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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达咩达咩(1 / 1)

送大哥之后,东菱在床上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看看手机,又或者按按太阳穴。

她无比希望此刻脑海里能传来021熟悉的油腻欠揍的声音,好叫她心安一些。

可和过去一周没什么区别的是,脑海里依旧安安静静,仿佛她从没什么系统绑架寄生过。

这种想法有些恐怖,东菱阻止了自继续这样发散思维,她还不想把自往精神病的向延伸。

东菱心里有些不安,她在护工的帮助坐在了轮椅上,实她的腿没有受到重压,只是脏器受损以及腿暂时无力,需要借助工具。

她去了二十六楼,在病房门口解开了指纹锁,推着轮椅来到了闻寒的病床前。

她在出事的第二天在闻寒妈妈来看她的时候就已经问过了闻寒的情况,闻寒没有因为系统陷入沉睡而产生任何身体异样,这是东菱觉得十分庆幸的事情。

闻寒依旧如同以往,依旧有呼吸心跳,可依旧没醒。

他已经这样躺了一了,还要多久呢?

“你快醒吧,这样一切不管是好是坏,都能有一个结。”

东菱神放空,表情带着苦涩之意。

不安定的因素不是悬头上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而是横亘在她心尖的软刀。

说来也怪,在绑定系统的初期东菱没怎么抱怨过,可在这些天,她却总是时不时的会后悔,如那天没有来看闻寒就好了。

早知如此绊人心,何如当初莫相识。

然而事情不会那么戏剧化,闻寒没有睁开和东菱sayhello,东菱待了一会儿,回了自的病房。

yuki给她来了电话,她原以为是说事情办妥了,却没想到还有些变化。

“你的意思是她的面神经有些问题?”

“是的东总,对并没有告知这一点,我在观察中发现了异样,在刚刚让她展示了一,她的面表情受限,尽管样貌和能力比较出色,但这一点让她的商业价值大打折扣。在我的追问,对表示这不是病的原因,他们已经去医院检查过,这一点他们努力之也没能改变,您的意愿是?”

yuki当然知道现在要签约的这位和老板的旧情人得比较像,但不该问的没有问,单从商业价值去考虑这件事。

东菱听完yuki的话,想起来她最开始遇见钟钟的时候,钟钟就是因为表情管在老师教育,如一个爱豆没办法露出太过丰富的表情,那么她的职业生涯必定有限制,演戏就更不用说了,这条路直接封死,除非她专门演三无女。

不过她签约钟钟并不是为了她的商业价值,而是她的不确定。

“和对谈谈,把价格压一,但人一定要签进来。”

“好的。”

东菱挂了电话,对着手机有些出神。

她又想到了宋明芷,不知道她现在如何,她可以问左真可以问余霜微,可她不敢问,怕宋明芷知道了,招惹她烦。

午yuki就把人带来了东菱面前,少女穿着宽大的t恤和超短裤,素面朝天,看起来格外青春靓丽,只是那张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像安静的人偶。

“东总好。”

钟钟知道这是自新老板,有些拘谨的问好。

东菱躺在病床上安静地看着她,曾经觉得她和宋明芷有几分相似,当她站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却发现她和宋明芷一点也不像。

神情不像觉不像,不过五官有点相似,她怀疑她和宋明芷有某种血缘关系,东菱有些发散思维地想难道她是宋明芷爸妈在外边的私生?

钟钟觉到了东菱的打量,一动不动的任由老板打量,在看了老板一以后移开了神,避免老板觉得冒犯。

她在来之前就看过东总的脸,真人比照片好看。

“为什么进这个圈?”

钟钟忽地听见东菱问话,老老实实地答:“赚钱。”

“你知道你的表情会让你的职业受限吧?”

钟钟点头,语气抱歉地说:“我有印象以来就这样了,我控制不了。”

东菱确定她控制不了自的表情了,因为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钟钟的表情依旧十分淡然,要不是语气能听出来变化,不听她说什么,真的很难觉到她的抱歉。

“你现在还在念书吗?”

