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害的仙人能移山填海,不厉害的仙人也能长寿过百,都是俗人谁不想呢?
现在林美人跟了陛下,与那同门仙君的婚事必然是没戏了,指不定林家还会被仙门兴师问罪,林节度使岂有不担忧的道理?
说到底都是陛下造的孽。
宴太师心里骂骂咧咧,面上还得打起精神处理政事,又不敢将仙家之事轻易落在纸上传回京中,日子越久憋得越难受,渐渐的竟与林桓岳生出同病相怜的感情。
以至于数日后圣驾再次启程时,楚楚没来得及演对故乡离别的依依之情,宴太师倒是拉着林桓岳的手叹息叮嘱许久。
林桓岳有意经营出来的感情,此时自然是直接热泪盈眶,言道这些日子与太师相处,方知何为亦师亦友,叹此番分别令他五内俱焚。
楚楚:……md,智障。
但宴太师就爱吃这口感情牌,啰嗦半天交代不完。
楚楚实在看不下去两人迎风哭诉相拥的辣眼场景,暗戳戳的给褚河传音,终于通过“陛下的召唤”脱离苦海。
被褚河亲自牵着上了龙辇,且不说其余妃嫔见得此景是何等咬牙切齿,楚楚进了车厢内才算是松了口气,结果自家师父递来的桂花糕咬了口,忽然就顿住。
然后她微微蹙眉,忽然干呕起来。
褚河怔了怔,忙问她怎么了。
楚楚却强笑着摇头,端过水杯喝了口:“陛下,我没事,想是刚才风里站久了,突然吃东西有些不适应。”
褚河见她这样子哪还有不明白的,于是只没放在心上般道了声无事就好,顺手将人揽进怀中。
楚楚低垂着头,嘴角带了丝苦笑,目光也是复杂,演得惟妙惟肖。
过了片刻龙辇开动,楚楚抬手撩起帘子半角,瞧着外头掠过的风景出神。
顺便在走剧情的同时,翻看女主的心理历程和接下来的剧情。
直到队伍渐渐远离郑州城,确认今日份剧情走完,她才抬起头来,扒拉着褚河的肩膀坐到他腿上去。
“师父,我失算了。”她目光非常复杂。
褚河不明所以,但神情包容的看着她:“别担心,有什么困难,你先告诉师父。”
楚楚表情言难尽:“师父,我怀孕了,孩子是大师伯的。”
以上言语当然做不得真,确切的说,是凌楚楚怀孕了。
[远离了郑州城,也就远离了林桓岳的胁迫。
然而凌楚楚知道,终其一生,她都再也摆脱不了皇室纷争的漩涡了。
命运总是如此戏弄人。
她想一生留在白云间,却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不得不选择离开。
她想在小山村平静了却余生,却遇上天灾被迫再入凡间。
答应林桓岳的要求,不过是为求自保的权宜之计,可对方防备紧密,她始终没有找到脱身的机会。
更没有想到的是,到达林府的次日,偶然的、曾经经历过的身体不适,让她发现了自己怀孕的事。
距离白云间酒后错乱那夜已经过去四十余日,何况那之后她们又共寝过许多回,她怀了逸云君的孩子并不奇怪。
她曾经想过各种脱身的法子,如侍寝当夜挟持小皇帝以求脱身,或者用药迷晕了皇帝自己在床榻上出声假装承宠拖延时日,甚至杀了小皇帝同归于尽让林桓岳付出代价。
但这个孩子的到来打乱了所有的计划。
因为她心里其实清楚,不论是节度使府邸,还是皇帝南巡的队伍中,防守之严密都远超常人想象,她能够独身脱离的可能性太小。
那些计划全都不周全,稍有不慎就会丧命。
更别说就算安全逃出了节度使府邸,之后的安身立命也成问题。大周朝是不允许女子立女户的,她这样说不清来历的女子被抓住了更是会命运难料。
若是没有孩子,她还能咬牙往山林里钻,尝试着再次回到丹阳派护佑的地盘,失败了也不过是横尸荒野罢了。
可怀着孩子哪里经得住这样的折腾……她不怕死,但如果带着这个孩子去死,她舍不得……那是她和逸云君的孩子。
最后的最后,她只能认命接受林桓岳的安排,勾引小皇帝对她心动,当真做了小皇帝的妃嫔。
那夜侍寝,小皇帝无数次惊叹她的美,夸赞她肌肤若雪秀发如云,亲吻着诉说有多喜欢她,她的心里却只觉得荒凉与可笑。
十年前,她用凌悠悠的身份嫁给了临王姜林,遍体鳞伤的离开。
十年后,她用林仙仙的身份做了皇帝的女人,成了前夫侄儿的妃嫔。
像是命中注定的讽刺,她总是被当做物件送来送去。
不同的是,这次她好歹留下了自己的名字,凌楚楚、林楚楚……姜林,你再看见我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皇家有权有势真好啊……既然逃不掉,那就……抓住它吧。
但当务之急,是想办法隐瞒住自己怀孕的事,她绝不能让她和他的孩子生下来就遭受谩骂与质疑。]
楚楚:……哦豁!
