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仰躺着,数了1117只羊了。
“不行,我实在是睡不着,系统,我要问你几个一直困扰我的问题!”
【宿主想问什么?本系统一定知无不言。】
“第一,谢隐为什么要针对女主,他对女主到底有什么感情?”
【本系统也不知道,但有果必有因,宿主可以慢慢探索。】
“……那第二个问题,谢隐不是姓谢,国姓谢那个谢吗?怎么现在姓顾了?”
【这个问题本系统现在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
【待到时机成熟,宿主自会知晓。】
对于系统连续划水的回答,云轻翻了个大白眼。
说好的知无不言呢?
“那我继续问你,我在别人面前也必须以恶示人吗?每天演戏这也太累了吧!”
【那倒不必,我们只针对反派,强制执行此项功能也只为反派服务。】
“你的意思是,我只用在顾隐面前凶就完事了?”
【是的宿主。】
顾隐实惨,反派真心不好当。
黑化吧,毁灭吧……
“他现在黑化值多少?”
【目前黑化值20,加油吧宿主。】
每一位反派背后,都有一个为了督促他黑化而不懈努力奋斗的炮灰。
“嗯……”云轻有气无力地喊道,“加油。”
“……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
云轻躺在床上,伸出手借着月色观察着,手指纤细如葱白,柔若无骨,没有一丝劳累的痕迹。
她收回手,转而抚上自己的脸蛋。
虽然年龄尚小,但这张脸却已生的顶顶漂亮,再长大一点,可不得倾国倾城?
可惜再好看也终究是不属于她的,就像如今她睡的这个床,所处的这个世界一样,她只是短暂的停留了一下。
“等他翻身农奴把歌唱了我就能回去了是不是?”
【按照大纲来说,是这样的,待他翻身之日,就是你等炮灰之时,你死后就能回到现实了。】
“嗯?我死了就能回去了?”
云轻感觉自己抓住了重点。
【本系统知道你在想什么,明确地告诉你,不可能。】
云轻不乐意了:“怎么?我自己找死都不可以?”
【身为一个重要的工具人,你死,也应该死得其所,若你随便一死,死的时间、地点不正确,就不能推动剧情发展,这还叫死得其所吗?】
系统那毫无感情的机械音愣是平稳地说了一大串。
云轻:“……”
“……那我要如何才能死得其所?”
【两年后,被反派亲手杀死。】
“行吧。”
这个结局她早就猜到了不是吗。
不过,两年……这个时间也还成吧,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要改变一些事,足矣。
【不跟你说了哦,本系统要去充电了!】
“哈?你竟然还要充电?”系统突然的画风突变,那平缓的电子合成语气中甚至还有一丝轻快?
对,轻快,就像是打工人到了六点下班,学生党到了六点放学一样。
云轻满脸惊讶,“你在我脑海里又没有实物,怎么充电?”
【本系统有身体的,只是不在这里,至于怎么充电,以你的智商,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懂。】
“……”
这系统还挺欠揍的,你实体在哪,敢不敢出来让我揍一顿。
【警告,系统将在10秒后进入休眠状态,休眠时长:30分钟。请宿主做好准备。】
【10,9,8,7……】
“系统?”
真休眠了?还真有这等好事?
云轻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下来。
没有系统时刻监督,像卸下大包袱一样轻松,她环顾四周,目光最终落到桌子上的一个小瓷瓶上面,停了一会儿。
云轻微叹了一口气,从衣柜里扒拉出一件披风穿在身上,想了想,又找了个面纱把脸挡住。
一切收拾妥当后,她把瓷瓶攥在手中,然后推开屋子的门,投身到这清凉夜色中去。
玖兰院离她住的景和院挺远的,系统留给她的时间并不多,所以云轻的步伐很快,在皎洁月色下勾勒出一道道残影。
再次来到这个破败的小院,云轻一阵恍惚,不远处还有白天顾隐下跪挨打的痕迹,她立在屋前,深吸一口气后,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
少年应该已经熟睡了,静谧的屋内传来他清浅规律的呼吸声。
云轻猫着腰,盯着床上的人,屏住呼吸蹑手蹑脚地向他走去。
她感觉自己这行为像个贼一样,她害怕他突然醒来,逮住自己这鬼鬼祟祟的样子,然后自己怎么解释?
我打了你,然后又大半夜过来给你送药,不要误会,下次我还会继续打你。
这都什么跟什么?
没意思,这样真的没意思,云轻。
系统也明确的说了,要想回去,必须扮演他的恶毒姐姐,然后被他杀死,现在的多此一举又算什么呢?
云轻盯着顾隐那安静身影,他的侧脸在月色下越显苍白孱弱,他单薄的胸膛随着呼吸在微微起伏,胸腔里是一颗不停跳动着的心脏。
这不是她看的小说,这是活生生的人。
她把瓷瓶放到少年的床头,便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欲推门而出,似是想到了什么又把手缓缓缩了回去。
伤口都在后背,他自己怎么上药?