“高中毕业了就没有再读了。”

钟钟仍然是那副表情,眸乌黑,像是不透光的玉石,让人看不见她的内心想法。

东菱没有很诧异,说道:“那就歌手路线吧,yuki,让白鹭去带她,注重声乐管面,他的一切按照公司的条例来,先训练着。”

yuki点头,表示明白了。

“对了,你要是听见什么风言风语,不必放在心上,我对你没想法,“东菱这句话是对钟钟说的,然后看向yuki说,“yuki你注意点,别让人嚼舌根,尤是关明芷的。”

东菱就把话撂在这里,说的很直白。

她知道钟钟这张和宋明芷有七分相似的脸一定会惹一些人的非议,甚至会往不好的向靠,但她希望能稍微控制一。

她实想过秘密培养钟钟,但是这要是让人知道了,那就更暧昧了。

东菱心里十分烦扰,如她能知道钟钟到底在原文里发挥什么样的用就好了,也不至像现在这样不知从何手。

yuki心里有些不解,既然不想要宋明芷产生误会,那么为什么还要一直注意并且签这个女孩,不过老板的事也不是秘书能干涉的,老板怎么说她怎么做就是。

钟钟跟着yuki离开了,带去见她新的经纪人。

左真正好在公司里看成员档案,宋明芷一旦解约,说明她手里就要空来,她先挑选看看有没有好苗,以便以后接手。

她正好和yuki打了照面,在看着yuki旁边带着无框镜的女孩时,表情有瞬间的微妙和古怪。

哪怕这人戴上了镜为遮掩,但为光毒辣的老经纪以及和宋明芷相处时间比较的人,她一看出来这姑娘的外貌和谁比较相似。

“林秘,这是……新艺人?”

yuki本名姓林,她闻言点了点头。她为了不让人注意钟钟还特地给钟钟买了镜戴上,不过想来是瞒不过左真,介这是老板情人的经纪人,她让钟钟进办公室,对着左真解释了一番。

“老板对她没想法,只是看着她的样貌避免别的公司拿去打擂台,所以先签了进来。”

yuki这话倒是没假,随着宋明芷的红,造梦机器把钟钟原定的价格翻了几番,她这张脸就能贴着宋明芷捆绑引流,注定有一种奇特体质。

左真点点头,心里却有自的想法。

要是没有宋明芷意愿解约在前,她肯定就信了,而今……也不知道这就是老板的新欢,还是老板找的替代品。

左真回片场的时候,看着宋明芷的神都带上了隐秘的同情。

宋明芷敏地捕捉到了她的神,觉到有些异样,微微挑眉,表示了疑惑。

左真别开了视线,什么也没说。

九月的艳阳依旧有些晒人的毒辣,东菱待在病房里,手里捧着本书。

日暮合之时,她收到了yuki的进度汇报。

钟钟现在白鹭带着,已经找了声乐老师,打算往歌手的向培养。

训练这种事情最需要时间,东菱把这件事搁置在了一旁,低头用知识填满脑袋。

她不想让脑袋放空,一旦空闲来,她会忍不住想宋明芷。

那天情况太突然,宋明芷的太决然,她甚至没有来得及说对不起,然而时候也没法补上,那太像某种彻底断绝的信号。

可看书也难逃思念,着实让人苦闷。

习惯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她习惯了对宋明芷说早安晚安,习惯了比较有意思的事情和故事分享给她,以至在看到什么好的文章话语,都意识的想要告诉她。

东菱一点点地删掉了对话框里的文字,看着停止八天前的对话微微神。

坐在酒店房间里的宋明芷看着对话框上面出现又消失的‘正在输入中’,脸色阴晴不定。

对话框里最终还是什么也没出现,那不断出现消失的文字也再没有踪影。

宋明芷忍不住冷笑了一声,有些气闷地切换了页面。

她像是陷入了程序的闭循环,智剖析告诉她应该抽离,可失败的情不是可以一键清除的文件,而是不断自运行发送弹窗让机陷入紊乱的病毒。

东菱最好永远也别来找她别挽留她,她就可以和她彻底一刀两断再无瓜葛。

可宋明芷每每这么想,心绪又会浮动。

宋明芷闭了闭,空调的度数调低了一些,打开了和王不离的消息框,最后的消息是在天前。

王不离告诉她东菱的恢复情况,而她当时看见东菱就心口疼。

——不用告诉我她怎么样,与我无关。

王不离大概是意会了她的意思,没有问原因,只是发了句‘好的’。

宋明芷想着东菱那天带着病气的脸,最终还是没有问。

反正肯定生龙活虎,小没良心的。

…………

老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东菱住了半个月就想出院,她爸妈非是拦着不让,还想让她在医院多养两个月。

