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满为患的药堂里,聂泰河照常到了药柜前。
“拿药。”
单子与银子皆是放在柜上,大夫抬眼看了他,颇有意外。
“你这才两日不见,倒是换了个人。”大夫有些唠叨,边拿药边说话。
不多时,便将药拿好递给了他。
聂泰河点头后当即取了药离开。
他离开后,有人从后堂出来。
“他若再来拿药,皆照着今日所取之物给他拿便是。”扔了银子给大夫,女人已是转身离去,一路左拐右拐,绕了个圈才回到了许府。
“大小姐,事情已完成了。”
说着人便要回许清舒那,许婉柔本就因这几日受气,见状抬脚踹了过去。
“一个贱丫头也敢在本姑娘的面前耀武扬威,拉出去好好教训一番。”
丫鬟跌倒在地,捂着被打的地方看她,目光满是不甘,却又不敢再放肆,只能忍着。
“奴婢知错了。”
许婉柔压根没放在眼里,进来两个丫鬟将她拖了出去杖打。
入夜后,丫鬟才得以回到许清舒的面前。
“小姐,那许婉柔太欺负人了,这打狗还要看主人,您为她做事,她却这般对奴婢,她……”
许清舒上前,打断了她的话语。
“我知晓你受罪了,不过再等些时日,就由不得她这般得意,你且先去找些人盯着那聂泰河,寻着机会便是,此事若成了,少不得你的功劳。”她微微一笑,将银子放入她手中。
丫鬟得了银子,立即喜笑颜开,欢欢喜喜的办事去了,殊不知她身后,许清舒脸上露出阴森的笑容,在烛光的摇曳下,越发诡异。
“哥你别忙活了,快歇歇吧,我给你做了甜糕。”清净的小院中,传来恬静的声音,身材纤弱的聂姣从屋内端了盘子出来,放在桌上。
烛光摇曳,照着一旁忙碌的人影。
“这些粗活不用你做,你老跟着我跑身体吃不消,我今日把这椅子弄好,明儿个你便能坐着了。”不得不说聂泰河是聪明的。
他近日都在公主府监工,也时长自己动手,他不放心聂姣一个人,便一直带在身边,但站久了,对于聂姣而言并不是好事。
因此,按照马车的样式做了缩减版的,可让聂姣坐着,也可随时推动,紧跟着他。
聂姣闻声沉默,敛下了目光。
“我一个人也可以的,你不用……太过担心。”
她知道自己的情况,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死,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晕倒,吃许多许多的药也见不得好,更知道自己是他的拖累,她不想连累他,却也舍不得他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在这世上。
聂泰河放下手中的活,蹲在了聂姣的面前,安抚的拍了拍她的手背。
“看不见姣姣,我会难过,姣姣可是觉得我烦了?”
聂姣摇了摇头,将甜糕放在他的手心。
“哥是姣姣的命。”
聂泰河嘴角弧度极小的扬了扬。
“姣姣一定会好起来的,哥在,别怕。”
说着,他将甜糕放入嘴中,甜腻的滋味在嘴里散开,一切的苦都消散。
聂姣神色不自然的笑,手紧紧的攥着,忽的她身形晃了晃,有些不稳。
聂泰河连忙放下手中的甜糕,扶着她起身。
“让你别做这些粗活,你非不听,可是累着了?进去歇着。”
虽是斥责,可声音轻缓,像是怕给她吓着,脸色却是紧张极了,小心的扶着她往屋内走。
聂姣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忽然的就觉得像是一口气呼吸不上来,眼前晕乎一片。
“姣姣!”
聂姣突然昏迷,吓坏了聂泰河,当即将人打横抱起,往外走。
富锦心给予了帮助,聂泰河为了方便,特地选了闹市的住宅,旁边不远处便是医馆,然此刻医馆大门紧闭,任凭他如何敲,皆是无人应答。
怀里的聂姣脸色越发不对,聂泰河等不及便又去了下一家,一连三家皆是如此,他察觉到不对劲,情急之下他径直去了皇宫的方向。
入夜后宫门紧闭,只有侍卫当值。
聂泰河拼着命往这里赶,聂姣在他背上。
“来者何人!皇宫不得擅闯,若再靠近一步,格杀勿论!”
聂泰河将腰间令牌拿了出来,放至他们面前。
“这是公主令牌,我有急事求见公主!”
他在公主府当差,春宁为免他有事联系不到,特意给了他这块公主令牌,虽不能入宫相见,却也可让官差通报,及时联系。
当差的侍卫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上前将令牌握在手中,仔细查验,几人轮番看过之后,才将令牌扔给了他。
“你且等着。”
当即有一人小跑着离去,一路传达。
聂泰河在宫外等得及,不时的查看聂姣的呼吸,神经紧绷着。
暗处一直站着一个人,想找机会出手,却一直没有机会,一直在后面徘徊。
此时,通报的人一路相传,脚步匆匆,却在即将达到时,撞着了人。
“奴才该死!”
不等人反应过来,便先认罪。
被撞之人拍了拍衣角,脸色不善。
“何事如此匆忙?”
通报之人抬头看了一眼,复又低头下去。
“回三皇子的话,是宫外有人持公主令,说是有急事求见公主,奴才怕耽误了事,才如此匆忙,是奴才该死。”
他口中的三皇子乃皇上的三儿子——富余。
人如其名,乃是多余的一个人。皇上与皇后恩爱有加,这么些年来,后宫虽有佳丽,但孩子却是极少,当年富锦心走失之余,皇上伤心,皇后与之闹别扭,便被富余的娘——江妃趁虚而入,未曾想道叫她怀了孕,她又有意隐瞒,等皇上知晓这事时,已是月份大了,这才有了富余。
既是生了,皇上也是疼爱的,只是江妃总妄想着要母凭子贵,渐渐的皇上便对富余疏远,却也说不上不疼爱,关心也有的,只是比起富锦心,还是要差得多。
“求见皇姐?”富余重复,忽的面色变了,骤然踹在了那奴才的身上,竟是一脚踹断了其肋骨。
“你个狗奴才!皇姐何等身份尊贵,岂是什么人都能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