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时守业的讲述,时矜隐约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今天早晨,她看时星旭的运势,并没有意外发生。
怎么会突然就……
蓦地,时矜想到了什么。
也正是这时,负责给时星旭检查的家庭医生,带着助手从楼上走了下来。
“江医生,星旭他怎么样?”
时守业率先迎了上去,夏玉芝和时东升也紧跟着跟了过去。
除了时雪灵跟时业伟父女,慢吞吞的,倒像是一点都不关心时星旭的状况。
江医生摘下口罩,神情也有几分凝重,“小少爷这次伤的不轻,我已经为他处理了伤口,但还要继续观察,要是他今晚发热,就还得送去医院。”
时守业派人送江医生离开,心急如焚的夏玉芝想要上去看看自家儿子的情况,却被时矜拦了下来。
“我先上去看看——”
小小的人儿,说话自带一股气场,几乎话一出口,夏玉芝就停下了动作。
时矜来到时星旭房间时,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血味跟医用酒精消毒水味。
床上的时星旭阖着双眸,唇色泛白,一点没有往日阳光少年的意气风发模样,身上打满绷带,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时矜怀着沉重的心情走上前,前伸的手掌缓缓落在了他的额头上。
一道淡金色的光芒闪过,时矜闭眼,感知着放学后时星旭发生的全部经历。
如同一帧一帧的慢电影回放,时矜反复观看了两遍,才倏然定格在一张画面上。
那是时星旭被人挑衅后爆发的场面,他先是抄起了地上的一块板砖拍向对方,这才引发了后续的事故。
但时矜分明看到,那张定格画面中,时星旭的背后,有一个极淡且隐晦的黑色十字的影子。
也正是这一个十字黑影,让时矜眼底的眸光彻底沉了下来。
同时印证了自己先前的猜测。
这件事,果然与那位仇大师有关。
时矜离开时星旭的房间,再度来到大厅时,整个人的脸色便透着一股肃杀的冷寒。
自她出现,连带着室内的温度都好似骤然降了十度。
“老祖宗,您没事吧?”
时守业还是第一次见时矜露出这般明显动怒的表情。
时矜扯了扯唇角,笑意不达眼底,“敢动我时家的人,找死!”
凌厉的话语,从樱色的唇瓣吐出,有种力拔千钧的震颤之感。
没等时守业问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时矜便形如鬼魅般,携一身霜寒来到了玄关大门边。
伴着大门被关上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叮嘱他们好好照顾时星旭的嘱托。
*
同一时间,仇大师所在的房子。
昏暗的灯光洒落在地毯上,仇大师翘着二郎腿,手中端着一只高脚杯,正神情陶醉的品味着上次从江寒臣那顺回来的百年纯酿。
他喝一口,口中便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直到,一阵电话铃声响起,他顺势捞起手机,按下接听键放到耳边,“喂,哪位?”
很快,听筒内就响起了一道略有些尖锐质问的女声,“仇大师,时星旭那边到底是怎么回事?”
时星旭……
仇千机回想了一下,才意识到对方说的是谁。
随即,满不在乎的开口,“我不一直都按照你说的办,有什么问题?”
女方的声音变了变,“我只是让你按着时星旭,不让他出挑被老爷子重视,你怎么就把他折腾的半死不活了?”
仇千机略感烦躁的将听筒拿远了一些,“你放心,他又死不了,再说了,没有人会怀疑到你头上,就算时家人想追查,顶多查到职中那几个毛小子头上。”
仇千机又不傻,他当然知道对方特意打电话来质问他,不可能是为了时星旭的死活,而是怕自己受牵连。
听了仇千机的解释,对方的情绪明显稳定了一些,但仍有些不放心道:“仇大师,这件事你可一定要处理好,否则,下个季度的钱,你一分也别想拿到。”
说完,对方就“啪”地一声挂断了电话。
仇千机对着手机冷哼了一声,随即将之扔到了沙发上。
他赤着脚站起来,走到电视柜旁,打开了前一阵花大价钱买的复古留声机,跟着音乐忘乎所以的摇摆起来。
一口酒一口音乐,仇千机
近乎达到了一种忘我的境地。
可就在这时,一道“哗啦”的碎玻璃声响,将他整个人从享受的极乐之境中抽离了出来。
被人打断享乐,仇千机有几分不悦,借着酒劲,摇摇晃晃地就往窗户边的方向走。
只是,还没等他的手伸向窗帘,一道不知从哪来的狂风,便如一记重拳般,抵着他的心脏,将他捶到了身后的墙壁上。
仇千机闷客两声,从墙壁上滑落在地,半晌都没缓过劲来。
而等他终于有几分酒醒,抬起头来时,便率先看到了一方淡雅白色的裙边。
随着视线上移,就对上了时矜那张精致秀美的脸。
“你、你是谁,你怎么会在我家里?”
骤然出现的大活人,把仇千机惊了一大跳,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自己根本动弹不了。
“时星旭的事情,是你做的?”
淡冷的嗓音,却带着一股肃杀的凌厉,加之那张秀美绝伦的小脸,此刻看上去也满是冷雪霜寒之意。
仇千机下意识就打了个哆嗦,尤其在听到时星旭的名字时,心脏更是倏然一紧,张口就辩驳,“什么时星旭,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赶紧从我家出去,不然我就打电话报警,说你私闯民宅!”
从时矜出现,到这一身高深莫测的气场,加上刚才她问的那番话,仇千机就算再笨,也隐约觉出时矜身份的不一般。
不过,他只以为,时矜是道行比他高一些的同道中人。
同道相交,又碰上比自己厉害的,仇千机当然不好硬杠。
“不认识?这玩意儿,是你的东西吧。”
时矜说着,将一个黑色的十字纸符,扔到了仇千机的身上。
仇千机定睛一看,见连罪证都找到了,约莫是躲不过去了,索性抬起头面向时矜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既是同道中人,我们各行其道,没有必要互相为为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