“妈,真的没那么夸张,医生都说了我可以出院了,我在家里休养也一样,你也不用医院家里来回跑了。”

刘卓韵不放心地说:“好吧,只是你在家里哪里不舒服一定要第一时间找医生。”

“好,知道啦。”

“那我和你爸先回家,我给你炖了老母鸡汤,你回去就能喝。”

东菱摸了摸肚上软绵绵的肉,点头说好。

出院东菱不用准备什么,但有一件一定要做的事。

她进隔壁病房的时候,玄渡似乎正在写什么,看见东菱来了,急忙收了起来。

“等会应该有警察来询问你相关的问题,提前恭喜你改造自,虽然不知道你要判多久,但希望你出来的时候已经改过自新。”

东菱对玄渡写什么不兴趣,她只是来告诉她结局。

她早已经把玄渡看紧,不会让她有逃避制裁的可能。

“谢谢你的临别赠言,不过能让我再养两天吗,就两天,让我再做做心准备……喂,不用那么看着我,我可不打算跑,再说了我能跑哪儿去,我爸现在可不是市了。”

玄渡摊手,甚至有心情说笑。

这觉挺古怪,东菱看惯了她歇斯底里的样,她这幅模样还真不太习惯。

“你要是不放心可以叫警察在门口看着,你这是二十五楼,我可没插翅膀。”

“行。”

东菱点头,打算稍后和警官们说一声,让他们看紧点。

玄渡摆手:“还真是一点面都不给,你快吧,就不打扰你谈情说爱了。”

东菱十分莫名:“什么谈情说爱?”

“你出院了那谁不来接你?”

玄渡有些诧异地说,毕竟那谁对东菱的那股劲儿,她看了都浑身鸡皮疙瘩起来。

东菱脸一黑,玄渡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们分手了?”

玄渡抓住了东菱的反应,十分意外。

“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和宋明芷都没有正式恋爱,何来分手。

“好可惜,我还以为你们会过得很好。”

“你是玄渡吗?你魂穿了?”

东菱这是真有些觉得见鬼了,玄渡的嘴里能说出这种人话,真是奇怪。

玄渡抱着胳膊道:“怎么?祝福你还不爱听?那你们尽快分手吧,要不是条件不允许,我给你放个礼炮。”

东菱还没说话她又自言自语似的说:“不过你还是再考虑考虑,毕竟她看起来挺喜欢你的。”

东菱本想,闻言又忍不住说:“她看起来很喜欢我吗?”

“是吧,尤在你家门口那次,她看我的神里充满了威胁,”玄渡回忆了一,十分不高兴地撇嘴,“真是讨厌比我还装的了,一个小明星凭什么这么有底气。”

“是你的确不做人。”

东菱也没想到,她最能心平气和地一起谈论宋明芷的人,居然是玄渡。

她是真心希望玄渡可以在监狱里改过自新,重新做人的。

东菱要离开前,玄渡忽然叫了她的名字。

“没事,就是想叫叫。”

玄渡对着东菱摆了摆手,东菱嘟囔了一句‘毛病’,压了心里微妙短促的异样。

东菱出院后,陈商商拉着要给她办什么康复派对出院派对,朋友们太热情,东菱不好推拒,也就答应了。

只是人家喝酒,她喝牛奶和汁。

聚会地点是老地,董诺的派对专用地之一。

大家现实上来关切了东菱一番,一会儿东菱身边就堆满了礼物。

有人带的是自烤的小饼干和小蛋糕,让东菱现拆一起吃。

这是小聚会,大家吃吃东西聊聊天,少不了说些八卦。

八卦免不了说最劲爆的分,目前最劲爆的当然是陈霏的事。

陈商商怕东菱不适,想拉着东菱开。

“我去上个卫生间。”

