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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想要一杯黑咖啡,不加糖,谢谢”,男人身穿米色羊绒大衣,身上还带着一股外面的凉意,他容貌俊朗,挺鼻星眸,黑发黑眼,是一张标准的亚洲人的脸庞。
也是一张极其精致的脸庞。
何廷舒发誓,她长到这么大,第一次见到长相这样干净漂亮的男人。
她看呆了眼,根本忘记了男人下单时说了些什么,那本来就说不明白的加拿大法语到现在更是被她忘了个一干二净。
“您能再说一遍吗?”
何廷舒差点咬到了舌头。
完蛋了,她居然说了中文!
“我想要一杯黑咖啡,不加糖,谢谢”,男人朝她友好地笑了笑,用中文回应道,桃花眼笑眯着的样子格外温和多情。
原来,他是一位中国人。
何廷舒傻笑着挠了挠头,低声道:“原来您也是中国人。”
男人的话很少,闻言也只是稍稍点了点头,抬腿走到临窗的位置坐着。
因为最近的天气恶劣,咖啡店里没有几个人,她一边擦拭着杯子,一边有事无事都要往男人的方向看一眼。
看到他微微蹙眉的模样,听到他好听的低语声。
他认真的模样,真的很养眼。
而且,何廷舒注意到,他修长的手指上并没有戴着戒指。
她舔了舔唇,起了坏心思。
自何家出了事之后,吕宁渐渐回归到吕家本家,何廷舒的日子过的越来越宽裕,但是吕宁为了借这个机会让她好好锻炼一下自己,还是没把生活费全额打到她的卡上。
这一份中文教师的工作,是好朋友emma帮她找的,听说那个中国家庭很富裕,给的工资薪水也很高。
何廷舒本以为像自己这种既没经验又不专业的人,一定不能被选中。
她抱着渺茫的希望走进了这栋别墅,有一位严肃的白人管家将她带到了书房里。
书房里坐着两个男人。
一个是雇主,还有一个,是她在咖啡店常常见到的那个惊艳到她无数次的男人。
何廷舒莫名地开始紧张,本来毫无波澜的心在此刻加速跳动。
毕竟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出丑,实在太难堪。
雇主为人很和善,用中文问了她几个问题后,就决定让她做他家小孩的中文老师。
“我看你这小姑娘挺活泼的,我家小孩比较内向,希望你能让他变得外向一点”,雇主笑道。
何廷舒甜甜地笑着,但显然是心不在焉。
她的视线时不时地就要往雇主身边的那个男人身上瞟去。
他就像是天空中最夺目的星星,让人无法忽略。
可能何廷舒和他是天生有缘,本还晴朗的天忽然下起了鹅毛大雪,如同春日里的柳絮,洋洋洒洒地下着。
郊区坐公交本就不方便,下了大雪更是令乘车情况雪上加霜。
男人主动提出送她往市内去。
这简直是一个拉近距离的绝妙机会。
何廷舒舔了舔嘴唇,一点也没有客气地答应了。
她坐在副驾驶上,主动和人搭话:“你好,我叫何廷舒,你记得吗?我是咖啡店里的员工。”
“我记得”,男人专注着路况,并没有回头看她,神色淡淡。
“那你叫什么呢?方便告诉我吗?”她是拼尽了力气和他套近乎,恨不能现在就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陆淮”,他低声答道。
陆淮看起来挺平易近人的,但是又给人一种疏离感。
何廷舒说不清楚。
她每天如约到雇主家里帮忙看小孩。
这一天她正在和孩子玩捉迷藏。
孩子爱玩的天性总是掩藏不住的,她才来了几天,这孩子明显爱说话了不少。
何廷舒笑着急急忙忙地找藏身的地方,却一头栽进了一个怀抱里。
带着淡淡的雪松香气,浸着外面的寒气,沁人心脾,她没忍住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冲动地把他一起拽进了主人家的储物室。
“砰”地一声,储物室的门被她关上。
“陆淮,我喜欢你”,何廷舒是个急性子,根本不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心思,更遑论和男人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储物室内点着微弱的灯光,仅供两个人能看清楚彼此的脸庞。
小姑娘明亮而清澈的眼眸盯着他看,热切而又带着渴盼,单纯又不知世俗。
她甚至不知道他有着怎样的家庭,他有着怎样痛苦的过去,更不知道,他现在的生活状况如何。
陆淮有那么一瞬间,想要答应她,但是理智告诉他,要说不。
被他这种人爱着,是负担也一定是累赘。
他活该自己生活一辈子。
“你不知道自己苹果过敏吗?为什么要喝苹果汁呢?”
