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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萧曼来说,孟家的这几个孩子都是又毒又蠢,只除了孟清露一个,恐怕孟家小辈的聪明才智都集中在这一个人身上了。
“孟清露又做了什么?”
萧曼道:“这个女人心性之狠毒真是令人退避三尺。”
孟丞相因为儿子的事对玉贵妃有些怨怼,孟清露担心父亲和玉贵妃有了隔阂不利于自己今后的路,直接设计让孟卓檀死在了宋瑜瑾手上,把孟丞相的仇恨转移到了宋瑜瑾身上。
自己的亲弟弟,利用起来也毫不手软。
最重要的是,孟丞相还不知道,自己的女儿把他派人追杀宋瑜瑾的事情透露给了赵明旭,赵明旭正是想着要把赵明义的死推到他头上,才敢让九霄明目张胆动手。
反正只要皇帝一查,就会知道,孟丞相派了大批的杀手往平州而去,而赵明旭却一直在京中好好准备成亲事宜,既没有过问平州之事,也没有打听赵明义的消息,清白的很。
到时候他站出来一说,自己未来的岳丈,是太替他操心,操过了头,才生出了昏念头,伤害了自己敬重宽和的兄长,既把孟丞相的把柄递了出去,又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听说玉贵妃在到处打听你?”贺子轩问。
“为了她的小儿子。”萧曼道:“要是刚受伤的时候我在,或许还能救回来,现在已经太晚了。”贾郎中和唐太医有些情谊在,所以萧曼也从他那里得知了一些消息,七皇子的腿不是好不了,而是有人不想他好。
萧曼不信玉贵妃把控整个后宫却察觉不了这里面的问题,要么是七皇子早就好了不过是在故布疑阵,要么是她从没有怀疑过儿子的伤有问题,说明做手脚的那人根本不会引起她的怀疑。
不难猜出,做手脚的人是谁。
“呵。”贺子轩笑,“这两个人倒是天生一对。”一样的狼心狗肺,一样的不择手段。
“这样的人凑做一对才有趣不是吗。”萧曼递过来一个香囊,“里面是能对大部分迷药有效的解药,你带在身边,我听说赵明旭喜欢把别人的把柄握在手里,你小心他给你下套。”
“多谢!”贺子轩拿着东西打算离开。
萧曼看了一眼天色,神情并不轻松:“风雨欲来。”
孟府,孟清露看着面前华美厚重的织金的嫁衣,笑容恬淡。
孟丞相面带病容,却还是强打精神陪在一旁,看着太监将一应婚礼用品用品一一呈上来。
“孟大小姐,恭喜了,这些都是礼部按皇子妃的规制新制的,您看看可有什么不合心意的好重做。这里还有一份单子,是玉贵妃单独给您的,请您过目。”
孟清露温声道谢:“让娘娘和各位公公费心了。”
太监连道不敢,这可是未来的三皇子妃,运气好说不定还有可能是未来的皇后,怎么敢在她面前摆架子,一通好话说尽才退去。
孟家几个孩子站在院子里看着成堆的礼物抬进去,心里都颇有些不是滋味,特别是另一个女儿,更是嫉妒不已,怎么什么好事都让孟清露那个只会哭哭啼啼的女人碰上了,老天爷是有多偏爱她!
孟清露可不知道几个兄弟姐妹的想法,她安静地坐在孟丞相身边,脸上是未嫁女的羞涩,看着孟丞相把几个下人都赶了出去。
“爹是有什么话要交代女儿吗?”
