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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瑜瑾有些奇怪,这位如夫人对她态度模棱两可,要说坏,别的人喝的是苦的掉渣的茶水,她喝的却是酸甜可口的果茶,要说好,她被拘在这里不得离开,言语间还多有威胁。
这种莫名其妙的态度实在是叫人摸不清头脑。
屋子里乱成一团的时候,外面传来一个粗犷的笑声,房门被打开,许远站在门口看见一屋子的女人惊慌失措,衣衫不整,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发现都是些熟面孔,也没有几个看得上眼的,有些失望地收了回去,最后落在了翩然身上:“你这又是在玩什么啊?”
翩然走过去,迎面而来一股酒气,她毫无异色,靠在他怀里:“无聊得很,所以请夫人们来找找乐子。”至于是找她们来当乐子还是给她们找乐子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调皮。”许远拥着她往里走,两个侍女眼明手快地把屋里的老鼠赶了出去,几个被吓掉了魂的夫人和小姐本想找许远告状,翩然冷着目光一扫,又都缩头缩脑的不说话了。
“咦,这是哪家的小姐,我怎么没见过?”许远突然瞅到一张陌生的面孔,脚步一转,就走了过去,目光更是紧紧盯着宋瑜瑾不放。
翩然莞尔:“大胜关新来了一位沈校尉,这位就是沈校尉的夫人。”
原来已经名花有主了,许远顿时没了兴趣,他虽然喜欢女人,但别人的老婆他也不动,搂着翩然坐在椅子上,看着这一屋子的狼藉,不高兴道:“还不快点收拾了!”
“将军还没听人家把话说完呢。”翩然嗔怪,“这位沈校尉想来你也是认识的,是沈将军的独子……”
翩然话还没说完,许远阴沉的目光就转了过来,宋瑜瑾心头一跳。
“沈家……”许远哼了一声,摆了摆手,“今日诸位夫人也累了,便早些归去吧。”
几位女眷早就被折腾得筋疲力尽,听得许远这句话如蒙大赦,扶着吓晕过去的钱夫人就往外走,宋瑜瑾也跟着站起来,被许远叫住了。
“沈夫人留步。”
宋瑜瑾想佯装听不见,可门口的侍卫拦住了她,身后传来脚步声,她的头发被人撩起一缕,背上顿时爬满了鸡皮疙瘩,宋瑜瑾猛的转身,许远还保持着轻嗅的动作,笑道:“夫人何须怕我,我不过是想和夫人亲近亲近。”
宋瑜瑾瞥了一眼翩然,她靠在椅子山,一副看戏的表情,根本没有阻止的意思,听夏拦在宋瑜瑾面前,口气很不好:“将军,请你放尊重些!”
许远笑了两声,浓重的酒气十分呛鼻,他伸手去勾听夏的下巴:“这小丫头长得也十分勾人啊。”
听夏嫌恶地拍开他的手,拉着宋瑜瑾往后退。
“许将军,北翟人来扰,边关将士出城迎敌,你却在家中饮酒作乐,对战事不闻不问,还对有妇之夫动手动脚,言辞轻佻,是要寒了将士们的心吗?”
许远笑嘻嘻的,要是平时他还有几分收敛,可现在他酒意上头,哪管得到那么多,更别说他一眼就看出来宋瑜瑾一身青涩,宛如一株新开的昙花,根本未经人事,这种少女的纯真有时候更勾他们这种久经风月之人的心。
“夫人是成婚不假,可那沈独算得上男人吗?”沈独的事他还是有所耳闻的,他的确是不动嫁了人的,可翩然一说这是沈独的妻子,他那点小心思就按捺不住了。
这大胜关的女人都是些庸脂俗粉,出了翩然这么一个沉鱼落雁的就让他捧在手里宠了一年多,可再美貌的女人看的久了也总会腻味的,现在突然来了个容貌昳丽的女子,还是个活守寡的,色心顿起:“夫人恐怕还没体会过闺阁之乐,其中的滋味……”
“满口污言秽语!”宋瑜瑾又气又羞,还从没有人这般不知羞耻在她面前大放厥词,这个许远简直就如蛆虫一样让人恶心,可再难听的话她也说不出来,“给我滚开!”
宋瑜瑾气得胸口不停起伏,她从许远背后看去,翩然也在看着她,脸上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只有那双眼睛,依旧盛满了冰雪,冷冷的,她从那双眼睛里看到了故意两个字。
她是故意的!
这两个人简直就是一丘之貉!