何廷舒坐在陆淮的床沿,看着他苍白如纸的脸色,心疼得不得了。
“你快回去吧,和你没有关系”,他动了动唇,看了看窗外,又添了一句,“天快黑了,你一个女孩子单独走不安全。”
“我才不会把你一个人丢在医院里不管呢!”她是执拗的,而字字又都戳在他坚硬薄凉的心上。
这是他喜欢的,想要的。
陆淮动了动唇,还是没说话。
他就贪心一点点,应该,不会违法的吧。
陆淮以为他的冷漠会让何廷舒自动自觉地退缩,结果却恰恰相反。
她那么粘人,求爱时的模样又那样不加掩饰而热烈。
有没有人告诉过她?不论是什么样的男人,可能都更喜欢女孩子的欲拒还迎和半推半就。
加拿大的冬天格外的长,他和一位投资方伙伴结束了饭局,往餐厅的门外走。
结果从暗处蹦出了个可可爱爱像个小粉团似的小姑娘,她戴着一顶厚实的毛线帽子,鼻头被冻得通红,也不知道在外面等了多久。
“陆淮,你怎么就穿这么少呀”,她眯着眼睛笑着,语气中半带着嗔怪,把手里的纸袋子递给他,“这是元旦节的礼物,我用我的工资买的!”
是一条羊毛围巾,和一副羊绒手套。
陆淮抿了抿唇,低垂眉眼看着她,无比认真地对她说:“不要对我这么好。”
一旦我动了心,怎么办?
他的声音微微有些哑意,好听到她悄悄红了脸。
“谁让我喜欢你呀”,她小声嘀咕着。
夏日很快就来到,陆淮坐在别墅二楼的露台上往下看,修长的手指间握着一罐啤酒。
小姑娘正陪着孩子玩的欢实,甚至比孩子都要开心。
晚上雇主家里给孩子办生日宴,将陆淮和何廷舒都留了下来。
夜晚的风挟裹着白日里的几分燥热,短发遮在他的额前,他正坐在露台上一个人喝着啤酒。
陆淮也不知道何廷舒是什么时候来到他的身边的。
“我陪你一起喝酒吧”,她穿着纯白色的棉质吊带连衣裙,长发披在肩后,像是上天派下来拯救他的天使。
能不能离他远一点?
被他喜欢上,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她和他说了很多她自己的事情。
比如说,爸爸和叔叔之间的矛盾,爷爷的过世,还有父母之间的不和。
在他眼里,应该会拥有一个完美而幸福的家庭的何廷舒,恰恰相反。
陆淮应该是喝醉了,他的桃花眼微微泛着红,低声道:“我是一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子。”
他抬头看着她,后背贴在墙壁上,屈起了一条长腿,手腕搭在膝盖上,眸子清明。
“你还要选择喜欢我吗?”
如果她拒绝了,陆淮想他一定不会怪她。
“会啊”,何廷舒微笑着看着他,晚风拂过她柔顺的长发,为她的明艳增添了几分温柔的色彩。
“我喜欢你”,她柔软的声音随着夜风传到他的耳朵里。
陆淮咬了咬唇,然后别开了脸。
他知道,他真的要栽了,栽在一个单纯的小姑娘身上。
“我的妈妈得了癌症,家里没钱治病,是在家里活活熬死的。”
陆淮告诉了何廷舒。
“那年我八岁,被带回了陆家。”
那是他灰暗的人生的开始,他“被”成为了一个人人唾弃的私生子。
她沉默着,给了他一个温暖的拥抱。
他屏住了呼吸,但还是能闻到女孩子身上浅浅的体香。
“没事了,陆淮,都过去了。”
陆淮微微闭上了眼睛,觉得自己真的有点醉了。
那一晚之后,陆淮和何廷舒之间的关系好像更进了一步。
像是朋友,但又似乎比朋友还要更进一步。
他会买下适合她的首饰送给她,会主动给她做中餐吃,也会在晚上陪着她一起喝酒。
没什么不好的。
她好像学会了什么叫做害羞,迟迟没有跨出第一步。
他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
直到圣诞节,何廷舒硬是拉着他去了当地的一家歌厅。
唱了一首又一首的情歌给他听。
她唱歌时,眼睛像是含了蜜一样看着他,唇角勾着一抹似有若无的弧度。
光圈晕照在她的周身,虚幻又迷离。
“陆淮,我们在一起吧”,何廷舒从高脚凳上跳了下来,扑到他的怀里,胆大活泼。
“好。”
他把小姑娘抱在怀里,闭上眼睛时,全世界都只有她一个。
“我爱你”,陆淮亲吻着她的脸颊,又低声地重复了一遍。
这是个温柔的陷阱,那么危险,她还浑然不知。
“我也爱你,陆淮,我真的好喜欢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