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标再次陷入了沉思。
今天和张澈相处了一天,从张澈口中听到的东西,足够他消化很久了。
只是,朱标想不明白。
自己是大明太子,自小跟在父皇身边耳濡目染。
但是相比张澈,朱标觉得自己考虑事情的方法却远远不如对方。
做事情见微知著,思考能够鞭辟入里,而且落到实处还能知行合一。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我看不懂,但是我大受震撼!
现在的朱标,就是这种状态。
“你平日里做这些小事的时候,都会想这么多么?”朱标忍不住问道。
“你和爹常年不在家,我有没什么事情,平时闲的蛋疼,就随便想想咯。”张澈盯着咕嘟嘟冒着热气的锅随口答道。
朱标一愣。
蛋疼是一种什么疼法?闲的时候居然会有这种疼痛?
张澈将锅的盖子盖,扭过头来,就对朱标那张纠结的脸。
他感觉有些好笑。
“咱爹不过是一个千户,你也就是一个区区百户,没必要考虑这么多吧?喏,给你,这个才是紧要的事情。”
张澈说着,往朱标怀里塞了一本书。
“《北平生活调查指南》?这是什么?”朱标看了看书皮的名字,不明所以。
“不是说好了要混个从龙之功么?四皇子的封国在北平,我估摸着以后他大概率会迁都北平。我们提前熟悉熟悉,有备无患嘛。”张澈笑道。
听到这话,朱标目瞪口呆。
张澈才不管朱标怎么想,反正自己该交代的是交代了。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以后能够过躺平就能够享福的生活。
现在看来,天待他不薄。
老爹和兄长从军十几年,好赖是囫囵着回来了。
以他们两人的身份和能力,想要大富大贵肯定有点难度。
但这不是有自己么?
张澈也没什么野心,他只想着通过自己记忆之中的历史知识,扶持父兄顺利位。
他们俩做官,自己则是在家做个咸鱼二世祖,那日子简直不要太美。
就在张澈美滋滋的幻想着以后的生活的时候,朱元璋迈着大步走了进来。
他没有说话,而是盯着张澈端详了半天。
还真的有点相像!
良久,朱元璋摇着头叹息了一声。
朱彻夭折的时候,才两岁。
那么小的孩子,眉眼还没有完全长开,又怎么能够看得出以后的模样?
他知道自己这么想,纯粹就是心理作用罢了。
自己老爹一进门就一言不发,盯着自己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把张澈都搞迷糊了。
“爹,你干啥?”他直接问道。
朱元璋毕竟是大明的开国皇帝,很快就收敛起自己的情绪,恢复了冷静。
“有件事情,想让你帮帮忙。”
“一家人还说什么帮不帮的,有事你直接说就是了。”张澈直接说道。
朱元璋想了想,这才开口。
“是这样的,你小娘以前有个孩子,如果能够长大,跟你也差不多大。这些年她一直都十分思念那个孩子,今日看到你,就觉得你和那孩子像……”
“原来就是这事儿啊?”张澈恍然大悟。
“爹啊,不是我说你,既然你们两个已经成亲了,我作为你儿子,不就是小娘的儿子吗?你放心,这事情就交给我吧。”他絮絮叨叨地说道。
朱元璋的胡子都要飘起来了,他一瞪眼睛,道:“你在教我做事?”
张澈撇了撇嘴,老爹的样子虽然吓人,可是脸却没有什么怒色。
估计是今天给小娘治病的时候,使唤他使唤得狠了,现在找个由头找回点面子。
当爹的嘛,理解!
屋子里,马皇后躺在床榻,神色凄苦。
很多事情都不经惦记,越想越容易陷进去。
这么多年过去,她一直以为自己在彻儿的事情,已经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可今天见到张澈手腕的那个胎记,她却直接破防了。
“如果那孩子,真的是我的孩儿,那该有多好?”
朱元璋离开后,这个念头就一直在马皇后的脑海中盘桓。
大病初愈,身体在进补的本能下,本来应该会感到饥饿。
可是现在马皇后感觉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十几年前,彻儿刚离开的时候,自己茶不思饭不想的状态。
这个时候,屋外传来了一个声音。
“娘,吃饭了!”
马皇后浑身一震。
她不敢置信的扭头看向门口,就看到一个少年小心翼翼捧着一碗粥,走了进来。
“您现在身子虚,不宜吃那些大补之物。我熬了些粥,里面加了一些性温的草药,最适合您现在的状况……”
张澈话音一顿,因为他看到了马皇后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彻儿,我的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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