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家兄弟与季老娘娘家是臊的不行,听到村人议论,便冷嘲道:“现在是衙门里人了,门槛都高了,哪是我们能攀得上的?!这层看不起人的,不攀也罢,倒要看看他们的好日子能过到几时!”
这酸劲和不得劲,引的季家村和季老娘娘家那边村里的人都暗笑。都这样了,还不知道舔着脸去修复关系,可见人呐,一旦较上劲,连脑子都轴了。季老娘的娘家是不说什么,可是季大牛的三个哥可是亲兄弟啊,结果还不知道去修复关系,现在不修补,以后,那是铁定来往不了了。
人与人的关系,不都是从不来往开始的?!
真是!
季家和季家亲戚是这个反应,也是正常。口口声声的说不是他们不去,而是人家看不起他们。
所以不是他们有问题,是人家日子好过,看不上他们。
反正外人只是笑,心道,一个巴掌拍不响,也许季家老两口的确不是啥好人,但你们也不是啥好货啊。只当笑话看罢了。
但消息传回王家村,王安福是心中不愉,但是王安和就有点挠心抓肺的痒了,对孙氏道:“真是的!丢死人了,这么大的喜事也不叫我一声。表哥怎么这样?!难道娘不是我娘了?兄弟不是我亲兄弟了?!”
孙氏可不是怕丢脸的人,笑嘻嘻的道:“既是亲娘亲兄弟,哪有当哥哥的不先凑上去的,便是被人骂舔着脸,也得去表示心意啊,是不是?!”
王安和其实心里很难受,主要是王安平这件事都没通知他,他心里万分的不得劲,便低着头在那不语。
“难道你还要死犟,真要以后不来往了?!这件事不通知是小叔的考虑,但你既然知道了,便是迟了,也该去。”孙氏道:“难道要学大伯子那心狠的?!”
王安和心一狠,也不怕丢脸了,搓了搓脸道:“行,我去。”
“去地里掰点玉米带上,买啥都不如家里的东西好使,是个心意。”孙氏笑嘻嘻的道:“去了便是娘不见,也没啥,见见安平就成。哪有亲兄弟不来往的?!晓得了么?!不是为咱,便是为了将来咱的孩子,也得走动啊,别人说我们舔着脸,难道就先怕了?!别人怕,我可不怕,我才不怕别人说我。”
王安和应了。
“这一次我就不去了,”孙氏道:“带着孩子去太花钱,这大热天的也太遭罪。你快去快回。城里虽好,但是买啥都要钱呢,这玉米,精贵东西。”
玉米,土豆和红薯都传过来了,朝廷也推广开了,他们这里的气候和土地都适合种,所以家家户户都种些。当然了,大多数好地种的还是水稻和小麦,或是菜籽。只有有些不大好的地里便种些棉花,玉米,土豆和红薯啥的。因为这里的气候常常变化,所以玉米的收成并不及比较干旱的地方理想,因此,玉米依旧是精贵东西。但也不至于太精贵,因为也买得起吃得起。
但亲戚间用这个来往送礼,算是真的很重要的亲人才这么做了。不然这玩意收成了,等晒干了,磨成玉米碎,不拘是卖了,还是自家吃,都是好东西啊。因为种的少,才稀罕。
王安和便去了,孙氏往大房那瞅了一眼,见小钱氏又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冷笑了一声。
隔壁的村人来串门了,笑嘻嘻的道:“听到安平的事儿,你家那个嫂子,脸都青了,那副相,都不能看!”
“可不是,”孙氏笑道:“自家亲弟,难道还能不去的?!安平现在毕竟是寄居在亲戚家,不好请我们的,若是在自家,少不得我这个当嫂子也张罗着办办席。”
这是往自个脸上贴金呢。村人也不拆穿她,见她是真高兴,便笑道:“那是,寄居亲戚家到底是不好请你们的。”
也乐得奉承,不过她来可不止是说这个的,而是低声道:“……你家大伯子是不是最近不咋着家?!”
孙氏心中一咯噔,道:“咋?!”
“昨儿,我家那口子看见王安福到隔壁村里去了……”那妇人低声道:“他还看了看,那方向,好像是隔壁村花寡妇家里,那寡妇你也见过,年轻,长的好看,就是命不咋好,丈夫一病死了……这么年轻,能守得住么?!”
孙氏心中一突,道:“真的?!这事可不是小事,你可别瞎说!”
“哪能瞎说?!”村妇道:“男人可得看好了!一个看不好,就要在外叨肉吃,呸。你家那大伯子,怕是要有想头……”
“好家伙,”孙氏心中是又激动又刺激,心中有种隐秘的痛快,这些年一直被小钱氏给欺压着,心里积累了一腔的怨恨呢。巴不得要出事。她好看笑话,那才是真现世报!