东菱可是知道陈商商对吃瓜的热衷,按住了陈商商的手,自起身离开。

她没去卫生间,而是去了二楼,坐在了吊椅上,望着窗外的树发呆。

一闪而过的动静吸引了她的注意力,东菱跳吊椅趴在落地窗前往外看,想了想拿出了手机,通过镜头放大看清楚了那是一只猫。

那应该是邻居家养的黑猫,皮毛油光水滑,它从院里爬到了树上,现在正蹲在枝桠间摇晃着尾巴,看起来颇为自在的模样。

邻居家很快有人出来,看样是在找猫,那只猫在树上面对呼唤巍然不动,静静地看着人找它。

真是蔫坏,东菱心想,嘴角忍不住上扬。

可很快这笑意就僵住了,她忍不住放大,屏幕上的影像已经有些模糊,但尽管模糊,她也能看出那穿着淡色衣衫的人是谁。

宋明芷不应该正在片场拍戏吗,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

小院里的人并没有察觉到远处有人正在注视着她们,王不离大声地喊着家里不孝的名字,看着宋明芷表情十分无奈。

“老宋,你先上楼等我吧,它估计又躲着哪个地猫着了,它总喜欢这样,我去拿吃的找它。”

宋明芷是专门为王不离的事情回来的,紫星娱乐的发展不太乐观,王不离想把手上的股份抛售出去并且想要用这笔钱进行投资,宋明芷便回来帮她看看。

实不用专门回来一趟的,只是……宋明芷垂眸,摒弃脑海里纷杂的想法。

她到了二楼,没进书房,去了阳台。

她记得她认识东菱的最初,在这个阳台上看见过东菱在对面的房里。

宋明芷视线看过去,和那边落地窗上的人影遥遥相望。

房屋之间的距离不足以让她们看清彼此的脸,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她们谁也没离开。

东菱刚刚咽去的甜味汁莫名发苦,手掌撑在落地窗前,有些失魂落魄。

宋明芷看着那道身影想,小骗想来是恢复了,不然也不会出院,还来朋友家玩。

东菱很想现在就楼敲响隔壁的门,但她不能。

见面了该说些什么呢,她心里没有答案。

陈商商拍了拍东菱的肩膀说:“菱菱,你在这儿看什么呢,上厕所上这么时间,大家都以为你掉去了。”

东菱陈商商的动吓一跳,缓了会儿神。

“怎么了,一副失魂落魄的样?”

“没事,”东菱的视线重新放回了窗户那边,却发现对面阳台上的身影已经消失了,她意识地寻觅,“人呢?”

陈商商觉她状态有些不对,也朝着外边张望,问道:“什么人?”

东菱含糊地解释道:“刚刚有一只猫爬到了树上,现在不见了。”

陈商商也没怀疑,拉着东菱楼了。

东菱想投入到朋友之中,用愉悦来麻痹自的失落,可是好奇怪,每当觉得有些高兴的时候,她还是会想起宋明芷。

她又拿出了手机,在输入框里敲文字,她没有发出去的勇气,又逐一按了删除。

九月十号那天,早上了场小雨。

路面上有些湿润,透着一股特有的泥土浇灌后的清新味道。

两天时间到了,玄渡该进去了,东菱来见她最后一面,毕竟她不会再去探望她。

车行到半路,东菱接到了医院的电话,负责盯着玄渡的人说玄渡的病房有人来探望,是个坐着轮椅的病人,警察让她进去了,但是警察没跟着进去,而是守在了门口。

那人除了何蝶生没别的可能,也难为何蝶生拖着自病秧秧的身体还要过来。

何蝶生的体质本就不好,又不像她有系统护航,所以十分凶险,在出了急救室之后,又进了几次手术室,可以说玄渡差一点就真的杀掉她了。

“开快点。”

东菱催促了一,何蝶生和玄渡见面总归不是什么好事。

东菱看着窗外掠过的风景,皮跳的有些快,莫名的心悸让她进医院之后快步朝着住院。

有什么东西如同断线风筝般在不远处坠落,大片的血渍在地上蔓延开,人的头颅如同碎裂的西瓜,迸溅出脑浆。

周围立刻响起了尖叫,来来往往的脚步声,东菱一动不动地站着,浑身发冷。

她终知道了那种违和从何而来,玄渡早就打算好了!

她根本也是个疯!

