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是解释了一通,看样子是不会再有事端了。不过人的事说不好。”王安平道:“那男的倒是一副不知情的模样,焉知此事他没有默认?!倒装的无辜深情。至于他娘,会不会在外面大嘴巴说,更不清楚。”
“已经警告一次了。他们家要是舍了脸,以为你们是衙差,身上有公事不能对他们动手来拿捏咱们家,那也不妨事!”张融融道:“真有风言风语的传出来,还有我呢,这种破事,只有女人出面才成。男人出面倒不像话,反而把事给闹大。”
“人在市井间过活,不容易啊,是既要有手腕,还得放得下身段会撒泼!”张融融道:“这种下流人家,真敢,我拿粪去泼他家门。我能对着他们家门骂上一天一夜。你们到时候给我送饭送水,搬个凳子给就行了!”
张兴柱又哭又笑,道:“老姑,哪能叫老姑这样费劲拨拉的去折腾,累不累啊?!”
“累也得出头,这可是涉及到名声的大事,能嫌累么?!”张融融道:“我骂人可不嫌累呢!”
王安平笑了一声,道:“行,到时候娘去骂人,我叫大牛给娘扇风凉快,我炖参汤给娘补补气!”
张兴柱也被王安平给惊着了,道:“你,你……”
这像是那曾经的小可怜说得出来的话么?!
张融融哈哈大笑,道:“兴柱啊,安平可比你通透多了!你啊,还没抬上门第呢,倒为自己设高了门槛,反而薄了脸面。对讲理的人,你这样的还算好。若是不讲理的,你那一套可不成!这件事就得这么处理才好。给脸不要脸,就先开骂。臭了名声是最佳,叫他们抬不起头来。若真依你似的,被惹急了,倒去打架砸门的,怎么?!是想吃官司?!”
王安平也笑了,道:“表哥哪会这些?!”
张兴柱若是会对付这种手段,当年哪会被钱老太婆拿捏的一点办法也没有?!
后来对上季家,也是因为季家太精明,精明劲战胜了他们本身的泼劲。否则,张兴柱也是没辙的。总不能每一件事都动用上全武行,真打起来,不死不休的程度,不死也伤,这就得不偿失了!
一大家子会遇到多少事情,一生那么长,会遇上多少次这样的事情,次次都只能升级事件来处理,得伤多少次,死多少人,家里人才几个?!经得住这样耗?
市井小民,恐怕骂街撒泼都是避免不了的,想要在这样的环境中生活的好,遇到一些恶心的事,就得能弯得下腰,降得了身,否则就只能憋屈忍怒。
张兴柱叹了一声,到底是家里婆娘去的早,若不然……哎!
“去睡吧,明天和大牛还得去衙门呢,那家人的事先放一放,真敢这么,口水也淹死他们。想淹死咱张家的门第,那不能够。只要咱家够泼,他们想欺也欺不着。想碰瓷一个好好的黄花闺女去他们家,这是想屁吃呢!”张融融道。
王安平遇事现在淡定的很,他会学着处理呢,再不济,没法子了,还有娘呢。有娘在,他是一万个安心!
再者说,表哥没主张的时候还得问娘。家里的事,就没有娘处理不来的。
他便安心的去踏实睡了。
“安平……”张兴柱道:“变化好大。倒是我,不如他了。”
“这孩子,虽然以前胆子小,可是从小见识过的多,钱老太婆是什么德性,你也知道,他在村里,千锤百炼,什么骂没见过,什么打没见识过?!这看着胆小,其实该懂的他都明白。”张融融笑道:“我也是个有福的。安平这孩子省心。将来便是说亲,也省心。估计也不用我去相看打听,他自有主张。该娶个什么样的,什么性情的,他比我主张大。他是什么都明白。而小妮,则是什么都不明白,主意却大!”
张兴柱叹气。
“睡去吧。”张融融道:“日子还长着呢,若说折腾与折磨,还有后头。这哪跟哪啊,这才只是刚开始。作妖的孩子,哪能只作一回两回?!有些运气的,作两回碰到壁也就老实了,有些运气不好,嘿,越撞越来劲,那才是真头疼。”
张兴柱一听一个头两个大,跑去睡了。其实哪里能睡得着?!眯上眼睛就能被惊醒,总是心里感觉不大踏实。
天就这么在各人的心神不宁中,亮了!
大妮先起了来,张兴柱道:“小妮呢?!”