剧情从她到达节度使府邸,直接跳到花园扑蝶那日,她估摸女主的心里路程是想通了,没想到居然是黑化了。
难怪女主愿意那样认真的演戏……
楚楚差点就朝位面意识暴躁发言了,女主不是自愿的你不能吱一声儿?她这些天和师父双修得可欢乐了,白天黑夜的纠缠,人设崩了十万八千里。
因为,凌楚楚是演出欢喜的样子,楚楚姑娘您是真的欢喜,吾觉得您的状态就挺好,也不容易被发现,这才未曾提醒。
因为觉得剧情过于狗血,楚楚忍不住逼着位面意识多透露些,毕竟她手里只有个胎果。
然后得知,这个孩子是要生下来的,凌楚楚也只会有这个孩子。
楚楚沉思许久,觉得剧透后,更狗血了。
她以为凌楚楚先嫁皇叔再嫁皇帝,回京后天天看摄政王深情又懊悔已经够狗血了。后续再来点被小皇帝的宠爱打动,生儿育女做太后的剧情,放在这个女子地位足够低的世界已经是人生赢家的顶峰。
结果人家是怀着逸云君的孩子嫁给了皇帝,还把这个孩子扶上了皇位做了垂帘听政的太后。
写剧本的那位……神界的司命星君,是真的超级酷爱狗血。
再瞧瞧被强行降智的临王和喜当爹的皇帝,这是和皇室多大仇多大怨?
此外金丹期的修士能有子嗣多不容易知道吗?
看看她和明韩,在一起五年根本不需要任何措施!
但凡凌楚楚再晚些日子离开丹阳派,莫说她是个嫁过人的凡女,就算是敌对门派的侍女,丹阳派掌教都会同意她和逸云君的婚事!
所以凌楚楚这姑娘就吃亏在,还是对仙门之事了解太少了,否则但凡与小皇帝虚与委蛇些日子,再想办法联系上逸云君,何至于后半生不相逢?
楚楚槽多无口,却又不得不收拾烂摊子,把剧情告知褚河真君,又取了胎果出来给他看。
如此说来,大师伯费心寻了这个胎果回来也不算亏,毕竟剧情中孩子名义上的真实父亲是他?