什么平静什么看似认命她都是装的,她这种人怎么可能甘心在监狱里度过余生,别说一恐怕一天她都忍不了,对她来说她已经一败涂地,活着不过是苟延残喘。

东菱低头干呕,不愿再回头看血肉模糊的场面,那让人惊惧又恶心,仿佛血液混合物溅射在了人的皮肤上,带着挥之不去的血腥味,让人唇齿生寒。

警察很快便楼处了,在面对围观群众的窃窃私语,解释道:“这是畏罪自杀的嫌犯。”

东菱冷着脸上了楼,心底有些空荡。

她推开了病房的大门,看着背对着她贴在窗前的女人,那背影细瘦,像一把尖刀。

“这就是你想要的结吗?”

东菱不是想质问,可她的语气却不可避免的带上了情绪。

东菱不想插手她们之间的事,但也不想她们牵扯到人命,所以她除了借给玄渡钱以外,只是在玄渡失踪的时候进行了打听。

虽然那个钱都不是她借出去的,是宋明芷给的。

“让她去坐牢付出应有的代价不好吗,哪怕是你把她关起来,你为什么还要那样对她?”

即使东菱知道玄渡不会安分的坐牢,知道她早就有了死亡的打算。

背对着她的何蝶生没有答话,她看着窗外,撑着身体往外望,似乎要做第二只风筝。

东菱把她拉了回来,对上了她的脸。

何蝶生消瘦了许久,颧骨吐出,因为极力压抑着情绪而五官微微扭曲。

她的里布满了红血丝,像是从地底爬上来的厉鬼。

她的牙齿咯吱响,面神经不自然地抽搐。

东菱意识松开了手,望着前狼狈痛苦的女人。

“她找人给我传信,说我不来见不到她最后一面。”

“我来了,我挽留她,我威胁她,我哀求她,她很满意,她觉得自没输。”

“她说,何蝶生,你怎么不去死啊,然后跳了去。”

“如这房间里有任何她可以当做工具的东西,可能她会拉着我一起地狱。”

何蝶生的神漠然麻木,让人有种身处密不透风的环境里的窒息。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何蝶生望着东菱,却又好像只是在望着虚空的一点,自说自话道,“不知不觉就这样了。”

“想看她恐惧看她崩溃看她求饶,看她除了依赖我无处可逃,有时候我真的很厌恶她很恨她,恨不得亲手掐死她,她一点也不招人喜欢,可当她真的寻死的时候……”

“你有过那种努力想要抓住什么可用尽一切也抓不住的觉吗?”

“我还来不及和她说,她才是输家,我赢了,一直赢的都是我。”

何蝶生的脸色惨白,和墙上刷的惨白的油漆一般无二,她额间冒出细密的汗珠,一边说着一边笑。

她忽地抓紧了胸前的衣服,似乎在忍着剧痛,最后倒了去。

东菱叫了一声,冷看着她送进急诊。

她楼的时候,地上已经没了倒着的人,清洁工在反复刷洗着血迹,试图让死亡的痕迹彻底消弭。

旁边似乎还有人在议论当时的情形,东菱从他们之间穿过,像一抹游魂。

她并不为玄渡的死而到痛苦和难过,只是觉得有一点空荡荡的,有些情绪无可凭依。

她脚步轻飘飘地回了家,佣人说有人给她寄了信,已经放在了她房间的桌上。

东菱点头,却没有第一时间回房间。

她去了琴房,拿出了一直陪着自的伙伴。

音符带着悲天悯人的温柔,透着雾雨绵绵的叹息。

东菱以前鲜少会思考人活着的意义,因为她那时少,对任何事物都抱有向往之心,最后遇上了自的乐伙伴,快乐的上学。

她出生顺风顺水,很少有得不到什么东西的时候,她明白自拥有的,因此总有几分悲悯在,是在遇见玄渡的时候,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

