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生来沾有原罪的“邪神”来说,满足**似乎是一种本能。
最开始只是顺从本能、想长久地把黑发神官这个漂亮的宝贝留在身边,但慢慢祂便发现,自己对小神官,似乎并不止是占有欲那么简单。
尤其是在对方忽略自己去处理那些繁杂的教务时,感到烦躁的祂明明可以同样无视小神官去做别的事,最终却总是败下阵来,化作黑猫陪在对方案边。
单纯的占有已经无法满足祂日渐膨胀的渴求,神开始期待青年表现出更多的回应,更希望对方满心满眼装着自己,——最少要超过对那些恼人公务的在乎。
难以理清的心绪逐渐缠成一团乱麻,直到无聊翻看过几本在贵族间流行的罗曼小说以后,神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祂对小神官的感情似乎是爱。
当头棒喝般,素来肆意妄为、无视规矩礼数的神终于意识到,自己和小神官最开始相遇的方式不太美妙、后来的纠缠也始于“强迫”。
许是因为当惯了拥有万物的神,祂好像一直没有把自己和对方放在平等的位置上。
一直以来,祂都没有好好问过,小神官心里到底是什么想法。
于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神望着书桌旁认真工作的黑发青年,忽然没头没尾地问道:“伊尔,你愿意和我共享永生吗?”
故意装忙装了一个月的沈浪浪:……感天动地,这根木头终于开窍了。
虽然彼此间的爱意早已藏于生活当中点点滴滴的琐事,但沈裴仍旧希望,某位迟钝的神明、能够自己理清并理解这种感情。
所幸,在他有意无意地提点下,某神总算没有辜负那些由0049精挑细选的爱情小说。
低头掩住嘴角情不自禁的笑,黑发神官停下手中的羽毛笔,自然又随意地回答:“好啊。”
他的语气是那样平常,仿佛自己并不是在和“邪神”谈论永生,而是在说一件吃饭喝水般普通的小事。
这让暗自紧张了许久的神有些挫败。
毕竟刚刚祂的心还是第一次跳得那么快。
“或者你想听我说一个相反的答案?”察觉到身旁男人的低落,黑发神官终于彻底放下了手中的工作,“那好,现在我改主意了,我不愿……”
最后一个字还没说完,故意挑衅的沈浪浪,便被凶巴巴的神隔着桌子用力吻住。
这着实是一个古怪、甚至有些别扭的姿势,可在此时此刻,谁也没心情去关注这些无伤大雅的细节。
没有强迫,水到渠成,得到回应的神快活极了,祂竟头一次知道,两情相悦是如此美妙的事。
也恰巧在这一天,光明教廷内部对塞缪尔和埃文斯的处理有了结果。
因得有沈裴这个新任教皇从中斡旋,塞缪尔并没有被处以同埃文斯一样的火刑,而是和最开始的沈裴一样,去了一个位置偏僻的小镇做神官。
而无端背了“谋杀老教皇”这口黑锅的黑暗教廷,也在埃文斯的罪行曝光后,得到了应有的“洗白”。
借着这个机会,沈裴似模似样地举办了一场光明教皇与黑暗教皇的历史性会晤,——又名在空旷的会议室里自说自话,成功“签署”了光明教廷与黑暗教廷的休战条约。
从头到尾被蒙在鼓里的光明教众完全没有怀疑过“伊尔教皇”的身份,一听到不用与骨龙开战,他们立时齐齐松了口气,打心眼里感到庆幸。
至于清楚知道沈裴是谁的高级黑暗教众们则是暗暗冷笑,毕竟在他们眼中,那些口口声声说着光明的神官和骑士,都是被自家教皇玩弄于股掌的傻子。
面对这种蠢货,他们当然不屑去戳破真相。
就这样,数百年来一直针锋相对的两个教廷,竟然在沈裴的周旋下,达成了一种安分到诡异的平和。
估摸着躺在神殿废墟下的光明神最少还要再睡上几千年,担下教皇名号的沈裴,也循序渐进地、慢慢剔除了一些过于苛刻且违反人性的教规。
比如说“终生纯洁侍奉吾主”这条,就被他修改成允许神职人员结婚生子,但必须要对婚姻保持忠贞。
与此同时,沈裴还大刀阔斧地砍去了类似“高级神官只为贵族看病”这种心照不宣的潜规则、定期在各大教堂发放圣水、进行只收成本费的治疗,让平民们也有了“沐浴神恩”的机会。
——在其位谋其职,既然已是教皇,他当然不能比主角做的更差。
直到确定光明教廷的新规矩没了自己也能稳定运转,沈裴才卸下教皇的职责,跟着自家恋人去了高悬于星空之上的神殿。
为了实现共享永生的誓言,神毫无犹豫地,献出了祂的鲜血。
可它却没能延长沈裴的寿命。
纵然年华未曾老去,作为地狱之主的神,还是嗅到了对方身上愈渐浓重的死气。
清楚还未走完轮回的自己无法过久地在同一个世界停留,即将脱离的沈裴从床上起身,拉住了想去挖宿敌骨头替他重塑身体的神。
——大抵是因为生来执掌死亡权柄的缘故,那些曾经被男人亲手挖出的黑暗神骨,对沈裴竟没有半点效果。
“我有没有说过,只要相爱,瞬间也是永恒。”
安安静静地抱着和自己相伴十世的恋人,沈裴轻轻顺了顺对方的脊背,如同在安抚一只焦躁的困兽:“无论是一百年还是一万年,我都是同样地爱你。”
“这便够了。”
“对吗?”
