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李胤泽站在阴影里，听电话那边的内容。
“从现在的情况看，十有八九是复发了，而且情况不容乐观。”
李胤泽往病房方向看了一眼，私心上论，他对杜乔没好感，但倒也不希望对方死去。
周棠还年轻，两度失去至亲，那会是无法言喻的极大痛苦。
更何况，他想起那个挺慈祥的老太太，又不免为周棠担心。
他挂断电话，病房门从里面推开。
周棠红着眼睛走出来，情绪已经缓和。
李胤泽上前，拍了拍她的背，无声地安慰着。
“诊断得等到明早才能出，你现在是什么打算？”
周棠摇头，“我不知道。”
李胤泽让她在旁边坐下，说了他的安排，让她下决定。
周棠一一听着，觉得他已经做到了尽善尽美，无可挑剔。
她正要说杜乔叮嘱的事，扫到李胤泽唇瓣发干，忍不住问：“今天很忙吗？”
李胤泽抚了抚她的头发，面上微笑，轻而易举将白日里的刀光剑影掩去，说：“开会，一些文字工作，不忙。”
他在她身边坐下，“准备跟我说什么？”
周棠抿抿唇，犹豫片刻，把事情说了。
末了，她特地说：“你能让吴斌哥查查吗？看她……我妈妈说的是不是实话。”
李胤泽点头，“好，等会儿我就打电话。”
事情说完，周棠只觉浑身疲惫，她靠在他肩头，长舒了一口气。
“我有预感，妈妈要离开我了。”
李胤泽下巴贴了贴她的头发，未发一言。
周棠闭上眼，汲取着他身上的气息，勉强能得到一丝撑下去的勇气。
……
诊断书下来，杜乔的病果然复发了，且发展迅速。
医生私下对李胤泽交过底，慢则半年，快则两月，杜乔的生命已经开始的倒计时。
周棠虽然没听医生说过实话，但似乎早有预料，一夕间，抛去那些前尘旧怨，只做回床前孝女，尽量照顾杜乔。
饶是如此，李胤泽却没放松。
他自认看人很准，见杜乔的第一眼，他就心生戒备。
死亡固然可怕，但和灵魂相较，也得退一射之地，一个人灵魂上的瑕疵，即便到了最后，也未必能消除。
外面的明枪暗箭，从来就没在李家身边消失过。
别人就算了，杜乔不同，她是周棠的母亲，周棠是李家的人，有这层关系在，隐隐之中，已经有条线渗透进了李家内部。
查到那些财产纠纷复杂，并不清晰地属于杜乔夫妻俩后，他更加确定自己的判断。
“我们将杜乔身边所有关系网络都扯了个底朝天，但最后发现，除了她丈夫的遗产纠纷，她的关系出奇得干净。”
吴斌来汇报时，已经会抓重点了。
太干净，也是一大漏洞。
查不出，更加说明，幕后的人也是大手笔。
李胤泽倒淡定了，不再为难非情报科的吴斌，大笔一挥，划拉出一长串名单，丢给了吴斌。
“想办法，查查这些人的上下八代。”
防守不行，不如进攻。
正好闲着没事，他也看看各家最近私下里有什么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