
“只是……”那双总是平板无波的眼眸之中漆不见底,语气也很轻,但是却无端让人感觉有些发寒,“就这么死了,倒是有些可惜了。”
虽然嬴月因为系统的缘故,所以对于当年做“代嫁”的替死鬼一事早就不再追究,只是全然将京城的留给她许多不好回忆的那户人家当做有过短暂相逢的陌生人。
但贾诩是个记仇的人。早在当年。才刚知道自家主公为何会来到边境之地,在遇到白起赵括之前又是发生了什么之后,就一直在心中记上了这一笔,等着以后到了京城定然要想法子给自家的小姑娘出个气。
可谁知几年以后真正来到京城的时候,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李念,李家,顷刻间全部覆灭。
搞得他都没有地方发挥了。
不过就这个样子彻底死个干净也好,省得以后嬴月君临天下,再突然之间跑出来一户曾经的大周朝的富贵人家叫嚣着嬴月的亲人,到时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嬴月薄情寡义,那小姑娘该有多冤枉啊。
他们北地郡这边连大声说话都不忍心的小姑娘,可不是这么让她的所谓生身父母来欺负的。
“那个,”听着大家在谈论着那个杀了皇帝的皇后所出身的李家半天,因为来的最晚,是在赴往冀州路上才出现,所以对于嬴月和李家过去那些事丝毫不清楚,整个人完全处于一种一知半解状态的刘秀忍不住举手提问道:“小妹和那个什么李家,到底存在着什么恩怨啊?”
刘秀当初本来是对嬴月唤“月姑娘”的,只不过当初在青州嬴月被青州牧家的公子哥对其美貌一见钟情伪装过小姑娘兄长那件事过后,就一直改口喊小姑娘“小妹”了,甚至还将这一习惯传染给了李世民。
不过对此,因为此前有赵括和霍去病的存在,所以早就对这般称呼有所免疫的嬴月则是欣然接受。
听着刘秀的这个问题,霍小少年则是充满了个人情绪——说几句就要骂几句李家不是东西的给刘秀大致科普了一下当年嬴月身上发生过什么。
嬴月的身世在来自卡池的大家面前并不是什么秘密,而她本人对于这种事情也并不甚在意,所以如今雍州的大家几乎都知道这件事。
而在听完霍去病的科普之后,刘秀唯一的感受就是,“……确实离谱。”
难怪贾诩和荀攸表示这种东西就算南平王知道也不怕他往外传,说出去谁会信啊?
……尤其是,当年嬴月回过那小十天的李家的所有相关证据,都因为李家觉得嬴月被掳走为侯府蒙羞,所以全都给毁了。
——这一点还是之前雍州的探子去查其他各州州牧资料,贾诩多了个心眼儿顺便让人查一下自家主公的履历然后推断得出的结果。
倒也算是他们干的一件“好事”了。
之后,就在州牧组这边每天相互飙演技——相互指责陛下去世,你为何不够哀伤的初现塑料情谊的几天日常之中,前线李世民那边传回来消息,
——京城打下来了。
或者更加准确的来说,应该是,
——再趁着他们打京城之前最后一道防线的那两天,南平王带着他在京不是很多的兵力跑了。
至于跑去哪里,那自然不必有所怀疑,是他的大本营豫州。
而京城既然已经打下,老皇帝如今也已死,所以本次各州联合组团进行的勤王活动也自然进入尾声,开始收尾。
——所谓的“尾”,也就是对于即将瓜分的利益的分配问题。
有关于这一问题在后方的各位州牧和代表身为扬州牧的李世民出位都端木赐已经是讨论了许久,基本上大致的章程都已经定下,只需要再进行最后的一步确认,大家便可以一并进京,去和始终走在一线战场的李世民会合。
只不过就在大家进行着最后一步的确认的时候,变故突生——
之前说的好好的嬴月突然间变卦,表示要再多分上一块蛋糕。
嬴月若是要多得,那么其他人自然要少得。所以对于美貌的上你提出来的这一要求其他州牧自然是不愿意应——主要是青州牧,因为嬴月主要还是想从他的手里抢肉,对照之下,其他人只能算个搭头。
青州牧沉着面色,眼神略有些锋利的看着对面美丽的惊人的少女,警告道:“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可能意气盛,但……”
只不过他的威胁之语还未来得及说出口,便被小姑娘笑眯眯的堵了回来。
而嬴月其实也没有说什么,只不过是说了一句直白而又简单粗暴的话语,“我之前和诸位大人说此行带兵四万的确也是没有坦白。”
其他州牧:“……?”
这事他们都知道啊,毕竟就是这小姑娘不按常理出牌,把行军打仗报人数的那条大家面子上都好看的潜规则给挑破。
随后只见美貌的少女笑容璀璨,明媚而耀眼,“其实我是带了四万五呢,省略的五千,是骑兵。”
在这一刻,实在是无法欣赏这份美貌的其他州牧:“……”
淦!出来勤王你带什么骑兵啊!雍州很有钱吗?这特么让他们的步兵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