她没有后悔过自伸出的援手,即使她后来险些遭遇不幸。

东菱没有怨恨过玄渡,不是因为盲目的心软和善良,只是因为伤害未遂,以及她同情玄渡,甚至带有一种幸福对不幸的怜悯和俯视。

人没法选择最初的命运,但是可以选择她面对生活的式,玄渡的式东菱不认可不赞同,所以她们断交。

然而这一切真的尘埃落定,哪怕早有预,也难免空茫。

东菱拉了两个小时的曲,直到难言的疲惫涌上心头,叫身体也失去支撑的力气。

东菱去了浴室,温热的水让她的手脚似乎回暖,她躺在浴缸里,不由自地拿起了手机。

她习惯地对着对话框敲今天的言语,有些断续,大概是想到哪里就写到哪里。

【明芷,我很少去想人活着是为了什么,答案太多,也许只有少数清醒的人才能明白,追寻不到答案的人只会重复迷茫,我不是清醒的人,所以我选择不想。

玄渡以前总是问我,她为什么要出生,那时候我回答不了她,现在她死了,我还是给不出答案。

我闭上,血在我面前溅开,像是一帧一帧的影像,我不喜欢。如你在我身边,当时我可能会抓着你的手不放吧。

你那里的天气怎么样,有没有雨或者降温呢?

今天也有点想你。】

输入竖线不断跳动着,东菱按了删除键,看着字符飞快地消失。

另一个城市里,有人看着提醒消失,在心里说了晚安。

东菱临睡前看见了梳妆台上放着的白色信封,正面写着【东菱收】。

东菱拆开,里面是一张纸加一张银行卡。

纸的正面龙飞凤舞的写着五个字——本金加利息。

东菱看着卡片,轻声叹气。

纸张的背面似乎还有字,东菱翻转了过去,看见了一行小字。

【如你看见了,有空的话替我去拜拜佛吧,没空不去也行。】

东菱想这人死了都在耍心,玄渡明知道她看见了是不会不管的。

第二日,东菱看着玄渡葬,何蝶生没有为她举办葬礼,也没有为她发布讣告。

好似她还活着,只是消失了。

何蝶生手里有个很小的瓶,里面装着玄渡的骨灰。

她推着轮椅了,没有说一句话。

她的身影消瘦,像只裹缠着罪孽的蝶。

东菱去了附近比较知名香火比较旺盛的庙里,替玄渡拜了拜佛,按照宗教论,希望她偿还了她的因之后,能享有正常人的一生。

寺庙里的大树上红绸飘飘,东菱驻足望了一会儿,骤然听见了不远处的传来的声音。

“东总?”

东菱回望,看见了戴着镜的钟钟。

“你怎么在这儿?”

“我阿妈生前信佛,今天没有训练计划,所以我来拜佛。”

东菱点头,没有再问话,沿着阶梯楼。

钟钟跟在她身边,同样沉默。

快到山脚时,钟钟憋了一路开口说道:“东总,白鹭姐说我需要起个艺名,但是我拿不定意,她说我可以来问问您。”

经纪人叫她问问,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正好碰见了就问了。

东菱随口道:“世界缘法,啐啄同机,你要是不觉得难听,那就叫钟啐啄吧。”

钟钟实诚道:“乍一听挺晦涩挺难听的,但是一想想又觉得挺好听的,谢谢东总。”

是这名儿就这么定了。

东菱在山脚就和钟钟分道扬镳,没有半点要送人的意思。

东菱受伤初愈不久,今天上山活动了一番,回来就有些有气无力,天色尚早就昏昏欲睡了。

第二天早上她是yuki的连环电话吵醒的,本来有些不虞,但是听见yuki说的内容就清醒了。

实内容也不是多劲爆,只是昨天有人拍到了她和钟钟一起丛山脚离开,但偏偏他千不该万不该,打的标题是“宋明芷与老板同游,这所寺庙听说姻缘签很灵?”

东菱看见时爆粗口的心都有了,恨不得把这个拍照以及编辑内容的人揪出来暴打一顿。

不少营销号还跟风转,打算吃cp热度。

“热度压了吗?”

