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动静极大,呼啸而来的寒风和飘起的枯叶彷佛能让这个狭小的院子地动山摇。
眼前的恶灵在不停的吸食着怨气,整片院子上空爬满了阵阵黑气。
黑压压的一片就像滚地的雪球,越滚越大。
此灵和普通魂魄不同。
因三魂七魄缺失而无法进入轮回,这种属于普通亡灵。
亡灵不停的游荡记忆之地儿,是为了早日魂魄归元,投胎转世。
而恶灵却是与之不同,三魂七魄聚集的越多,怨念与恶气便会更大,伤害性也就极强。
素梅怨念极重,原本仅有一魂一魄在赵全袖中躲藏,短短数日却迅速聚集了三魂三魄,速度之快令人瞋目结舌。
地上躺着的人一动不动,就像咽气了一般,可右臂的袖口之处此时却是一阵一阵的黑气冲向空中的恶灵身上。
血玉暗道一声不好,“小花花,有东西在助它聚灵”。
“东西在他的袖子里”,雾里花冷哼出口,随之血玉一道红光顺着她所言的袖口冲了过去。
可惜空中的恶灵并非普通亡灵,它警惕性极高,似乎早已洞悉了这一人一玉的意图。
“赵全,赵全,替我杀了这贱人”,一道道凄凉又恐怖的声音在院子中蔓延。
须臾,倒地之人立即直立而起,一双眼睛完全没了眼白,连带着眼窝也是两团漆黑,机械似的朝雾里花走来。
“血玉,不用管我,快阻止恶灵继续召唤剩余的四魄”,雾里花在心里向血玉发出一声指令,随后自己撸起袖子直接朝着赵全正面冲了上去。
“让你尝尝老娘的厉害”,手脚并用的对着赵全一阵猛攻。
赵全虽为侍人,但体格终归是名男子,和他纠缠对打了一会儿,似乎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谁也没占上风。
再看血玉,早已现出人形,与腾空的素梅不停的在屋顶,树杈上移动追逐,一身鲜红的外袍在漆黑的夜空格里外显眼。
眼瞅着赵全这家伙就像吃了大力丸般一遍又一遍的朝她狠狠袭击,雾里花的身子渐渐体力不支起来。
心中扬起一丝焦急,“血玉,我快支撑不住了!”
“蹲下!”突如其来的的一声,雾里花立即配和着弯腰蹲地。
一道鲜红的亮光直击赵全的胸口,将他推出数米之远,袖口的一根簪子终于“哐当~”一声掉了出来。
这是一只看不清款式的簪子,全身冒出黑气。
雾里花赶紧趁机飞身扑地将簪子快速捡了过来,取出软针往指头扎出一滴鲜血,按入簪子中。
整个过程可用风驰电掣之速来形容。
一滴鲜血引入后,周边的风力渐渐围着簪子环绕起来,一缕缕黑气被这股风力强行卷入簪中,素梅的神情和身子都在空中不停的挣扎扭曲。
伴随着血玉的一道道红光鞭策,三魂三魄终于顺利收入簪中。
幻境缓缓消散,就像穿透云层跳出的圆月,院子的原本面貌也渐渐露了出来。
赵全瘫痪在不远处的草地上,已有醒来的迹象,只见他眉头紧蹙,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雾里花握着簪子走到他身旁,居高临下的看了他几眼。
赵全的脸色已经不再像原先那么苍白,呆滞的双目也开始逐渐恢复清明。
“雾房姑娘,怎么是你?”
晃晃悠悠的在草地上爬起,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紧按着太阳穴,“我怎么在这里,此乃何处?”似乎对刚刚的一切完全没有记忆。
“你不记得你刚做了何事?”
雾里花不紧不慢的出口,看他眉梢微蹙,一脸迷茫,又轻叹一声,抬起纤细的右手,将手掌在他眼前慢慢打开,“这个簪子你总记得吧!”
赵全神情明显楞了一下,抓住这抹神色,雾里花又出口,“你不必否认,这簪子之事不用我说,我想你心中十分有数”。
“你胆子不小,一个怨灵的藏身之所你也敢带在身上,若非遇到我,只怕此刻你早已命丧黄泉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赵全出声否认。
雾里花冷哼一声,“素梅给燕夫人的七星刀是你给她的”,将簪子直立的竖起身子,“作为办好事儿的酬劳,你将这簪子给了她”。
“你们倒是打得好一手精细算盘,利用青貂儿将我哄骗出去,诱导素梅将匕首送到燕夫人手中,知晓她们二人对我极为不满,我也绝非任由她们威胁和欺凌之人,聚到一处儿必定有事发生,不论伤的是哪一方,你们都可坐享渔翁之利”。
“只是,我不明白的是你们怎么就断定燕夫人会毫无疑惑又大大方方的收下匕首,还不向素梅细问匕首来历”。
“知道的太多了,就短命了”,一声阴柔的声音在雾里花背后出其不意的传来。
“雾房姑娘的聪慧总是令人惊讶,可聪明人往往都活不长命的,燕夫人如此,素梅亦是如此,还有......令你头疼又讨厌的青貂儿也是如此”。
雾里花闻声转过头,有些心惊,“你把青貂儿怎么了?”,眸光随着那身不伦不类的官袍之人由远及近的移动。
“自然是替姑娘解决了碍眼之人”。
仅此一句话,便让空气安静了许久。
手中的簪子被雾里花紧紧的握起,嘴角有些微怒,眼神就像一把凌厉的刀子。
若是眼神能杀人,眼前这阴柔的侍人早已被她千刀万剐了。
“赵大人,你隐藏的可真深呐!可你当真以为你将这些事儿做的滴水不露么?”
来人一脸柔和的看了雾里花几眼,走到赵全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轻笑一声,“不管是滴水不露,还是漏洞百出,又能怎样呢?还不是我赵高一句话之事。”
嚣张!
赤裸裸的嚣张!
“如此作恶多端,你就不怕夜深人静之时,厉鬼索命缠身吗?”
雾里花知道他这个人不好,但亲眼亲身经历了,还真是令人一股脑的即愤怒又咬牙切齿。
赵高阴柔的目光在雾里花脸上扫了扫,一抹贪婪的目光渐渐定格在了她胸口的玉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