凌楚楚目前的难题是怎么隐藏怀孕的事,楚楚就根本没有这种烦恼。
她根本就怀不上……
虽然孩子是逸云君的,但她也得褚河真君配合才能怀上呀。
凌楚楚学了许多草药知识,能够暂且隐藏自己怀孕的事情,并从脉象上模糊孩子的月份并不难,但孩子在她肚子里始终要长大的,楚楚摸不准剧情会让这个孩子以早产的名义生下来,还是想法子推迟产期……只能先做好准备,以策应万全。
然而褚河真君打量胎果片刻后,却又把它递给了楚楚,有些严肃的问她是否确定要用这个胎果。
“师父,我知道您担心什么,但想要有所得,岂能什么都不付出。我既然不愿随便找个凡人欢愉有孕,胎果就是最好的选择。”楚楚认真道,“左右都要结下因果,与其瞒天过海收养别人的孩子,却不知日后听话与否,倒不如用了这胎果。”
管他资质好坏,至少听话是有保证的。
褚河见楚楚想法坚定,也并不劝她,只分析道:“你既选择了要用了它,就与玄族结下了因果,他们生命非凡人可比,且到了时机会觉醒,那么觉醒前的时间,就算是他报答你的再生之恩了。”
“师父,您好像对这玄族很了解?”楚楚好奇。
“见过类似的种族罢了……玄族非人族也非妖兽,而是属于异族,非要形容的话,与妖族有些许类似,但并不需要经历化形,或者说从胎果变成人就是他们的化形阶段。”褚河同楚楚解释,“异族基本都有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喜好特殊而强大的气息,皇宫的龙气正合它们的口味,届时只需两到三月即可令其幻化为胎儿,还能令他出生时的资质更好些。”
褚河真君的话让楚楚安了心。
接下来的日子,楚楚开始按照剧情,每每在郊外夜宿,或者途径城镇时,央着褚河带她去外面,借机零零散散的获取药材。
宴太师起初还有点意见,觉得这林美人和陛下都爱玩,岂不是要惹出乱子,可又拿这两个小祖宗没办法,只能让人多多的盯着。
结果发现自从有了林美人后,陛下乖得不得了,时时刻刻眼睛都在林美人身上;而林美人虽然对什么都好奇,但她不与人争执,又听劝说不会非要去不能去的地方。
从郑州城出发后,陛下居然坚持了大半个月没有惹祸,简直是可喜可贺。
要不怎么说一物降物呢。
陛下这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小魔王,脱离了摄政王的掌控后简直破坏力超群。
但林美人连劝说都不用,只需要在陛下将要惹事的时候拉拉他袖子,说句:“陛下,那边的簪子真好看,你陪我去瞧瞧好不好?”
从小拿金器夜明珠把玩的陛下瞬间就乖了,还能将那看着平平无奇的木簪子夸出花儿来。
写骈文夸路边野花见过吗?
陛下他可以做到!
日子越久,宴太师对楚楚的好感度就越高,同时对皇帝的心情越发复杂。
感情陛下您以前不是资质寻常,而是嫌老臣烦了随意应付呗?!
楚楚从窗口看见宴太师再次心情复杂,转身进了房间爬到褚河怀里,搂着他笑:“没想到师父你还会这么多,也不怕这么弄,让人怀疑您身份啊?”
“未曾乱用,都是小皇帝学过的。”褚河拖住她,“我不过是稍微融会贯通罢了。”
只不过小皇帝做文章的时候,心里总是琢磨着美人和出宫,心不静才写不好。
“当真?”楚楚不怀疑自家师父,但总忍不住怀疑小皇帝的水准。
毕竟初见也是唯一次见面的印象太差了。
褚河见她这样,也不介意逗她开心,便先收敛了自己严肃的神色,尔后做出三分委屈七分嬉笑的表情来,声音也跟着稚嫩许多:“太师,这篇文朕着实写不下来!”
遂又干咳了声,肃然严厉的语气道:“陛下,此文老臣今日已经讲解了三遍,只需您换做‘春季换防’为题照章书写罢了!”
“老师,实在是太难了,不然,您让朕去御花园散散心……”
褚河还没说完后面的话,楚楚先笑得跌倒在他怀里。
“……师父,你这样也太好笑了……”
就算是重逢时间快满月,每天看着自家师父摆出小皇帝派头来有模有样的,她还是每次看了忍不住想笑。
出门的时候她也经常因此而笑,但好像侍卫们都误解了——说是林美人爱极了陛下,随时看向陛下的眼神都是带笑的。
这谣言传开后,莫名其妙的帮楚楚挡了批“情敌”,也就是此前小皇帝从宫里带出来、以及从民间搜罗的那群美人。
陛下年轻俊美,又是至高无上的帝王,美人们跟着他自然是乐意的。但陛下爱好美色、喜新厌旧也是众所周知,此前南巡两个月就收了十多个民间美人,就这变心的速度……但凡是个有脑子的姑娘,要说有什么深厚的爱情就纯属扯犊子。
大家就混口饭吃,争夺陛下的宠爱也不过是为了过得更风光。
结果美貌比不过林美人就算了,连深情也比不过,这还怎么搞?
