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四季!”四季其实就坐在离他不远的书桌的椅子上,她在看心理学的书,所以一时没有察觉到阮离的动静,等到她听到声响的时候,阮离已经气红了眼。
“我在这里”四季推开椅子,她早已知道,要让阮离的安然地睡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是两个半小时,他就惊醒了。
他深吸着气,半歪着身体,刚刚摔回床上显然让他疼得不轻,脸色苍白,眉头深皱,几次欲开口,都没能吐出一两个字。
四季伸出手扶稳他:“起来还是睡?”“起……”他咬着唇,挤出一个字,四季就让他靠着她坐了起来,这个简单的动作,却让他头一下晕眩起来,连胃也翻腾起来。
他的手像枝蔓一样攀上来,牢牢囚住她,然后把自己半挂在四季的身上,脸也深埋在她的胸口。
四季搂住他的身体,他身体冰凉,搭在她脖子上的手也透着寒气,不过好在天气不冷,四季倒还觉得舒服:“再休息会吧?”他的头在她的胸口蹭着,摇着头,头顶的旋正对着四季。
“四季……”过了好一会他才出声:“我害怕……”四季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这么说,笑了,他竟然还有害怕的事情?“你怕什么啊?”“我怕你走……”阮离的指甲忽然深深地扣在她的皮肤上。
“你……不要……我”在四季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眸色晦暗,脸色阴沉,和他娇软的话语完全不同,显得格外阴翳。四季抱着他一怔,他果然是听到了,她虽没有直接点出,但以他的敏感必然多想。
他最近几次都对她示软,每次都恰到好处,四季有气都无处使,有怨也无处诉,两个人也没有爆发很大的冲突,她最见不得人对她示弱了,以前的阮离从来都是强硬的,可是现在的他竟然会示弱了,四季低头看着他头上的旋,真的还是成长了,心计比起以前有过之而无不及。
四季没有想到陈嘉唯说的要追她竟然是真的,当她给阮离喂药的时候,他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四季瞥了一眼阮离:“我接个电话”,然后把药碗放在一旁,现在阮离喝的是一直以来给他开的调养身体的中药,很大一碗。
阮离沉默着没有给出反应,四季忌惮他的脾性也不敢走得太远,就站在他房间的阳台上接电话。
“阮四季”电话那头的陈嘉唯心情明显很好:“我要开始追你了,你准备好了吗?”四季被他话的开头弄得一笑:“这是爱情宣言?”“不,我是正式的通知你。”陈嘉唯低沉着声音回答道,不难听出他声音里的喜悦。
四季靠在阳台的一旁,笑得很温婉,她不是没有被男生追过,在美国,有很多男孩都追过她,她也被戏称为东方美女,所以在大学一直很有名气,不过她最后还是让一个中国男孩给牵走了,气死了很多外国男孩。
“我可以知道你的家庭住址吗?”陈嘉唯在电话那头小心翼翼地问道,四季愣了愣,这人真会戳死穴:“不可以”四季的回答也很直白,她最不愿意让别人知道的就是她家的情况。
陈嘉唯在电话那头明显一顿,接下来说的话也有些掩饰尴尬:“怕引狼入室?”四季没有说,他是怕他深入虎穴,四季没有说话,陈嘉唯也不好勉强,只开口说道:“明晚有一部美国大片上映,我有两张预订的票,有没有兴趣一起去看?”
四季本就对他没有什么兴趣,被他这恶俗的追女手法冷到了,直接没有多话:“我没有时间。”陈嘉唯本来以为四季愿意给他机会也是对他有意,现在看来好像根本是自己想多了。
待他还要再开口的时候,四季听到了阮离喊她的声音,便匆匆挂了电话,赶了回去。
阮离明显等得不耐烦了,放在床头的药碗已经被他打在了地上,药汁洒满了地板。“你这是什么脾气?”四季一下没有忍住,质问道:“你若是自己不在乎自己,我想我也没有必要在乎你。”
阮离被四季的话刺激道,情绪发生明显变化,猛地一掀开被子:“你嫌弃我……,你不要我!”四季一时也不知道做什么反应,她没有嫌弃他,可是她是真的不会要他,她怎么可能接受一段根本不能成为爱的感情呢?