大妮并不知道他担心什么,道:“刚睡着,昨晚哭了一晚上。”
“哭个屁,累的你也不能休息。就会作践人!”张兴柱骂着,还是去跑了看了一眼,这小丫头确实在。他虽嘴上不饶,心里却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最坏的局面。
张强与张恒也进来了,看了看她。
张恒低声对张兴柱道:“爹,我看她晚上门也没关严实,我瞅着也就贪着点家里人的疼宠,现在知道怕了,反而露怯了。这问题不大。爹与姑奶奶说说吧。”
张兴柱明白他的意思。
这要是想跑,真钻牛角尖,跟家里人杠上了,就真跑了。这在这个时代是什么性质?!张恒虽觉万不至于这样,但也担心她一时想不开,比如钻在屋里闹个要死要活的,因此担心了很久。
现在看到,这心里是松了,但是心里却是骂的厉害。
死丫头,嘴上犟,心里怂的很。瞧瞧,真敢闹,昨晚上就得把门给锁了,就开闹了。闹死闹活的要胁人这一类。
这可真是不识好歹了。
现在瞅着这露怯的样子,倒有点可怜。又可恨。
但到底还是自个的亲妹子,有几斤几两,张恒还是心里有数的。
这就是个张牙舞爪,但也没胆色没能耐的臭丫头。便是作妖也有限。
还好有的救!
张兴柱道:“行,你们回家补觉去吧,我去跟老姑说上一声。昨晚老姑也没睡好呢!”
二人应了,便家去。真是昨夜好一阵后怕,然后喂了一夜的蚊子,娘的,一回家就一面洗漱一面骂臭丫头,在心里把这个妹妹骂了个臭死!
大妮眼睛肿的什么似的。
张兴柱没好气的道:“你忙你的去,以后小妮不出摊了,难道你的生意就不做了?!忙不过来少做点就行。”
大妮不敢吱声,应声去了。
大牛期期艾艾的去帮忙,被王安平不一会就拉着走去衙门干活去了。
大妮任劳任怨的包着锅贴,眼睛却一直瞅着小妮的屋门。
听了张兴柱说的,张融融也松了一口气,笑道:“我就说嘛,只不过是个十三岁的丫头,便是能闹,还能翻了天去?!无非是叛逆些,无妨。我亲自给你把她给扭过来!你别担心了。还知道怂,还知道怕就好。心里有敬畏才好。若是心中没了敬畏,那就只能关着了!”
所以昨夜很重要,要是真跑了,这是什么性质啊,以后只能关着,到了年纪就嫁了拉倒。
现在也无非是有点作。
张兴柱心中又酸的不行了。
他想说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良久道:“家里若没老姑,得有多乱啊。只有老姑才能震得住她呢,便是我,也拿她没辙,真跟我犟起来,我脾气急了,她倒更来劲。”
“那是因为她知道怕我,知道我说到做到,不含糊。你疼她,大多数只是说气话,她才不当回事。”张融融道:“别多想了。以后交给我。这事也在我身上,若是我没来,她不过是个待嫁的小女儿,我来了,她看到了好,她的心就浮起来了。让她睡一会吧。你先去做早饭。”
张兴柱应了一声,去厨房了,一面烧火一面还在心里骂,这死丫头今生是来要债的。他这个当爹的还是侍候她的早饭,奶奶的,哪家乡下丫头到这个年纪了不伺候亲爹好吃好喝了?!
便是心里闷闷的。
也许真的是他娇惯的过了。只是因为她最小,又不想让她没有嫁妆出嫁,因此嫁妆一直提啊提的,倒叫她生了贪心。
其实,如老姑所说,要是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安心本份的活着,才是小人物的宿命。
这死丫头才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的!
正说着呢,外面响起了敲门声,“亲家,亲家姑奶奶,我们进城了……”
大妮先听见了,忙迎出来,道:“爹娘来了?!快进来!”
“哎呀,是呢,这一大早的就起来了,匆匆的坐了牛车赶着第一趟城门开就来了,就直奔这儿,这心里啊惦记着你和大牛,心里不踏实。便急急的来了,也惦记你爹和亲家姑奶奶,”季老娘满面笑意,拉着大妮的手,愣了一下,道:“大妮,你眼睛咋了?!可是大牛欺负你了?!”
嘴上虽是这么说着,眼睛却往家里瞧。
张兴柱出来了,人也恹恹的,没什么精神,本来就一夜没咋睡好,哪有心情应付他们,便道:“亲家来了,进堂屋坐吧。大妮和大牛好的很,倒不用担心她受了委屈。更不用担心大牛受了苛待。不过是家里姐妹生了些闲气,本就是一家子亲骨肉,一个娘生的姐妹,受点气算什么?!亲家不用担心!”
也用不着一来就问东问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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