蔷薇凋零,百芳尽谢。
那一晚,无数曾缀于夜空中的璀璨星子拖着绚丽的尾光急速坠落,像是一场盛大的烟花表演、又像是神祇悲痛而落的眼泪;
那一晚,月隐星消……
黑暗神陨落。
“砰!”
明显经过消音处理的闷响在郁郁葱葱的森林中回荡,刚刚跳转到新世界的沈裴警觉地侧身一滚,堪堪躲过那道擦着自己脸颊而过的灼热。
紧握在手中的机械造物透着一种熟悉而令人心安的冰凉触感,趴在地上的青年本能地向声音来源处扣动扳机,却明显地落了个空。
悬浮在他左前方的弹幕立即迅速滚动起来——
“连准镜都没开,这主播好狂。”
“看看看看,我说什么来着,业余主播玩高端局就是送菜。”
“就这就这就这?就这粉丝还好意思吹国服第一狙?”
“啧啧,谁让人家脸长得好,总会有只看颜值的傻子。”
“有一说一,echo最近的状态明显下滑,现实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尘封于识海深处的记忆随着弹幕上闪过的特定名字逐渐涌现,沈裴闭了闭眼,很快便理清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这里是他的第六世,以第一世的发展水平作参照,目前应该算是星际时代。
广袤的宇宙带来了充沛的资源,正如某位伟大的哲学家所言:当物质条件被充分满足时,人们便会开始产生精神上的追求。
随着科技文明的不断前进,人们掌握了原本只会出现在小说里的“全息技术”,电子竞技这个原本小众的领域,也因此迎来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度、和翻天覆地的巨大变革。
比起某些仙侠风、西幻风的角色扮演类游戏,反而是生存逃杀这类真人秀般充满实感的“刺激**”,更能吸引大众的眼球。
此刻的沈裴,就身处全联盟最流行的逃杀类游戏《killer》当中。
尽管名字有些俗套,但毫无疑问,它的出现确实引起了一股现象级的游戏热潮。
在《killer》中,每五名玩家形成一个小队,每场地图未知、总人数未知,肉搏、白刃、枪战……无论用何种方式,存活到最后并占领游戏中心基地的玩家便是胜利者。
至于他所在的小队,也会自动成为赢家。
不过这一世的沈裴却没有什么当职业选手的兴趣,因为如此明显偏向团队协作的规则,实在不适合他这种独狼。
0049没忍住笑:【所以你就做了主播?】
【是啊,】仔细分辨着森林里一切细微的响动,沈裴一手拿枪,一手揉了揉自己有些酸胀的太阳穴,【刚巧在听觉方面有那么点天赋,这个游戏还挺适合我。】
今天的他本来是随便匹配两局凑凑直播时长,可或许是因为后台数据太高,竟然遇上了一队刚刚在青训赛崭露头角的好苗子。
其中最为出色的叫童言,也就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有着一张讨喜的娃娃脸外加一头可爱的小卷毛,和沈裴一样擅长用狙,听说已经被一个豪门战队签下。
刚刚差点打中沈裴脑袋的那一枪,也正是对方的杰作。
想到自己前世就是因为原由未知的持续性头痛导致状态越来越差,沈裴随手关掉那些数量极多、明显是被童言等人引流来的直播弹幕,蹙眉对0049道:【先扫描一下外部身体数据,我的头真的好痛。】
——由于全息技术会与人的意识相接,所以大脑的一些损伤,也会反映到游戏当中。
【是游戏舱,】飞速扫描过宿主外部身体所处的环境,0049又气又急道,【你的游戏舱被做了手脚!】
【好了好了,小声点。】狭长凤眼微眯,黑发青年没骨头似的倚住树干,随意至极地朝左前方开了一枪。
草木茂密的丛林深处仿佛一张能吞噬所有光线的深渊巨口,未等直播间的观众发弹幕嘲笑对方这一记主动暴露位置的傻瓜空枪,一个勉强能看出人形的黑点便直直从青年视线尽头的树梢上跌落。
细白指腹轻轻摩挲过还带着温热的枪管,黑发青年瞄了眼腕表上的击杀提醒,慵懒又透着些狂热地扬唇而笑。
【啧,来都来了,先拿它几十个人头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