“下个月就是你出阁的日子,皇家不比寻常,你要谨言慎行,拿不定主意的事多与三皇子商量,莫要整天唉声叹气的。”孟丞相也不得不感叹一句这个女儿的好运,明明是个怯弱的性子,却偏偏被玉贵妃挑中了,也不知道能不能立得起来,好好帮衬家里。
孟清露乖顺点头:“女儿不能在身边尽孝,父亲在家中也要照顾好自己。”
孟丞相点头,这个女儿虽然软弱了些,却也是个孝顺的:“好好笼络三皇子,如今他的后院只有你一个人,要把握机会在他的心里多有一些分量。”
“得空了多提提你妹妹,六皇子也到了说亲的年纪,过不了一两年皇上就会放他回来,那时候我希望三皇子能够帮着说几句话。”
孟清露嘴角讽意一闪而过,只是道:“女儿明白。”
待孟丞相走后,孟清露的笑意才透出一点冷色来。
她轻轻抚摸着嫁衣上绣的金色花纹,眼底慢慢溢出点快意来。
在一处普通的农家小院里,九霄看着手下送过来的消息,脸色平静,看不出好坏。
但几个手下都知道他心情着实不好。
那天刺杀失败,九霄被人偷袭撒了药粉,他回来以后手脚不听使唤了几天,就一直是这么个表情,显然是气急了。
而未免夜长梦多,宋瑜瑾决定离开平州,早日回到京中,他们的动静没有瞒过九霄的眼线,这才传了回来。
“伤的伤,残的残,还想平平安安地回去?”九霄冷笑,“一路上多给我们的太子殿下准备些节目,免得他的归途太过无趣了。”
“是!”手下领命而去。
赵明义决定归京也是深思熟虑过的,如今曹雄已经先他一步走了,要是他回去的太晚,又是给朝堂上那些人挑刺的理由,赵明义都能够想得到他们要说些什么,无非是能力平庸,无法服众之类的陈词滥调,虽然都是些无稽之谈,但架不住三人成虎,周口铄金,所以他要及早赶回去禀明案情。
还有一点赵明义觉得宋瑜瑾说得对——会哭的孩子有肉吃。
从前他一直觉得自己得不到赵明义的喜欢,是因为他做的不够好,不够努力,为了得到赵明义的一句夸赞,从来不提自己吃了多少苦头,付出了多少心血,可还是得不到他的侧目。
宋瑜瑾有一点说的不错,这次查案他费了那么多的心思,还差点丢了性命,为什么不把自己的辛苦显露出来,让父皇也看看他到底付出了多少。
沈独对此不置可否,他现在不能动武,在哪待着都一样,为此他还多安排了几个人保护赵明义,受伤的暗卫则全被被留了下来。
等看到门口一成串的马车,宋瑜瑾愣了:“你这是做什么,搬家?”
这次回去不比来时,要押送几个抓在手里的贪官,还有秦泰和几个村民,囚车马车混在一起本来就不少,沈独却还准备了六七辆马车,浩浩荡荡地占满了府衙前面的整条街。
“这一路上不会太平,有几辆马车里藏的是侍卫,扰乱敌人视线。”
宋瑜瑾想了下,如果刺客还不死心再次来袭,发现那么多马车,一辆一辆的找过来,可能还没找到赵明义就先被擒住了,也不失为一个办法。
车队上了路,平州城的百姓都出来相送。
他们知道马车上坐的是帮助他们重新过上太平日子的大恩人,免除了柳远安在任时设立的多余的赋税名目,还减轻了三年的佃租,真的是天大的好消息,现在得知他要走了,纷纷带着感谢和不舍来送别。
秦泰和几个村民看着平州的百姓如此感恩戴德,也是深有同感,他们的好日子都是太子给的,这份恩德不能忘!
赵明义坐在马车里,看着街两侧热情相送的百姓,有的甚至冲他跪地磕头,胸中涌动着一团又暖又热的情绪,陆楟之看在眼里,笑了。
“殿下,看到百姓如此感恩戴德,你作何感?”
赵明义两眼闪亮:“为官者,便是一方百姓衣食父母,为君者,乃是天下百姓之衣食父母。”
看到这些满脸不舍的百姓,想到柳远安所为,赵明义更加明白,身为一个君王,若是决断有误,害的是天下百姓,身为地方官员,苛政暴行,害的是治下百姓。
赵敬光宠爱赵明旭,对于他举荐的柳远安不加考核而委以重任,是令有误,柳远安上任后尸位素餐,是行有害,平州的匪乱不单单是柳远安一个人的错,还有远在皇宫的赵敬光的失误。
此刻的赵明义还没有察觉,他的父皇,在他心中高大伟岸的形象,正在一点点地崩塌。
沈独和宋瑜瑾就在赵明义后面的马车,他掀着帘子,把赵明义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
“你觉得赵明义将来会是一个好皇帝吗?”他问宋瑜瑾。
他相信赵明义此刻的心中是怀有百姓,念着天下的,可一旦尝到权利在握,执掌生杀大权的滋味,他还会记得此刻自己的初衷吗?
沈独不敢确定,流着和赵敬光同样鲜血的赵明义,会不会在将来变得和他父亲一样深沉多疑,变成一个为求心安,宁可错杀也不放过的冷血君王。
宋瑜瑾随着马车摇摇晃晃,她知道沈独在忌惮什么,他害怕还会有其他人步沈家的后尘,她想了一会儿才道:“什么才是一个好皇帝呢?”
“古往今来,有明君,仁君,暴君,昏君,许多君王名声不一,明君难道就没有犯错的时候吗,仁君就没有猜忌之心吗,但他们之所以能名流千古,并不是因为他们从不犯错,而是因为他们知错就改。”宋瑜瑾的手搭在沈独手背上,“没有人能够不犯错,将来会怎样我不知道,但现在我相信他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君王。”
“至于以后,有陆楟之,甚至还会有王楟之,赵楟之,总会有人为百姓为天下,做一个诤臣。”
沈独看着前面那辆马车,回想着短暂几天相处赵明义的一举一动,蹙起的眉头慢慢散开:“或许你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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