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耀道:“既然实验田五月初插秧,八月中可以收割,那么以后可以六月插秧,九月收割,十月种冬麦,次年四五月收冬麦,如此循环,每年稻麦轮播,水稻收获三石半,冬麦收获二石,两季收获不会低于五石半吧?”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节省近两个月地力,完全可以做到一年两熟,比过于亩产一石半增产了四石,这简直逆天了。
“公子,你早就知道可以一年两熟了,是吗?”周瑜问道。
“我当时不太确定能否做到节省近两个月时间,所以不敢提出一年两熟,如今看来完全可以做到。”
“哈哈哈哈……”陆康突然捋须仰天大笑,“老夫输了,老夫现在就认输,这场打赌,输得真是痛痛快快,哈哈哈……”
“噢……噢……”袁耀和周瑜、鲁肃、冯幂等人立刻欢呼起来,就连陆尚竟然也跟着欢呼起来,因为袁耀真的成功阻止了一场战争,太了不起了。
“将军,过去粗放耕种,一户农户种田一百亩,只能生产八个人的粮食;如今精耕细作,一户农户只能种田六十亩,但可以提供十八人的粮食,以后产量一定还会更多,那么剩下那么多人不用务农,他们可以干什么?”
“袁公子说得对,如果此时还要重农抑商,这些粮食增产就毫无意义。家家户户都种田,家家户户每年都收获三四百石粮食,只能白白烂仓。”陆康终于彻底想通这个问题了。
而周瑜此时也终于明白了,当初袁耀想自己注册市籍,原来他早就明白,将来总有一天,大多数人是不需要种田的,如果大多数人从事工商业,还歧视工商业就没有任何道理了。“公子果然看得比我深远得多了。”周瑜心中想道,此刻他也不再觉得蒋干注册商籍有多可怜了。
“可惜啊,”鲁肃感叹道,“子扬没有听到这个好消息。”
袁耀笑道:“不必可惜了,子扬在插秧后就看出来了,他如今已经完全从农民劳模转化成工人劳模了。”
众人齐笑,觉得“劳模”这两字对刘晔简直太贴切了,像是袁耀专门为他创造的词语。
“回城!”陆康一声下令,“今晚给你饯行,明日加恩跟你一起返回寿春。”
袁耀躬身行礼道:“谢将军!”
回到将军府,陆康让小孩们趁这个机会跟袁耀面对面答疑解惑,这群脑子里装着十万个为什么的天才少年,常常也把21世纪的理工男问得一愣一愣的。比如喜欢捋陆康胡子的陆绩就问:“为什么阿翁有胡子,阿母没有胡子?”这种问题,想要跟五岁的小孩讲清楚真是困难。
下午,袁耀被问得尿急去上厕所,路过厨房外面时刚好见到一名厨奴提个木笼进入厨房,袁耀只觉眼睛一花。等袁耀拉完一包尿回来,又路过厨房外面时,袁耀老觉得哪里不对劲,站着想了一回儿,突然叫声“卧槽”,急忙跑进厨房里面。
话说那厨奴奉管家之命,到市场卖肉菜回来准备今晚的饯别之宴,并特意交代只管买好的,不管价格。嗯,陆康终于想明白了,有钱人多消费,穷人就有活干。
那厨奴买了一头珍奇异兽回来,将它清洗干净,正举着宰猪刀准备宰杀,突然一名少年跑进来叫道:“住手!”
那厨奴一愣,见那少年面容俊俏,衣着华贵,是个贵族少爷,不敢不听,放下刀子问道:“公子有何指教?”
袁耀跑去一看,果然是一只花白相间的幼年大熊猫,正用无辜的眼神看着那把明晃晃的宰猪刀。刚才袁耀见到那厨奴进门去的时候,那熊猫背影一闪而过,他当时既觉得熟悉,又想不起来。等到尿尿回来,仔细一想,才想到好像是大熊猫的身影,急忙跑进厨房。
“这只小熊不能杀。”
“公子,忠义将军命奴婢购买珍馐招待客人,这是奴婢买来待客的啮铁熊,不杀它用什么待客?”
