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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诚宇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许久都没有说出话来。
顾九溪余光朝着远处的黑色路虎看了一眼，此时，她不知道韩心黎是否正在看着这一幕。
韩诚宇伸出手，在鼻侧轻挠了一下，说道：“我不知道顾小姐对我和心黎的过去，究竟了解多少，何以这么轻易的就下了定论。”
顾九溪一声呲笑，垂下目光道：“我不需要知道，也不需要去刻意了解。我只想问您一句，若心黎还活着，您能放弃您的家庭，重新选择她吗？”
韩诚宇果然沉默了。
他盯着顾九溪许久，才脸色苍白的问道：“顾小姐刚刚的话，究竟什么意思？”
顾九溪看着他：“你想多了，我不过一个比方而已，从您眼神中的犹豫不难猜出，您对您妻子是有感情的，既然这样，我奉劝您，在她没发现某种迹象之前，赶紧收了你的心思，死去的人可以放在心里去祭奠，若是再把活着的人弄丢了一次，你的罪过可就更大了。”
说着，顾九溪不再理会韩诚宇变化多端的表情，兀自走到门前，伸出手从手包里，将大门的钥匙掏了出来。
韩诚宇的目光一直放在顾九溪手里的那把钥匙上。
他很清楚的记得，曾经这里的钥匙不是这样的，形状和锁型几乎全不一样。
显然，顾九溪已经将这里的锁换掉了。
顾九溪推开了大门，却并没有走进，而是回过头来，看向韩诚宇道：“这里，我会在两个月之内，重新大规模的翻修，不过很抱歉，会让您失望的是，我并不打算按照原设计休整，而是要拆掉许多的墙，将这里打招的和现代公寓一样，然后，我会将这里租出去。”
韩诚宇的脸色在一点点的变白，可他的眼神却是无能为力的，听完顾九溪这么说以后，他的嘴唇嗡动了几下，终究是没再说出什么来。
顾九溪最后笑着邀请他道：“您要不要进来小坐一会儿呢？或者进来忆苦思甜一下？”
面对顾九溪的讽刺，韩诚宇的脚步并未抬起。
两人沉默良久之后，韩诚宇依旧保持着那份涵养，笑着对顾九溪说道：“不打扰了，再见。”
说完，韩诚宇转身，朝着身后的奔驰车走去。
顾九溪含笑的目送这韩诚宇上了车，并看着他的车消失在视线之中。
韩诚宇的车，与停在路边的顾九溪的车擦肩而过。
可惜，两辆车的车窗均已经落下，韩心黎就那么看着他从身侧经过，而韩诚宇始终目不斜视，根本就没有发现她的存在……
……
公寓里，韩心黎踩着灰尘，与顾九溪一起走了进去。
这里几乎没变，就连窗帘还是当初她亲手所选，淡淡的紫色。
韩心黎的情绪始终是低落的，她将客厅里的每一处都用心记下，之后，一个人朝着地下室入口的方向走去。
顾九溪担心她的情绪会受到刺激，始终寸步不离的跟在她的身后。
当她打开地下室的大门时，顾九溪先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地下室灯的开关，就在入口处的墙壁上。
几声咔哒声过后，地下室依旧一片漆黑。
顾九溪转身朝着杂物室的方向走去，她记得她之前买过一些灯泡放在那里。
而韩心黎完全没理会顾九溪的离开，她闭着眼都清楚这里的没一个物件的摆放位置，根本不需要光线。
当顾九溪带着灯泡走到门口时，韩心黎已经推开了透气孔的小窗子。
一阵灰尘扬起，一道光线从窗口泄入。
顾九溪拿来了凳子，刚想上去，就被韩心黎给拦住了。
韩心黎从她的手里，将灯泡拿了过去，自己踩上了凳子，动作熟练的将灯泡拧上。
一刹那的功夫，光线亮起。突然的强光让两个人都睁不开眼去适应。
顾九溪紧紧的扶着韩心黎的腿，而韩心黎已经从上面跳了下来。对着顾九溪说道：“你怀着孕，不能登高的……”
听闻韩心黎的这句话，顾九溪明显的怔住了。
她的印象中，她怀孕的事，知道的人并不多，韩心黎又是怎么得知的？
顾九溪还在发愣，而韩心黎也似乎明白她在想什么，对着她弯了弯唇角后，说道：“我了解一个女人怀孕是种什么状态，你忘了，我也曾经……”
话说到这里，韩心黎停住了。
顾九溪从她的眼中看到了黯然，这种伤，顾九溪是能体会的。
地下室的温度较上面明显有些阴冷。
顾九溪缩着肩膀，朝着身后的一片杂物看去，说道：“你来这里找什么？”
韩心黎没理会顾九溪的疑问，自己已经绕过顾九溪，朝着她身后大大的杂物箱走去。
顾九溪转过身去，而韩心黎已经将杂物箱虚掩在上面的盖子拿了开去，一把将一个抱枕从里面抽了出来，直接放在地上，坐了上去。
抱枕并不干净，四个边角已经被潮湿腐蚀的变成了黄绿色。
顾九溪走到她身后，跟着她的动作，看向那个杂乱的储物箱，一股子难闻的霉味从里面散发了出来，顾九溪忍不住有些作呕。
韩心黎似乎并没有收到气味的影响，她一件件的将里面的东西掏了出来，丢到一旁。
顾九溪在那堆杂物中看到了很多的男人用品，例如，过了期的男士剃须水，和领带。
当然，也有一副金丝框架的眼镜，镜片上蒙了一层灰，可保护去很完好。
看着韩心黎将里面一件件的东西全部掏出来起来，被她攥在手中的是一个粉紫色的相框。
那里面放着一张略微有些褪色的照片，是她和韩诚宇的。
那时的韩诚宇很年轻，而韩心黎却很稚嫩，她的头发及腰披散，纯净的脸上是毫无顾虑的微笑。
韩诚宇就那么搂着她的肩膀，神态自然，不似情侣，更像兄妹版的坦然。
韩心黎坐在地上，用袖子将镜框上的浮灰擦去，用指尖慢慢的摩挲着镜框里那个男人的脸。
顾九溪转过头去，朝着出口的方向走去。
她不能说韩心黎什么，也没法去劝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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