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家,大堂。
满堂宾客,来的快,去的也快。
像极了眼看他高楼起,眼看他高楼塌。
祁梅梅仍旧是满脸的不可思议,但是被林清炽盯着,竟有种如坐针毡的感觉。
从小到大,祁梅梅自认为都是比林清炽更高贵的女孩。
但破天荒的第一次,在林清炽的审视中,她的心里产生了畏惧的情绪。
对视两三秒,便不明所以的心虚。
“清炽啊,你梅梅妹妹只是在开玩笑……不对,是说话不过大脑,气急了口不择言,多担待啊。”匡慈看了看坐在大堂里的人,看似是在对林清炽说,但最后的视线分明落在了随意靠坐在沙发上的顾君城。
这个男人,只是平常的坐在那里,却散发出让整个大堂里的人都呼吸困难的压力。
“告诉我实情。”林清炽才不会相信祁梅梅所言只是气急败坏的口不择言。
她与祁梅梅相处的时间不算多,对祁梅梅也没有什么好感。
但是,对祁梅梅还算了解。
这人虽然性格恶劣,但是从来不说假话。
虚伪归虚伪,都是拿着真正手里拥有的东西去虚伪。
如果不是发生的已定事情,祁梅梅是编造不出来的。
对母亲的病症,林清炽心里一直都存在着疑虑。
如今祁梅梅的一句话,让林清炽好似拨开迷雾,抓住了重点。
“邹先生。”坐在沙发上的顾君城吗,忽然开口。
“顾先生。”邹长虹急忙起身,站在顾君城的面前。
俨然是一副上下级的姿态,态度是发自内心的敬意。
至于坐在另一边的丁锐,张建荣等人则是满脸的淡然,彷佛邹长虹本就应该对顾君城有如此的态度。
祁泽善、匡慈还有祁家其他的人,都是大眼瞪小眼的看着顾君城。
这张面孔,在他们的眼里很陌生。
到底是怎么样的过江龙,能让广陵市商官两道都如此的恭恭敬敬。
祁泽善在商海几十年,已然看出祁家所谓的荣光,不过是歪打正着的蹭了顾君城的面子。
一个人或者一个家族没落,还有谁会搭理呢。
祁泽善忽然间,像是衰老了许多。
“好吧,我就告诉你实情。你的父亲当年在外面另寻新欢,那时候我们祁家还没有没落至今。但你父亲的那位新欢很厉害,不论是背景还是手段,都非广陵市的人和势力所及。”祁泽善叹了口气。
他虽然老了,但眼力还是有的。
那位叫顾君城的年轻人,根本不是广陵市这种小地方能容下的尊贵。
抢龙固然不压地头蛇,可如果强龙强到一定的程度,十条地头蛇也没用。
毕竟强龙和地头蛇之间的差距,不是用数量就可以弥补的。
这件事情既然已经曝出来了苗头,那么继续隐藏也毫无意义。
祁泽善相信,以顾君城的能力也可以在最短的时间里查得清清楚楚。
“后来我们知道的时候,你的母亲已经出事了。”祁泽善无奈的说道:“你父亲的新欢来到了我们祁家,答应给我们一个亿的封口费。这一个亿对我们祁家来说是天大的诱惑,同样也是在示威。”
“那不是你们的女儿吗?有人当着你们的面害了你们女儿,为了钱就去无动于衷?”林清炽对亲人这两个字,彻底产生了不可挽回的动摇。
所谓的亲情,终究抵不过金钱。
“我们祁家却是需要这笔钱。”祁泽善说道。
林清炽的身子晃了晃,她为母亲感到悲哀。
“走吧。”
顾君城站起身牵着林清炽微微颤抖的手,轻声说道。
林清炽抬起头,看着顾君城的面孔。
她恍惚的发现,这个男人似乎不管多么困难的时候,总会奇迹般的出现。
小的时候有人欺负自己,顾君城总是那个不管任何理由挡在她身前的人。
后来母亲出事,也是顾君城像是神灯里唤出来的人,告诉林清炽放心,有他在。
然后把所有的事情,妥当的处理好。
现在,林清炽亲眼目睹亲情的脆弱,那只温暖安全的手掌将她的手握在了里面。
幸好有她在。
小时候那个爱哭宝,长大以后再坚强,总还是希望有人愿意站在她的身边。
“商会的事情,我挺有兴趣的。”
“不过,祁家不太入我的眼缘。”
走到门口的时候,顾君城顿了下步伐,不过半秒就迈开步子朝着前面继续走去。
他伸出手臂,动作温柔的揽住了林清炽的肩膀。
在那长长的睫毛上,沾着一颗晶莹的泪珠。
这滴泪,就值得让祁家付出代价。
望向林清炽的时候,顾君城的眼神,从冰寒逐渐变得柔软。
哗!
那淡漠的话语,无疑是宣布了祁家的结局。
张建荣等人也是露出了笑容,有顾先生插手,至少广陵市会保持一个微妙的平衡。
至于祁家……
顾先生对祁家没有眼缘。
那便是不喜。
有顾先生在,广陵市的商界能够更上一个台阶。
如若顾先生离开,那便是广陵市每个商界人的厄难。
怎么才能让顾先生在广陵市愉悦呢?
便是除掉没有不入他眼缘的存在。
一瞬间,原本形同水火的各方大佬达成了共识:共同除掉祁家。
目送着邹长虹、张建荣那些大佬们离开,不管祁家的人如何的挽留,这些人都熟视无睹。
笑话。
顾先生都已经明示,谁还会跟即将不复存在的祁家攀谈呢。
啪!
匡慈那张苍老的面庞,狰狞的可怕。她冲着祁梅梅的脸一巴掌,咬牙切齿的低声吼道:“谁让你去找林清炽麻烦的?这张嘴怎么就管不住?现在好了,我们祁家的基业和人,都要为你的白痴付出代价!我们祁家所有的所有!都搭进去了!”
一向和蔼的匡慈,此刻在祁家大堂内歇斯底里。
扑通!
五官近乎扭曲到一起的面孔,忽然浮现出痛楚。
随后就在祁家众人的惊呼下,仰面倒了下去。
祁梅梅捂着脸,以前奶奶明明很宠爱她的。
从小到大,她都自认为是被捧在掌心的明珠。
为什么忽然之间,好像祁家所有的人,都在厌恶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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