“我就是忠义将军要招待的客人。”
“啊!”那厨奴叫道,“原来公子是贵客,奴东见过公子。公子,这里是庖厨,公子请回吧。”
“我要把这只小熊带走。”
“这……”奴东显得非常为难,“公子,不杀它,今晚上肉菜就不足了。”
“没关系,我不介意。”
“那我去禀报管家,请他报告将军,将军同意了,奴婢才能送给公子。”
“好吧,我跟你一起去,快走。”
厨奴对伙房同伴说声:“把这只啮铁熊先关起来,不要杀它。”然后带上袁耀去找管家。
管家一见袁耀,急忙行礼问候。袁耀三番五次出现在将军府中,并且得到忠义将军超出常人的厚待,出入常派数百亲兵保护,他虽不知道袁耀的真实身份,但岂能看不出袁耀异常高贵的身份。
厨奴东对管家说道:“陆管家,奴婢适才买来待客的啮铁熊,这位公子不准杀它,想要把它拿走,怎么办?”
“袁公子想要什么尽管给他。”
“可是今晚上的肉菜不足。”
“你不是说市场里还有一只吗,赶紧去看看还在不在。不在就另找其他肉类。快!”
“啊!还有一只?”袁耀大惊,拉着奴东往外跑,“快,带我去找,一定要买回来,不要让它被杀掉!”
厨奴既然知道他是主客,连管家都客气得不得了,他想要什么给什么,哪敢怠慢,跟着袁耀立刻就跑。
陆管家刚开始没什么想法,觉得一个少年人喜欢小动物而已。等他们出了侧门,管家突然醒悟过来,这小家伙一天到晚数百人保护,如今他只身出去,万一有个事情,自己脑袋就跟着搬家了,急忙追上去叫道:“公子,公子,等我叫人跟你一起出去!”
袁耀哪里还能等他,想到那只大熊猫如今命在旦夕,晚去一步可能就会成为餐桌上的美味,只管拽着厨奴从侧门奔去市场。
陆管家出了侧门一看,两人早已跑远,跺了跺脚,赶紧跑去找等候在将军府院中的袁雄等六名卫士,气喘吁吁道:“袁队长,快快快!”
袁雄等人瞬间围上来问道:“什么事?”
“公子……公子……跑了……”陆管家一着急,期期艾艾说不清楚。
袁雄一把揪住他问道:“跑什么?跑去哪里了?”
“去……去市场买……啮铁熊了。”
“刘士,快去通知周公子、鲁公子,其他人跟我去市场。”袁雄说完,率几名卫士一起跟随管家跑出侧门。
刘士跑到陆尚寝院,周瑜、鲁肃、冯幂等人在这里和陆尚夫妇喝茶聊天等待晚宴。得到刘士的报告,鲁肃道:“公瑾,我带上你我的卫士去守狼,你带邓当去市场找公子。”
周瑜应了一声,立刻奔往兵营寻找邓当,邓当率领的一屯士兵和鲁肃的近百名家丁正在官寺兵营中待命。
冯幂听说袁耀只身外出,害怕他出事,但是自己又不能跟着出去拖累大家,急得直跺脚。陆尚命夫人陪她,自己匆匆忙忙去见陆康。
袁雄在管家带路下一路追到市场,此时快到下午三点,市场已准备关门,人流稀稀落落,众人直奔禽畜肉肆,却早已不见袁耀的身影,只有三五个商贩正在准备收摊。
袁雄抓住一名商贩问道:“刚才有位公子和厨奴来到这里,他们往哪里去了?”
“哦,那位公子啊,他和厨奴来找张墨,听说张墨已经收摊回家,他们就去他家找他了。”
“张墨家在哪里?”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
袁雄扫一眼其他几位商贩,他们都摇摇头:“我们也不知道,张墨才来舒城卖肉两个月,我们都不很熟。”
“管家,我们去找市长打听张墨住址,你立刻回府请将军发兵全城搜查戒严,万一公子有事,整个庐江就要流血成河了!”
袁雄的意思是袁耀万一有事,袁术大军肯定很快杀过来。那管家以为袁雄威胁要屠城,他知道袁公子带有数百人来到舒城,赶紧跑回府中寻找陆康,却见陆康还在书房中翻看印刷版的《论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