反正来都来了,不如送佛送到西。
云轻原路返回,她半蹲在少年床头,轻轻地掀开他身上的被子。
他背上的伤太多了,夜里也看不甚清,云轻索性打开瓷瓶,把那上好的金疮药一股脑都均匀地倒到他背上。
清凉的药粉撒到伤口上,床上的人闷哼出声,云轻捏着瓷瓶的手一抖,心脏砰砰直跳。
还好,那人虽然眉头紧皱,但依旧闭着眼,云轻继续趁着月色往他伤口上撒着药。
顾隐其实睡得并不安慰,他像魇了般困在梦境里。
梦里穿着红色裙子的大小姐怒瞪着他,下人们在她的吩咐下踢打着他,最后他拖着遍体鳞伤的身体走进了一个小院。
那院子的东侧种着各种蔬菜瓜果,一派欣欣向荣。屋檐下,一个漂亮温婉的女人正在绣花,看到他,女人放下手里的东西,微笑着上前抚摸他的脑袋。
她慈爱地叫他“隐儿。”
顾隐感觉自己身上的伤痛立马消失了。
知道这是梦,可他不愿醒来。
“阿娘。”
我好想你。
阿娘?
云轻被顾隐突然出声吓得一个哆嗦,瓷瓶差点没拿稳砸到少年身上。
“阿娘……”
又是一声呢喃。
云轻松了一口气,原来是梦呓啊……看来是做梦梦见娘亲了,反派他小时候是真的弱小又可怜。
药也上的差不多了,她该走了。
云轻给顾隐盖好被子,揉了揉蹲麻的腿,转身之前又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
她唇瓣嚅动,轻轻吐出三个字。
“对不起。”
她欠他一句道歉,虽然只有月亮能听到。
回来的路上云轻慢悠悠地走着,心想下次系统再充电,她得给顾隐送床被子,这天气越来越冷了,难道要靠那一床薄被过冬吗?
【叮~休眠结束。】
云轻脚步一顿,讪讪道:“呃……系统?回来了?”
【是的,充完电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力量!对了,宿主,你怎么在外面走着?】
“睡不着……出来走走,这就回去了。”
说着云轻快步回到自己院内,卸去一身寒气躺到床上。
“睡觉了,晚安。”
系统:……
总觉得这个刚绑定的宿主哪里有点奇怪。
顾隐在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进来时就睁开了眼,保持一晚上的侧躺再加上一直做梦,休息的并不好。
他从床上坐起来,又揉了揉酸痛的脖颈,这一系列动作下来,他意外的发现后背竟然没有那种撕裂的痛感了?
他伸出手轻轻碰了碰后腰那道鞭痕。
“嘶。”
还是疼的,但已经没昨天那种痛到骨子里的灼烧感了。
他把手放到鼻前闻了闻,有一股好闻的中药味。
原本平静无波的眸子闪过异样,一扭头,看到床头立着一个瓷瓶。
他把瓷瓶握在手中,疑惑和震惊不停在他眼中变幻,久久不能平复。
这瓷瓶精致细腻,不可能是和姨的,是谁?
这边,云轻也早早就被丫鬟叫了起来,她半睁着眼在两个丫鬟的服侍下穿衣、洗漱、梳头、打扮。
娱乐产品匮乏的古人真的是睡得着,起的更早,直到来到陆莺门前,她还是一副没睡饱的样子。
毕竟这可是丞相夫人,这具身体的娘亲,可不能懒散,让人发现这具身体已换了个芯子。
她狠狠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下。
房间正位的一侧坐着一位雍容华贵的美妇人,正是顾清漪的母亲陆莺。
她妆容精致,姿态优雅,此时正端着杯盏小口品着茶。
这个朝代女子十五岁及笈便能结婚生育,所以陆莺虽然身为两个孩子的母亲,其实才三十岁出头,加上保养得好,就跟二十多岁的姑娘似的。
看到她进了屋,陆莺放下了杯子面露微笑:“清儿,来啦?”
云轻乖巧点头,福身行礼:“孩儿给母亲请安。”
“起来吧,清儿今天身体可好了些?”
云轻这才想起她昨天为了不去吃饭用身体不舒服当了借口。
抬头对上陆莺关怀的目光,云轻乖巧一笑:“只是小感风寒,如今已经好了,劳烦母亲挂心。”
“无碍就行,近日天气越发寒凉,清儿要注意身体。”陆莺又喝了一口热茶,瞥了她一眼不紧不慢地继续说,“其实你做的那些事为娘都知道。”
云轻一顿,摸不清楚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本着少说为妙,干脆噤了声。
“怕什么,为娘又不怪你。”陆莺嗔了她一眼。
“不过一个下人所出不被承认的庶子罢了,若你开心,就是把他打死又如何,只是清儿你伤了自己就不对了。”
云轻连忙捂住右手,总觉得陆莺这句话说得温温柔柔的,入耳却让人感到一阵恶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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