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心机深,才能半点踪迹都没留下,小心的走了。心狠的连孩子都不要了。这样的人,可能会再也没有消息。
如果换个名姓在外地生活,是完全可能的。只要不回来,谁知道到底人在哪儿?!
天底下多的是再也不会相见的人。她必是谋筹完备的。
天下之大,未必能寻得到了。
只看王安福要不要吞下这个亏,若是肯吞下了,日子还能照常的过,若是不肯舍这个亏,还要与钱家死磕到底,那就……
“不说了,吃饭吃饭,老姑也累了!”张兴柱笑道。
当下便先吃饭,因为家中惹了官司,还在院中弄了个火盆跨了跨,去了去晦气!
家里都挺高兴,赵显不放心还来看了看,见王安平母子果然无事,这才安心的回家去告诉幼娘了。
只有季家,听闻了案件经过,来的时候还有点笑嘻嘻的,道:“这么大的祸事,没想到县太爷断案如此之快,洗了冤枉,真是恭喜啊。”
张兴柱奇怪的看了季老娘一脸,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来虽来了,但脸不红,心不跳,既无尴尬,又无讪讪。简直脸皮比城墙还厚。张兴柱也懒得骂她,只淡笑道:“几日不见,亲家母长进不少。”
这话说的!
张兴柱扭头便逗孩子去了,也不怎么搭理她。
张家人看她心中都不得劲的很,只是为着给大妮脸面,这才招呼一声,却远无以往的热情。
这弄的季老娘和季老爹很是没脸。
大妮也不理会她。这一回,她是真的生气了。只是,她身为晚辈,身为儿媳,这天然的纽带斩不掉。有些气愤也不能放在明面上说。能不呛白她,便算是给她脸面。不过她也懒得与季老娘争辩。家里也不在乎他们这一份嘘寒问暖。
季老娘十分没脸,看到忙前忙后的徐玉珍,心中略有些愤恨。
等徐玉珍大包小包的带了不少好吃的回了季家,季老娘便等着她呢,讽刺道:“天天不见你照顾自个的儿子,只为张家忙前忙后?!心大的以为你是想嫁进张家去呢,哼,你这一个弃妇,人家也瞧不上你!”
这是骂她想勾搭张兴柱了,这话简直诛心,张家只有张兴柱没有配偶。季老娘虽骂的隐晦,但哪个听不出来!本来寡妇门前是非就多。
徐玉珍心中暴怒,凶狠的盯着她,道:“你再说一次,我拉着你去张家说,细细的说一回!”
季老娘被她的语气吓了一大跳,想了想也怂了,不敢去张家惹事,也自知这话不能乱说,便转移了话题,骂道:“你早出晚归的在张家干什么,为了当白工?!一天忙到头的,照顾产妇,就为了拿点他们家不要的吃食回家?!呸,没出息。这是打发要饭的呢?!有没有志气,非要往人家家里凑,好好的人,巴不得卖身为奴了,低不低贱呢,当老妈子一样的使唤着,就给点吃食,有那个功夫,不如出去做工。你这人,好心劝你,你也不听,往那凑干啥,自己孩子不照顾,倒照顾起别人家的孩子来?!便是去,也合该拿些钱财回来,给点吃的,哼,你就图点吃的,也不轻瞧了自个……”
徐玉珍见她不再乱说什么男女关系的事了,也懒得理她说那些屁话。其实她知道季老娘的心思,就是今天在张家得了没脸,拿她撒气。
隐隐的又何尝不嫉妒?张家现在给自己塞这塞那的,吃的用的一堆,却几乎不再给季家人了。这对比,哪能有脸?!
说的好像自个儿像要饭的似的,既是挑拨她与张家的关系,也在挑拨她与两个孩子的关系。
徐玉珍啪的一声关上了门,季老娘一噎,气了个半死。
徐玉珍见两个孩子像没听见似的在练字,便道:“你们奶奶骂的,都听见了?!”