村妇低声道:“不是我说,王安福是个心狠的,连娘都能这样差点饿死,我瞅着,他对亲娘都这样,对婆娘就能好了?以前是有老钱氏压着,有好处吊着,现在你瞅瞅,这头上没有人镇着,这不就有了其它想法了?!钱家庄的人也镇不住他了,听说,端午节都比去年少了不少礼……”
孙氏道:“这是要出事啊……这要是真的,这可真是笑死人了!”
哪里是笑死人,是要打死人喽。
村人的嘴,那是藏不住话的,再加上孙氏有意宣扬,打听,好家伙,经过一个下午,全村的人都听说了,除了王安福和小钱氏。
村人看他们家向来都是眼神怪怪的,因此二人也没疑心,只以为是因为王安平的事,小钱氏还狠狠的瞪了村人们几眼,骂骂咧咧的,道:“看什么看,他出息了,跟咱有啥相干!?”
啧啧!
这样就更没人凑上去说你男人有情况了。
等王安和掰了玉米回来,孙氏拉着他道:“知道隔壁村寡妇是啥情况不?!”
王安平一激凌道:“你问这个干啥?!”
“你该不会……”孙氏扭他。
王安和道:“她的名声不大好,我是听过,但没接触过,你想哪里去了?!你看我有事没事去过隔壁村吗?!”
“你少来,我们家就这样,还折腾个啥,别作。”王安和不耐烦的道。
“名声不好听?!”孙氏道:“我咋不知道?!”
“外面男人们说的,你咋能知道?他们嘴里的脏话能与妇人说?说是隔壁村的那些个二流子啥的,基本都帮着寡妇挑水担柴的,有那么几回,还撞见有人从她屋里出来,大半夜的,能有啥好事?!”王安和道:“又不是啥好事,我跟你说这个干嘛?!”
“衙门和村里也不管管?!这多丧风气?!”孙氏呸道。
“现在风气开明的多,也没有说沉塘不沉塘的事了,能咋管,寡妇是没了丈夫,那些个二流子多数都没个妻儿的,真凑在一块了,村里也不好说什么,没人闹,难道还能去管风气不风气的?!”王安和道。
一般这种都不管,除非一方有夫,或是有妇。那就是大事了!
“乖乖,这要是有妻有子的闹起来,那才好看呢。”孙氏语气里一股兴奋。像抽疯了一样,有点扭曲的古怪的兴奋感,道:“年轻寡妇就是守不住……嘿嘿。”她没第一时间告诉王安和。王安和这人怎么说呢,虽说也与王安福不和,但遇到这样的事,他要是知道了,肯定得管。孙氏就不想要他管。所以就不说。
王安和听了一头黑线。
“你可别去。”孙氏恶狠狠的道:“要我知道了,我扒了你的皮,便是我打不过你,我娘家兄弟可不是吃素的!”
又来这一套。
王安和懒得理她,只开始将玉米装筐,愁道:“这个,够么?!要不要再买点啥去!?上回去,都不好意思。”
孙氏听了有点肉痛,道:“那要不,再买点啥。”
她去掏了掏,掏了一百文递给他,道:“就拿这个买吧。”
这可真是大方了。
王安和心里挺高兴,虽然他挺抠的,但婆娘舍得为自家兄弟花钱,他还是很高兴的,道:“等中秋节,我给丈人买瓶好酒孝敬孝敬。”
孙氏心里挺美。寻思着这钱花出去也不亏,上回她就看出来了,王安平可不是王安福,是不会叫他们家吃亏的。
王安和也没耽误,第二天挑上玉米就搭了板车去县城了。
板车不用牛拉,而是人力拉,都是村里人集体去的,一般都是哪家出个板车,然后东西放在上面,轮流拉车,这样有个好处就是,坐牛车花钱,这个不花钱啊,而且拉的时间长,也省力气,不费什么劲。其余时候空手走路,轻便得多。
到了镇上,他就没板车用了,便亲自挑了往县城去。
村人是真的能吃苦,有时候挑个重担,走到二十里路都不叫事儿。从镇上走到县城也不远,几里路的事,走一走就到了,唯一的不好就是热的慌。
等王安和赶到县城的时候,身上都汗湿了。
上回来,大妮小妮还在城门口摆摊呢,这一回却找不到人了。
不过王安和直接就找到张家去了。
李氏在家呢,这一回也是熟门熟路了,见到他,反而客气的先让了进来,道:“先坐着喝点凉茶,我叫公爹回来。”
张兴柱听说王安和来了,马上叫人去叫王安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