“你觉得我是个疯子,是吗?”阮离看不到四季的表情所以只知道四季没有反驳,她真的嫌弃他。“没有……你不是”四季立马辩解道:“阮离,你不是疯子。”
不知道为什么,当阮离自己说他是疯子的时候,四季觉得心里的不适感愈加强烈。“我是,我真的是,四季……”他突然从床上下来,一脚踏在了地上,他的声音十分诡异,脸上也出现了很多种表情。
地上还有破碎的陶瓷片,接着他的脚毫不犹豫地踩上了那些碎片“我是个疯子……四季,这里的痛加起来都没有你给我的多……”他缓缓地蹲下身,用手去摸地上的碎片。
“你做什么!”四季没有想到他情绪突然变化这么大,不顾地上还有溅开的碎片,冲过去拉开阮离:“阮离!”他被她扯得往旁边一倒,整个人都软在了地上。
他捂着头,那种剧烈的疼痛又开始了,像是每根神经都绷紧了一样,拉扯到不能拉伸的地步,他的脑海里猛地装入了很多东西一样,下一刻就要爆炸。
四季抱住他不断扭动的身体:“阮离,阮离”他睁着硕大无神地眼,断断续续地说着:“我疯……了,四季……,你不可以……丢下我……你不可以……”
四季没理他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想把他拖上床,他的脚底鲜血淋漓,一双玉足浴血而生,他摇晃着脑袋,不肯罢休,他知道,四季要走的,她从来都没有想过留下。
越是疼痛,阮离越加清晰,这通电话就预示着四季终有一天还是会走出他的世界,走到外面去,可是他怎么能够让她走,他已经做了一次让步,换来的是八年的生不如死,若是再松手,他害怕他临死都不能见到她。
“四季!”他的双腿不断抖动着,两只手也挥舞着要抓住她:“不准走……不准!”四季被他气得说不出话,他就这样拿自己的身体做赌注?他什么时候学会了不伤害别人专门伤害自己?
“你这是在自残吗?”四季将他拖上床,才开口问道。“不”他睁大一双眼睛:“我在赎罪……四季……,留下来………”哪怕是伤害他,也好过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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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季慢慢把视线移到他那双眼睛,因为不能看见,所以那双眼睛一直显得很空洞无神,没有焦距,可是却在无形中掩藏了阮离很多内心的想法。
四季在刚才那一刻甚至觉得他根本就没有疯,他很清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四季觉得如果算是有精神病的话,现在的她倒是比较像,因为她已经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也许是因为四季没有反应,阮离的动静更大了,他修长的双腿不停地摇摆,鲜血一滴一滴地滴落到地板上,他的嘴里还不停地发出抽噎的声音,显然是想要得到四季的答案。
“为什么,要留下我?”四季沉默了片刻才问,这个问题她一直不敢直接像阮离发问,因为不问,她可以假装不知道,一旦问了,便是把事情都摊开来讲了,想假装也不可能了。
话音刚落,阮离的双腿就像焉了一样跌落下来,连刚刚还有的表情也在一刻间消失了,他别着头,没有开口。
“你爱我吗?”四季不知道为何忽然鼓起勇气连问了两个问题,问完之后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阮离怎么会懂爱,阮离怎么会爱她,阮离只是需要她而已。
“什么……是爱?”果然阮离慢慢地开口,声音不复尖锐,倒像是有些迷惘,如果爱是能留住四季的东西,那他便是爱她的吧。
四季被阮离也问得一怔,什么是爱,圣经中对爱的定义是: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做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可这真的是爱吗?是适合所有人而言的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