许远冷下脸:“你可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这大胜关上上下下都是我说了算,沈独过得好与不好,全看我高兴不高兴!”
“白日做梦!”宋瑜瑾转身就走,这个地方她真是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门口的侍卫来拦,她抽出藏在腰间的匕首,那时沈独惯用的武器,削铁如泥,一下把对方的手掌给戳了个对穿,宋瑜瑾心中却没有丝毫伤人的恐惧,她心里有一股愤怒,盖过了其他的情绪,她走到院中,吹响了哨子。
“臭娘们!”许远也变了脸,听夏呸了一声,“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夫人姓什么叫什么,等我们传了信回去,你就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了!”
一直无动于衷的翩然突然有了波澜,一把拉住了许远:“将军,放她们走吧。”
“到了我的地盘还想毫发无损的回去?”许远面色狰狞。
“将军……”翩然柔声道,“这位沈夫人来头可大了,得罪狠了我们吃罪不起。”
许远到觉得一不做二不休最好:“现在就已经得罪了,干脆别放她回去。”管她什么来头,只要成了他的女人,还不乖乖听话。
“你看她那个样子,像是会任人摆布的吗,将军若是喜欢,以后再慢慢谋划。谁都知道我今日请了她上门,要是她真出事,不摆明了告诉别人是我做的吗,还是说,将军真的嫌我年老色衰,等不及要给我添一位妹妹?”说着,翩然不高兴地扭过身去。
“你说的什么话,本将军最疼谁你还不知道?”许远犹豫,“就怕她回去告状。”
翩然又劝:“这种事情,女孩子怎么说得出口,不是让人耻笑吗,何况她还嫁了人,更别说我们可什么都没做。”
“说的也是。”许远点头,“还是你聪明。”
一直等在将军府外的张岚一听到哨声就闯了进来,看到宋瑜瑾阴沉着脸色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可不等他开口,宋瑜瑾抬脚就走,头也不回,那模样,就像将军府里有什么脏东西一样。
许远也没有拦着,直到三个人都走没影了,翩然才道:“将军喝了那么多酒,我扶你去歇着吧。”
两个侍女捧着香炉跟在后面,许远鼻尖萦绕的都是幽幽的香气,闭着眼睛靠在翩然肩头,笑道:“你这香焚的久了,我都分不清是你身上的味道还是香的味道了。”
翩然笑笑,目光落在远处,不知在看什么。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宋瑜瑾脸色难看,张岚不敢问她,只好悄悄问跟在后面的听夏。
听夏嫌恶万分:“那个将军就是个坏坯子,不要脸打夫人的主意。”
张岚听了也是十分气愤,心想要不要找个机会暗地里找个机会给夫人出出气,就听到听夏接着说:“那个如夫人也不是什么好人,故意用老鼠吓人,我看她就是想看我们出丑,好在我不怕,不然夫人要吃亏了。”
还有如夫人啊,张岚的小本本上又记了一笔。
这次北翟人的动静不小,二十几个人扫荡了大胜关外一个村子,等被斥候发现以后,又飞快地退走,沈独带着人追出了几十里地才把人全部抓住,然后被人从后面包抄,困在了雪地里。
这是被困的第三天,他们被逼到角落,带的粮食即将耗尽,围困他们的北翟士兵也不动手,就是这样和他们干耗着。沈独只挑了十几个兵卒带出来,如果突围,他有百分百的把握逃出去,只是这是他在沈家军的心散了以后第一次带兵,这些士兵不像沈家旧部那样训练有素,也没有坚定的心志和信念,如果这么做了,原本就一盘散沙的军心就彻底凝聚不起来了。
陈白彦也是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困境,严酷的环境,弹尽粮绝的处境,外面还有随时要命的敌人,整个人都变得焦躁不安,一群人里面,就只有沈独这个不慌不忙的异类。
围困他们的人似乎也知道就快要到极限了,每天在外面骑着马呼号,扰乱心绪。
陈白彦缩在石头缝里,团成一团,可冷风还是不停地往衣服里面钻,他费力地扣了一团雪塞进干裂的嘴巴里,五脏六腑都发出了抗议,他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只能在心里默念五香排骨,烤全羊,卤猪蹄,黄焖鸡……只有这样,才觉得不那么难捱。
就在第四天的早上,风雪变得更大更急,密集的雪花阻碍了视线,沈独靠在石头上,脸上结了一层冰霜,看起来更加苍白,其他的人更是毫无斗志,三三两两依偎在一起取暖。
一阵马鸣,有人走了过来,停在了不远处。
“沈小将军,我们又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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