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鸥外的算盘又又又一次失败,他一只手环在胸前夹着两只小猫,另一只手抬起在小猫面前逗弄,“可惜了……连感情牌都不给我打的机会,老师真是残忍啊……你说是吧。”
“喵?”
两只小猫齐刷刷的顺着森鸥外的手挪动视线,然而作为倾听者的它们并听不懂森鸥外的话语。
森鸥外很想叹一口气。
笔记也好,照片也好,那一声老师也好,无论他怎样表现出曾经的一面,对于时枝而言他也只是会感到疑惑和怀疑。
人总是会有先入为主的认知。
而这一次的时枝显然是将太宰治作为那个“先”。
太苦恼了。
即使时枝没有表面的去否认或者承认那一声“老师”,也没有再对他升起什么敌意,但很显然,他也没有喊出那一声“林太郎”。
森鸥外一边苦恼接下来要怎么做,一边随意的抬头,恰好看到不远处一个熟悉的人。
“呀,森先生,许久未见……看来组织里的工作很累呢。”
太宰治慢悠悠自远处走来,他双手抄兜,浑身上下写满了悠闲,语气是明晃晃的嘲讽,仿佛在说:“压力真大啊,都精神失常到和猫交流了呢。”
森鸥外自然是听得懂他的言外之意,但他依然笑意不变,甚至笑眯眯的开口道:“啊太宰君。”
“虽然很不想承认,不过确实现在的老师更相信你呢……以我的身份。”
森鸥外变着法的提现太宰治现在不过是一个“替身”。
“放心啦森先生,其实早就该说谢谢你,才能让我能和老师享受现在难得的美好时光。”
太宰治笑眯眯的表示如果不是森鸥外曾经做了错事,也不会有他现在看森鸥外吃瘪的好事。
森鸥外,惨。
太宰治知道时枝就在森鸥外背后的商场,他径自迈着优雅的步伐自森鸥外身侧擦过,不忘再捅上一刀,“对了,老师说今晚要和我去逛庙会,啊,以及森先生你派来的委托人小姐已经全招啦。”
在确认了来人身份后,太宰治便果断采取了审讯的手段查探情报,当然,因为没有造成什么损失和麻烦,他这次可是很温柔的。
进了商场后的太宰治便敛了敛他面对森鸥外时的笑脸。
只能说是森先生着急了,用这种漏洞百出的计划试图纠正时枝的认知……
什么给侦探社找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支开一下人员,将一些情报传递给侦探社……太宰治想起那只现在在侦探社里闹的整个侦探社鸡飞狗跳的黑白猫……和对猫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社长什么的……简直是地狱!
太宰治果断出逃。
虽然比起狗来说他对猫没有那么讨厌,但是——一想到这几只猫可能是森先生买回来然后喂养,抚摸过的,他就恶心。
而此时,已经挑选好香水的时枝将特意要求包装好的精美盒子交给与谢野,“可惜我记不清楚究竟欠了多少次礼物,只能稍微补偿一点了。”
“……啧,不是给你自己挑的吗?”
与谢野说着,还是接了。
“毕竟我喜欢的那个牌子已经停产了。”时枝的语气有些遗憾。
“真是恋旧啊……”与谢野无奈居多。
时枝无辜的眨了眨眼,“毕竟记忆是很珍贵的财富。”
与谢野攒了攒左手,旋即又松开。
明明……什么都记不清了还说出这种话,真是的。
“对了,晚上要和阿治去逛庙会,是很难得的机会呢,晶子要来吗?”
“算了,你和他去吧。”
与谢野遗憾的开口,“比起那个天天上班摸鱼,下班后哪都找不到的家伙……我还有工作要做。”
“欸……但是我记得阿治应该是有任务的时候很认真。”
时枝像是在慢慢拼凑出另一个人物,恶而那个人物和太宰治相似却又完全不同。
毕竟本就是两个不同的存在。
与谢野也很清楚所谓的“真”与“假”。
或许一开始的时枝只是想找到他的学生。
但是他并没有忘记那场让他放弃一些也是去一切的「死城」事件,可他又不愿意仅因为这件事情便放弃那份感情。
所以在他的心中,他的“林太郎”便成了“太宰治”,一个年轻的,没有那么偏执,也没有犯下错事的人,也是他能倾泄爱意,能够在这个对他而言陌生的地方所能相信的人。
这是太宰治和与谢野闲聊时告诉她的,与谢野只是说:“至少你是林太郎的话,不会让他那么难过吧。”
“才不要呢,做替身什么的。”
太宰治扭成了一个表情包,然后收获了一个与谢野无奈摊手的动作,“但是我看你做的不是很开心么。”
太宰治无辜的眨眼。
毕竟给森先生添堵的事情……根本!无法拒绝!
况且……此时太宰治站在专柜面前,他看着不远处结账点的与谢野和时枝,揉了揉自己的后脑勺,“嘛,被爱着什么的……”
即使有个声音在叫嚣着逃离,但是……
“也还不错……”
他自言自语呢喃的话语刚落,便见时枝随意扭头间对上了他的视线。
“阿治?”
“嗨嗨。”
太宰治笑眯眯的应答,甚至还抬起手晃了晃彰显存在。
“在这里哦。”
他还不忘再补上一句。
与谢野嫌弃的撇了他一眼,转眸看到笑容更真切了几分的时枝,她默默的后退了半步。
果然学生才是最重要的,她懂了。
“老师~今晚要逛庙会,所以我提前把工作完成了哦。”
太宰治说出了震惊与谢野,啊不对,震惊整个侦探社的话。
“看来阿治很期待呢。”
时枝顺着太宰治的话说,一副宠溺的模样让与谢野恨不得自戳双目。
“那么回去准备一下吧。”
“嗯哼。”
夜幕降临。
漆黑夜幕被一道流转的华光划开,似是第一道烟花,闪烁明光盈盈点点的组成美丽夺目发画面,往来之人细声交谈声与街边小吃摊间食物成熟换色的声音交织。
太宰治换了件素色和服,手中拿着时枝刚刚买给他的章鱼烧。
“捞金鱼!”