不如混吃等死算了,反正陛下待旧人尚可,吃穿用度也没差了缺了。
直接导致楚楚还没做好准备,争宠就结束了……花了十个系统积分兑换的好大本《宫斗大全》放在储物袋里吃灰。
褚河却是等她笑完了,才道:“接下来要做的,楚儿可准备好了?”
“剧情里只写了让我找遍借口四处寻找药材,没写我配药和服药的过程啊。”楚楚耸肩,“配药目的是改变脉象,模糊怀孕时间,但我根本就没有嘛……还得师父帮忙咯。”
“这倒也是。”褚河真君想了想,觉得小徒儿说的没毛病。
再看她笑靥如花的模样,心底难言处不由自主的柔软,索性抱着她站了起来,让她坐在桌上:“那师父就帮帮楚儿好了。”
明知她说的帮不是这个“帮”,师父耍赖起来真是不讲道理。
可是又如此鲜嫩可口。
大师伯是藤,缠绵到极致自然令人神魂颠倒。
师父是剑,直来直往却又是另外的滋味。
宫人们来提醒用晚膳时,只听见林美人在屋里声声求饶,哭得气儿都喘不上了。
这谁还敢敲门?主事的大太监只能让人先将饭菜撤了,又命御厨在驿管的厨房随时备着,以防陛下作乐完了会饿着。
谁知这等就到了天黑,陛下独自披着衣袍开的门,吩咐不用准备晚膳后又缩了回去。
后面林美人哭了整晚,每回都像是要晕过去了,又总能缓过来,声声儿陛下与哥哥的叫……直到天快亮时屋里的动静才消停。
次日陛下与林美人饭都不吃睡过了正午,宴太师过来时从大太监口中隐晦的得知昨日动静,终于忍不住在心里又骂了回街。
亏得林美人出自仙家又已成年,这若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落在陛下这色胚手里早晚得折腾得没命了。
宴正臭着脸离开,可君臣有别他还能怎么样,只能把从驿站出发的日子又往后调了日。
。
郑州再往东,那就进了仙门地界,凡间王朝是默认不与之争锋的——当然也争不过——因此南巡队伍从郑州出发后,是先往南行了数十日,而后拐弯往北,意味着南巡的行程已经过半,接下来会走与来时不同的路线回京。
这路上,楚楚白日与褚河共乘龙撵,夜里同屋同塌,几乎没有分开的时候。
陛下真的迷上林美人了,这个事实也逐渐在南巡队伍中盖棺定论。
最终连随行后宫队伍中身份最高的徐婕妤和赵充容也放弃了争宠的心思。
不说别的,陛下和林美人就和连体了似的,连个独处的机会都找不到,还怎么勾引陛下?
她们分位虽比楚楚高,却都不是妃位,也没资格让楚楚去给她们请安,自然也没机会收拾楚楚。
呵,当初她们进宫的时候不也心肝儿宝贝的叫着,这才多久,连看眼都嫌弃了。
众后宫歇了争宠的心思,同时又抱着看戏的心理,想知道这林美人多久会失宠。
毕竟陛下太花心了,这种喜新厌旧的男人,就是给他个天仙也早晚会看腻……到时候正好约林美人问问她的胭脂怎么做的。
然而她们没想到的是,等着等着……林美人没有失宠,林美人她怀孕了。
潭州城附近有东湖,是大周朝境内出了名的大湖之,当年楚楚与明韩也曾来过,只当时冬日飞雪,所见只有“千山鸟飞绝”之景。
而今再次经过东湖,难免心动想去瞧瞧,却又顾忌着队伍行程有些犹豫。
然而褚河的心思何时不在小徒弟身上?
