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为期。”
清冷的声音在耳边滑过,巫月猛然间回过神。
眼前却空无一人,再回首,富锦心的身影已消失在黑夜中。
片刻后,她才明白。
娜木姗那个女人在炼狱活着的时间一个月。
原本是无期徒刑,现在或许是因为娜木姗的觊觎?
看来,主子还是很在意她的男人的。
夜色褪去,黎明的曙光慢慢的显露出来。
富锦心沉着眉,加快了脚步。
天色越明,她回宫会露的更快。
她走的匆匆,眼角余光瞥见一旁阴影,眉目轻拧。
脚步快,已是来不及。
几乎是碰到的那一刻她往后退了一步,饶是如此,身上还是沾了东西。
一瞬间,身上寒气冷凝。
肉包子的味道在身上久久不散。
面前的男人一手拿着肉包子,一脸尴尬的看着她。
“抱歉姑娘,要不这个包子给你吃?”
男人伸手,将他那手上的仅剩的一个包子递在了富锦心的面前,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
一身青衣,儒雅书生的气息浓重,因为这一笑,反倒是显得更加温润。
富锦心不耐的抬眸,一眼看了过去。
眼中闪过暗光。
虽然行头和举止皆是书生样,可富锦心却觉得这人本不该是这模样,不免有几分兴趣。
只是,她看了看天色,已是不能再耽搁下去。
冷沉着声拒绝。
“不必。”
语落,高冷的抬脚便离去。
男人歪了歪头,看着富锦心迎着曙光的背影,三两下便将一个拳头大小的包子给吞了进去。
“不太好相处啊。”
片刻后,他伸手挠了挠头,自言自语。
“怎么感觉那么这冰冷的神情那么眼熟呢?”
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所以然,他摆摆手,转身离去。
夏凝一晚上都没敢睡,守在皇后身边。
时不时的出去看看富锦心有没有回来,天明之前,蓦地有道人影往着,她心里陡然一跳,待人走近了,整个人才松了口气。
“母后怎样?”富锦心揉了揉额角,一晚没睡,脸色有些苍白。
“皇后娘娘还是没醒,一如老样子。”夏凝担忧的看着她。
富锦心闻声从怀里拿出一个小瓷瓶扔给了夏凝。
“隔一个时辰给母后闻一下,顶多闻三下。”
一边走,富锦心一边交代,看了眼皇后,放心了之后便回去歇息。
她睡得迷迷糊糊,睡梦中人影转变,画面也是一副一幅的,她像是陷入了一个又一个画里,却又像是局外人旁观。
脑袋疼的像是要炸开了一般,富锦心幽幽转醒。
屋外天光大亮。
“春宁。”
“公主,奴婢在。”
春宁从外面笑着进来,早已准备好的洗漱东西带进来,放在富锦心身边。
富锦心洗漱后,整个人才顿觉清爽。
“什么时辰了?”
声音略有沙哑,她喝了杯茶,嗓子才感觉好些了。
“回公主,已是未时了。”
富锦心闻声一愣,她这一觉明明感觉就是一晃的功夫,没想到都是下午了。
春宁已是备好了膳,富锦心没什么胃口,简单用了两下,这才起身去看望皇后。
她到的时候,夏凝还在守着,刚刚给皇后闻了那个小瓷瓶。
见到富锦心时,她退至一旁,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你去歇息。”
富锦心挥了挥手,夏凝点了点头退下。
脸上闪过凝重,富锦心坐在皇后身边,简单的替其把了脉。
神情减缓,轻轻的叫唤两声。
“母后?”
“母后。”
皇后这两日一直昏睡,没法用膳,只靠糖水喂着,整个人都瘦了一圈,脸色也不如从前好看。
明明不过三十出头的年纪,头发上已是染了几根白发。
富锦心目光渐深,轻抚过那几根藏于黑发间的白发。
时光不等人,她长大了,母后亦老了。
榻上的人睫毛轻动,隐有眼珠滑动的迹象。
富锦心脸上大喜,握着她的手,越发的出声唤她。
“母后,你醒醒,溪溪来看你了。”
随着一声声轻柔的呼唤,皇后渐渐的睁开眼睛。
白光刺眼,她颤着眼睛,许久才适应起来,睁开了眼睛,眼角隐有湿润。
看着皇后睁开眼的那一瞬间,富锦心提着的心彻底放下了,欣喜的扶着皇后起来,见她要说话,便先喂了些水。
春宁见状,连忙去安排了清粥,长时间不进食的人太过虚弱,需得慢慢的调养。
“你这孩子怎么进宫来了?母后就是睡了一阵,别担心。”
皇后苍白的脸色扬起,试图咧着嘴笑,只是显得有些无力。
她目光中满是温柔,有的是对孩子的关心,对孩子的安慰。
那是母亲想把最好的呈现给孩子,不愿她们担心、难受。
富锦心敛下眼中的寒意,声音尽量的克制。
“母后睡的有些久,溪溪多陪您些。”
“说什么呢,你如今已是嫁了人了,该……长大了。”皇后温柔着神色,安抚的拍了拍富锦心的头顶。
在母亲心里,孩子再大也是孩子。
唯有在临近死亡的那一刻,她最希望孩子长大,长大了可以好好的照顾自己。
到底是身子虚弱,皇后醒来没说两句话,便又睡了过去。
富锦心一直表现的很好,全程温顺,哪怕一点的寒意都未曾显露出来。
然在她出了殿中之后,那眸中泛狠的杀意,看的春宁都心惊胆战,不肯靠近。
毒蓝这毒药虽称为西域之美,却也算最温顺的毒了,可让中毒者陷入昏睡中,看起来一切正常,但是随着时日渐久,不过七日便会静悄悄的死去。
这与她体内的鸠毒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没她体内的毒厉害便是了。
如今人醒来,毒也解了,只是还需要好好的修养,没个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了。
皇后醒来的消息,只有富锦心几人与其身边的嬷嬷知道,其余在外殿的人皆是不知,尤其是看着富锦心那狠辣的模样,更是觉得皇后活不久了。
消息被富锦心刻意封闭起来,无人知晓。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样的风平浪静,殊不知,风暴已在富锦心的心中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