太宰治兴致勃勃的拉着时枝去参与这些传统游戏。
时枝轻松的在老板窒息的表情下接连捞到,他笑眯眯的向太宰治炫耀战利品。
“欸~看来老师的技术不错诶,看来我也不能落后了。”
于是老板的表情更窒息了。
他只想说,要不你们把摊子都搬走吧,给他一个痛快。
时枝看着太宰治,想到的却是另一副画面。
黑发的少年各项小游戏都游刃有余,直到他们打赌谁输了谁就去向前几日惹恼的那个脾气古怪的老头道歉。
黑发的少年在捞金鱼一项上屡屡碰壁,他垂眸无奈的说:“看来这个差事要归我了,老师。”
那两道身影重叠。
但它们的色彩并不相同。
与谢野犹豫未道的名字,熟悉陌生的感觉……
与光明而背,却也被包裹,被保护的一个小小角落中的身影渐渐清晰。
时枝对太宰治说:“接下来,去看烟火吧。”
森鸥外又重新换回了那个疏离的称呼,他牵着换了件鲜艳红粉色,漂亮的像是橱窗里的精致人偶的女孩。
爱丽丝换回了她的金发,朝着时枝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
“是啊,晚上好,森,还有可爱的爱丽丝。”
时枝摸了摸,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枚御守,走近,半蹲下递给了爱丽丝。
森鸥外站在石桥阶梯边,看着弯腰的浅栗发色青年,他今天换了身深色和服,也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看着青年仿佛和他背后的夜色融为了一体。
太宰治站在石桥的另一侧,他手里还举着两个苹果糖,鲜红的苹果浇灌着甜蜜的糖浆,在周遭点缀的灯光下泛着晶莹的光。
他没有出声,自人流涌过的间隙看着那三道身影。
“后来去道歉了吗?”
时枝说着常人听到会感到云里雾里的话语,森鸥外却从善如流的对答:“去了,被狠狠的骂了一顿呢,明明是老师和我一起煮的草药,况且我也不觉得那个味道很难闻呢。”
“……唔,其实我也不觉得难闻。”
时枝笑眯眯的揉了揉爱丽丝的头。
“这里或许不是欣赏烟火最好的地方,但是也不错。”
他抬头看了眼漆黑的夜幕,还有那些花朵绽开蝴蝶振翼般的烟火。
森鸥外牵着爱丽丝,慢慢的顺着台阶向上走,时枝站在下处,看着他们。
曾经的画面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真实。
等到烟火下坠,时枝也慢慢的顺着又一波人流走到了森鸥外的身侧。
太宰治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另一侧,他鸢色的眼眸中恰好映出烟火四散坠落的瞬间。
“老师。”
森鸥外的声音在一片噪杂中显得格外清晰。
“如果当初我能将我的计划,我的理想都告知与你,你会同意吗?”
“呀,太失败了,森先生。”
太宰治不嫌事大的在一边起哄,他看着时枝的侧脸,对方眉眼很淡,有着种轻描淡写,温柔细腻的感觉,也总是带着笑意,语调和话语也从来都是不紧不慢的。
还有那股很浅,也很淡的草药香,闻久了便能嗅到深藏的,好闻的浅香。
森鸥外难得的没有接太宰治的话。
“晶子还好吧。”
森鸥外用话家常般的语调平静的问。
“唔,看上去比以前精神多了,大概是因为有了好的同事和朋友吧……”
时枝摸了摸下巴,满脑子与谢野扛着大刀,杀气腾腾的模样。
忽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便说:“晶子现在的生活有着我所期望的平静的美好,如果可以的话,倒是想继续看着她走下去。”
“其实……最让我难过的,是晶子的眼泪,怎么能让那么可爱的女孩子哭呢。”
时枝轻描淡写的告诉了森鸥外想要的答案。
森鸥外也想起了曾经,他默许的处理方式。
他知道时枝会带与谢野走,但他只是放任他们离开,为了让戏演的更像,他甚至点燃了那簇火苗。
森林太郎站在黑暗中看着他的老师牵着与谢野离开,像是划开一切,离弦而去的一道光芒。
与之相对的,是时枝主动放弃的离开。
他后来也想过再去把与谢野带走,甚至从来没有放弃过。
忆起许多,逐渐清明的时枝又怎么看不透他的想法。
但他的老师终究还是他的老师,一个深爱自己学生,甚至是溺爱的存在。
即使这样,也只是轻描淡写的告诉他,现在的晶子很幸福,他不希望森鸥外却打破,却也没有一定告诉他,不能去,不然就和他拼命之类的话语。
“那么,老师要去看一看我现在所工作的地方吗。”
森鸥外垂了垂眼眸。
他没有再去看时枝。
爱丽丝小步挪到了时枝的身侧,然后像是曾经森林太郎无数次做过的那样,扯了扯他的大衣衣角。
这个动作是有时候森林太郎想把沉浸在他炼药大业,企图制造女巫魔药的时枝拽回来的明示和信号。
“唔……有机会的话,会去看一眼。”
下半场的烟花随着他的这句话的尾音落下,升空,绽开。
然后落下。
时枝的身影也渐渐的,随着烟火消逝的声音变得更加透明。
但是奇异的是,没有人注意的到他的变化,行人继续行走,人流继续交替,石桥上的人,该离开的离开,该上走的上走,他们交错着,像是不断流动,永不停息的时光。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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