“听见了,她就见不得娘与张家亲近,见不得咱们得着吃的用的,非得往糟践里说,才高兴。”两个孩子都是明白人。
“别理她。她嘴里向来没好话,咱们无钱无银的进城,托了张家照看,才能吃到肉,得到照应,而这些,都不是一点工钱能比的。张家给咱们母子的吃的喝的用的,从来不是剩的,都是挑好的包了给我的,若是把人往坏了想,这才是狼心狗肺,知道吗?!关心与施舍,区别就在这里。”徐玉珍一面说着一面叫两个孩子洗手,自己则将吃食都拿了出来,热腾腾的都是刚出锅的好菜,肉啊,蒸的包子啊,又新鲜又香。
“张家最近惹上了点官司,娘和春妮就没怎么忙铺子里的事,就帮着张家料理些琐事去了,家里乱着呢。再加上陶氏生了小宝宝,就更需要人手,娘去帮他们家,是为了报恩,他们给我们这些,却不是施舍,而是关心。若是施舍,给工钱,才是真施舍。若只是施舍,又哪里常来看你们,教你们认字的?!”徐玉珍道。
两个孩子乖巧的点头,他们年纪虽也小,但比起王浩来,是真不知道乖到哪里,又知人情世故,又懂理,而且还贴心。无事的时候,就在屋内练字认字,娘要做啥的时候,他们也能帮点小家务,力所能及的都会做了。就是会怕季老娘。
虽也有孤独,可他们却更心疼娘,不想再跟娘索取,所以从来不说这些。因为他们更知道,娘以柔弱之肩担负起他们,已经很累,就不能无理取闹。
“好孩子,别说张家是关心我们,就算不是关心,是施舍或同情,人在低境遇的时候也应该感激。倘若因为觉得被轻视了而觉得怨恨,才是真的狼心狗肺。”徐玉珍道:“因为施舍和同情也很难得,而关心,更为珍贵。”给的是尊重和平视啊。
两个孩子点头,等徐玉珍说要吃了,他们才开始吃起来,懂得谦让,一点也不争抢,一会儿说,“娘,张家厨娘做的饭好香啊。这个鸡翅给娘吃!”
“是呐,因为食材好,舍得吃,厨艺又不差,当然好吃,”徐玉珍笑道:“小宝宝刚生,家里都是吃的,是为了给产妇补充营养的,这几天你们陶婶子不能吃太多,只能吃点汤水,她一个人吃不了太多,就便宜我们了。等月子坐完,估计都得胖。”
“小宝宝可爱么?!娘,我也想去看看他们,可以去吗?!”两个孩子道。
“能去,洗三就去,娘带你们去,看就行,别抱,你们还小,抱不住。”徐玉珍道。
“嗯,我们和桃花和春花玩。可惜蛋蛋弟弟白日总在学塾里,不然就能一起玩了。”两个孩子一面吃一面嘀嘀咕咕的笑着道。
经过这一段时间,孩子心中阴影已逐渐淡去,慢慢的开怀了。
徐玉珍想,等她攒够了钱,就出去租个屋,就更自在。离开了季家,才是真正自立的开始呢。
王安和和孙氏在张家吃过晚饭,又住了一晚。
王安平见他们要回村,便道:“不如等洗三礼后再回村吧,不在乎多待一天的。”
“也好。”王安和想了想,道:“就是怕打扰。”
“不打扰,家里向来人多。二哥只管在家里吃着喝着。”王安平道,“难得来一趟,现在又是农闲时候。不妨事的。”
王安和点点头应了。
洗三礼就开始了,家里三个住处的厨房全都开伙了,来的人很多,向邻居借了桌椅碗筷啥的,就摆在巷子里吃流水席,那是鞭炮一挂一挂的放,来者如云一般,一台台的贺礼被抬进来,震惊的王安和不要不要的。村里虽也有这样的盛况,但这里更热闹,而且连衙门师爷都亲自来了。
王安和跟在张兴柱身后招待着客人,然后帮着端茶倒水的,堆着笑招待客人,憨的很。
孙氏推推他,道:“你就是太老实,跟在这前前后后的也没混个脸熟,哎,就这木讷性子,可真是愁死我了……”
再愁这一辈子也就这个人了,还能咋地?!
孙氏在厨房里帮忙,家里忙的不行,请了好几个大娘来帮忙。
这个时代,哪一位人不是干活的能手?妇人们都个个能烧一桌席面,手脚还特别快,说说笑笑间就能将菜洗好切好配好,包管不耽误事。而招待人的也是利落,快速,端茶倒水啥的,十分有眼色。
石头带着几个小伙子也在帮忙上菜啥的,小伙子们这个年纪都能逐渐管事,是当大人用了。
朱氏主持着洗三礼,等洗好了包好了,又说了些喜庆的话,然后递到了张融融怀里抱着。
“七斤二两的小伙子,壮实的很,”张兴柱向众人解释,合不拢嘴,道:“咱张家,开枝散叶,将来一定更兴盛。”
张恒对张融融道:“姑奶奶,给取个名吧。”
“行,我取个大名,你们夫妻二人给取个小名,好养活。”张融融道。
“诶,这个好。都这样来。”张兴柱笑道:“老姑就别推辞了,长者赐名,小辈们就没有不愿意的,恒子和陶氏就只指着姑奶奶取名呢。”
“也好,”张融融笑道:“这孩子来的巧,就叫泰。取否极泰来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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