她瞬间的意动岂能瞒得过他的眼。
次日清晨,楚楚醒来时没在身侧发现褚河,心中带着疑惑唤了人来伺候梳洗,不经意的问起陛下去了何处。
宫女却只是低笑:“美人稍后就知道了。”
楚楚也就不问了,独自用了早膳后,才听见外面嘈杂的声音,从“拜见陛下”的请安声里分辨出师父回来了。
她开了门,见到褚河竟有片刻的失神。
月白长袍芝兰玉树,金冠玉簪俊逸风华。
她从来知道师父好看,然而这般翩翩少年郎的打扮,却还是戳到了她的心尖儿上。
“师……陛下!”楚楚小跑着过去。
褚河握住她的手,少年笑容明朗:“楚儿,听闻东湖景致很是妙极,朕命人备了楼船,带你去游玩赏景!”
楚楚微怔,旋即回过神来,娇笑着偎依过去:“陛下真是带我去?”
“那是自然,只带你去!”褚河朗声笑着,自然而然的将她揽入怀中,“该走了,咱们早些去,还能趁着日头毒辣前到达,省得正午时在马车里跟蒸得半熟的饺子似的。”
楚楚未曾多问,随着他出了潭州节度使府邸。
府邸外头停着辆双马并驾的马车,车厢华贵富丽,但比起皇帝的出行的龙辇自然差了十万八千里。
“楚儿,咱们低调些,省得大批的百姓去围观,劳民伤财不说,自己也玩儿得不尽兴。”不等楚楚询问,褚河笑着解释。
少年人灿烂的笑容最是能入人心扉,即便不知其中有多少演绎,楚楚仍觉得赏心悦目。
马车开动后,楚楚才问起师父怎么会想到带她去游湖。
“不过是个游湖罢了,师父怎能连你这点小小的心愿都不能满足?”褚河将小徒弟的脑袋揉进怀里。
皇帝出行,再是低调,前后也有守卫,更有人先行去做安排。
师徒两人到达东湖岸边时,岸边柳林的游人已暂时清走,两层的楼船停靠在岸边等候。
楼船上早已布置妥当,太医、御厨、宫人、侍卫皆有,只是换了便装,瞧着倒像是哪个贵族子弟带着娇妻出游。
阁楼二层,除却两侧是守护的侍卫,中间的房间占了所有空间,都是楚楚和褚河的住处,其余人非召不得进入,自然更方便了两人卸下伪装放心赏景。
东湖岸边是种了千亩莲花的,而今距离莲花盛开虽还早,然小荷才露尖尖角却也是别有趣味,楚楚倚在窗口,瞧着蜻蜓落在荷叶上,又瞧着蝴蝶飞来落在水中不知名的小白花上,心情更是愉悦了许多。
楼船逐渐驶入东湖深处,周遭景色从眼前掠过,经过那湖心洲时,楚楚忽然意动。
不足十平方的地儿,独独生长了棵粗壮的柳树,柳树下长满了绿草,还有从水竹驻扎在岸边。
非为绝美,却是自然造就的纯粹天然美景,若能在树下乘凉、钓鱼或做点别的,定然是别有意趣的事儿。
楚楚想着,转身去拉褚河衣袖:“师父,我们去那儿玩儿好不好!”
既想要乘凉垂钓的静谧,自然不能大张旗鼓的去,褚河在房中设了警戒的禁制,随即拥着楚楚从窗口离开,去了她看上的那处湖心洲。
楚楚习惯性的寻了圈,没有发现蛇或螃蟹等,心里还有些遗憾,但随即又提起兴致,从储物袋里取了鱼竿出来,坐在草地上钓.鱼。
而褚河则是靠着柳树,默默的瞧着她。
春日静好,连刺眼的阳光都似乎温柔了几许。
然而垂钓这种事,若非个中高手,大多只能靠运气,等候了两刻钟鱼竿还没动静后,楚楚逐渐皱眉。
今天的鱼也不乖。
“师父,为什么大师伯钓鱼就很容易,我就总是不行呢……”手中鱼竿纹丝不动,楚楚回过头来抱怨。
褚河沉思了片刻,问道:“大师兄是怎么垂钓的?”
“他把鱼竿靠在架子上,自己在旁边石头上睡觉,过会儿就有鱼上钩。”楚楚道,“每次我都比不过他,明明他那么懒,我那么勤快,这东湖的鱼和白云间的鱼一样,都不识相……”
褚河忍不住笑了笑,走过去在楚楚身后弯腰,在她耳边轻声道:“楚儿有没有想过,大师兄作弊呢?”