“压了,糊一点的就让他们都删了,粉丝比较多的,删了估计情况还会反弹,所以就先搁置了。”

“就这样吧。”

东菱疲倦地捏了捏眉心,这算什么事。

她让yuki给她订了机票,去了盥洗室洗漱。

网络上,送终姐姐们看见标题那是乐的不行,但是很快就有人发现了不对劲。

甜到送终:啊这……小声说这不是宋姐吧,虽然说是有点像啦,但是明显纪就小很多的样,风格也根本不像。

兰芷多芳草:我们姐在千里之外拍戏呢,昨天还和探班的粉丝互动了,这……

请为我送终:想开点,可能是东总和小姨同游呢。

宋明芷今早去剧组,发现有些人看她的神好像不太对劲,当她看过去的时候,又好像什么情况也没有。

她心里觉得有些奇怪,但回想了一不觉得自有做什么奇怪的事,便如常上妆温习剧本。

左真看着宋明芷的样就知道她应该是没看微博,暂时还什么都不知道,那也好,能晚一点知道就晚一点知道吧。

这时候左真看见濮星淳大大咧咧地跑了过来,心道一声不好。

不然,濮星淳揶揄地看着宋明芷问:“宋姐,你怎么玩的分身术,教教!”

宋明芷面露困惑:“什么分身术?”

“还跟我装呢,我保证不泄密,狗仔都拍到你和东总昨天一起在寺庙出现了,听说那个寺庙求姻缘特别灵,我也想和我宝宝一起去。”

最后一句濮星淳是压低声音说的,可宋明芷却没心思听。

“拍到了我和东总?”

宋明芷在‘我’字上加了重音,濮星淳觉到有点不对劲,还是点了点头。

宋明芷找小谭要了自的手机,搜索了相关话题。

有些模糊的照片上,东菱戴着墨镜,身边的人也戴着镜,乍一看的确和她很相像。

可宋明芷知道,这不是她。

宋明芷气的冷笑了一声,这算什么,耍她吗?

编了那么一大堆话,就是为了骗她?

那她真是谢谢了,宋明芷觉得可笑,她活了二十九岁,一个小五六岁的小姑娘耍得团团转。

宋明芷有些怒急攻心,她看着濮星淳有些吓到的表情,敛了表情。

“想知道吗?你可以去问东总。”

宋明芷语气有些讥讽,她没了拍摄状态,找了余霜微告假。

余霜微不太高兴地说:“你要是现在入不了戏我可以等你,但你要?

?一天,都得等你了。”

宋明芷没有多费口舌,当着余霜微面拨通了一个电话,道:“跟余霜微说演要请假一天。”

余霜微有些莫名,而后发现自电话响了,那正是最大投资商京州的云明影业的投资人的来电。

余霜微接了电话,挂断时只能看见宋明芷的背影,她动了动嘴唇,最后举起了大喇叭:“道具人呢,今天先拍别的!”

宋明芷换了衣服卸妆,打算今天就去把解约的事情谈了。

她不想再失去最后的体面,在分开这段时间里反复想着东菱的她简直像个愚弄的傻瓜,她不过是对一时兴起的猎物和用来消遣的玩物,她倒不如一开始就和她明码标价,也省的她会错意,痴心妄想,自多情。

房门人敲响,宋明芷冷着脸开门,看着站在自面前有些惴惴不安的人,脸色更加难看。

“你还敢来找我,这次又想说什么骗我?”

“明芷,我没有骗你……我……”

东菱人拉进了房里,抵在了墙上。

“你没有骗我,那那个人是谁?”

“这么快就找到了家,还是说你喜欢的就是这样的脸这样的皮囊?”

“我讨厌愚弄,东菱,你把我当什么?”

宋明芷一字一句的质询,充满了难堪。

东菱的后脑磕到了坚硬的墙壁,里因为疼痛浮了层泪水,她忍着不让泪掉来,看着宋明芷解释:“我没有愚弄你。”

“她不是家,我不喜欢她,我和她没关系,我也不是就喜欢这样的脸和这样的皮囊。”

“你不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在想,为什么要让我遇见一个不可能的人,要我爱上又饱受不可得的痛苦。”

“我试图做很多事情去分散注意力,可是好奇怪,每当情绪波动的时候我都会想起你。我重温了好几遍我们没来得及一起看的电影,还好你送的那只仓鼠一直陪着我。”

“玄渡死了,她的血在我面前溅开,我没有很难过,因为这是她的选择,可是如那个时候你在我身边就好了,我会拉紧你的手告诉你我有点害怕。”

东菱的泪珠滚落,在宋明芷的失望与质问里全面溃败。

“如我是一把小提琴,你对我而言,是那把唯一能拉响我的琴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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