楚楚错愕,皱着秀眉思索片刻后,迟疑道:“不至于吧,我们赌的,是谁赢了谁做饭啊,大师伯那么懒,才不会……”
“倒也是,大师兄哪有那么勤快……”褚河顺着她的话,“那楚儿从前钓不到鱼,都是怎么做的?”
“哦……它们不识相,那只能我主动些,控制着鱼竿去把它们捉住了。”楚楚面色严肃,“师父你可不能笑我,我只是……”
只是谁赢了谁做饭这种无礼赌注,本就是她看玉卿真君总能赢,不要脸提出来的。
三两回就罢了,总瞧着大师伯技高筹,还要将就她的无赖,多少会觉得不好意思。
然而褚河并没有笑话她的意思,只是从后面搂着她的肩头,轻声道:“钓鱼之事,于我等而言不过是闲情逸趣罢了,收获多少倒在其次,重要的是其中乐趣,楚儿若觉着开心了,便不算虚耗时光。”
“……但我从来没凭本事钓上来过鱼。”楚楚沉默片刻后说道,“想想总觉得有些丢人。”
“师父教你。”褚河轻笑着,握住了她的手,拉着她站起来,“这个方位本就不对,你若要凭借自己的本事钓上鱼来,就更难了。”
动物对危险最是敏感,她在白云间时,几乎每日都要猎杀妖兽,身上难免沾着妖兽死亡时的戾气,若没有刻意隐藏气息,鱼儿哪里敢靠近?
大师兄却早已登至元婴顶峰,所愿所感多少会影响周围的生灵,令鱼群靠近又有什么难的。
虽觉得师父看她白折腾那么久有些不厚道,但楚楚还是听从褚河的话,换了方位,寻了鲜活的蚯蚓做饵料……竟真的有鱼儿上钩。
初次成功,心满意足。
楚楚并不打算尝试第二次,省得久久不上钩又扫了她的兴致。
将鱼儿从钩上取下丢回湖中后,楚楚收了鱼竿,走过去倚靠在师父怀里,瞧着碧波荡漾的湖水,以及早就行到了远处的楼船身影,忽然道:“师父,你不会觉得不习惯吗?”
“什么不习惯?”褚河问道。
“就是……陪我待在这里,陪我在人前演戏……会不会觉得特别无聊?”
“怎么会这样想?”褚河笑了笑,“莫要多想,凡事自有利弊,师父既然选择这么做,自然是衡量过的。”
楚楚要说的本不是这方面,但想了想又不知如何开口妥当,于是生硬的转移了话题。
“师父,您会游泳吗?我们去湖底看看好不好?”
用法术排开水本是轻而易举,但她既然想凭借气力在水中徜徉,褚河也就依着她。
湖底风景不全是美好,但假山多的地方,水草飘荡摇曳,这对落水之人而言致命的危险,却也能在水底形成别样的风景。
楚楚朝着褚河看过去,见得湿透的衣衫贴在身上,矫健的身材览无余,心底的欲-念控制不住的窜了出来。
“师父……”她贴过去,轻吻着他的面颊,“在这里,可不可以……”
春日盛景,湖光山色,这景儿美绝了。
但她不确定师父愿不愿意。
……记忆中师父到底要保守许多。
然而他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吻住了她的唇……
双修之事,虽是为了修为,却也因着欢喜。
她想要这欢喜,他怎能不给?
两人从水中出来时,虽衣物恍眼看着完整,实则领口早已扯开,玉带腰封等也早就收起。
他没让她从怀里下来,保持着亲密相触的姿势,带着她上了湖心洲,将她抵在了柳树下……
在她压抑的低泣后,两人又躺倒在草地上。
春日水位低些,这几日又都是艳阳天,午后的草地很干爽,可再柔软的草叶,扎在她的肌肤上也是触感分明。
这般刺-激楚楚头一回体验,身后人又比往常都更激烈,竟生生让她哭了出来……
纠缠过后,楚楚看着褚河习惯性的严肃表情,那种不期然的违和感再次浮上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