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上了门,房子的隔音很好。薛含烟并不怕简桀会听见,她回房卸了妆,露出本来的面貌,然后泡了一杯咖啡,敲开了他书房的房门。
简桀修长的手指在电脑键盘上飞快移动,他神色认真,屋内暖黄色的灯光斜斜打在他的脸上,泛起了一层金光,包容了他身上的锐气与冷淡。
薛含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感觉心尖都颤了颤,她细细打量了简桀一眼,把此时此景深深记在了脑子里。
她走过去,笑着坐他怀里,撑着脑袋看他,看起来天真烂漫像是一个初中生。
简桀怕她摔了,搂住她的腰。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声线矜漫:“怎么了?”
薛含烟撅着嘴,很是委屈:“本来和我爸说好见面的,他竟然放我鸽子。”
简桀盯着她的脸看了一瞬,才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薛家家大业大,他很忙。”
薛含烟撑着脸,脸色变得很快,她笑嘻嘻的说:“那我明天去公司找他。”
简桀没搭话,只是定定的坐着。
“陆先生。”她甜甜的喊。
简桀偏过头,薛含烟刚好亲到他。
她坏笑着用舌尖描绘他的唇瓣,眼睛里藏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简桀眸色渐深,掐着她的腰的力度重了些。
他一向都不抗拒薛含烟的主动求欢,但他很不爽,薛含烟把男欢女爱和感情分离得很开,抽离得很快。
薛含烟不停的挑逗,可眼前的男人坐怀不乱。
她皱了皱鼻子,松开手。
难道是她魅力下降了?
薛含烟挑了挑眉,算了,她从他身上下来,声音娇娇的:“既然陆先生没有兴致,那我先走一步啦。”她踮着脚,又在他脸颊边亲了一下,才满意的从书房里出去,关上门时,她带着笑意的脸从门缝里探出来,俏皮的很:“陆先生别忘了答应我的事哦~”
一声细微的声响,门被轻轻带上。
简桀黑着脸站起来,打开窗户,呼呼的冷风吹进来,带起他鬓前的发丝,但身体里隐隐升起的燥意一直未消散。
他闭着眼,想起薛含烟那张无辜的脸,终于忍不住似的,转身进了浴室。
回到房间的薛含烟,没有打开灯。
她回想起简桀所有表情的细节,仍然没有找出任何破绽。
她是去试探他的,但是没有拿到证据。
薛含烟处在黑暗中想了一会儿,不知道心里哪个开关作祟,她下意识,就把简桀的嫌疑全部抹去了。薛含烟和简桀都是一样,都不肯面对心里真正拉锯的那根弦,导致后来发生的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她打开灯,把这些事情都屏蔽。拉开抽屉,服下一颗安眠药,安然入睡。
而刚从浴室里出来的简桀,接起了一个电话:“陆总,薛景言已经安排好了。”
“嗯,我马上过去。”
他换好衣服,在黑暗中行动自如,任何人都没有惊动,转角上了车,像是一只蛰伏在森林里的狼,带着悄然的危险如约而至-
简桀到达目的地的时候,薛景言刚刚吐出一口血水。年轻时候杀人放火夺取权力的事情,他做过不少,但一旦处在被动的情况,那种被人硬生生取走了生的权力的感觉,如同蚀骨毒药。
被这些人折磨,不过是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但是股权,他绝对不会交给一个外人!想都别想!
简桀看了他一眼,坐在面前的椅子上,双腿交叠。他一身黑色西装,神色始终平淡,让人分辨不出情绪,却带给薛景言一丝更为狠厉的意味。
面对这个养子,他的目光复杂。
收养简桀,是看中了他的能力,但现在他的收养反倒成为了对付自己的利器,他后悔不已。
“如果你是来找我要薛家,你放弃吧,我死也不会给你。”
简桀笑了,对他的话置若罔闻,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三天之内,你必定把薛家交给我。”
他浅褐色的眸子里辗转着莫测的光,温声淡淡,像是在跟他商量似的:“你薛景言还不了的,不如让薛家为你赎罪,嗯?”
他笑容满面,看起来温文尔雅,却看得薛景言出了一身冷汗,阴风阵阵。
薛景言惊恐不安的瞧了他一眼,心里被难以名状的恐惧缠绕,憋得他喘不过气,想要逃离。
简桀拿起桌上放着的打火机,在手上把玩着,透过赤红的火焰,他目光幽深的朝他看来,那浅淡的笑掩在唇齿间仿佛藏着毒让人不寒而栗:“我再说最后一遍,薛家,你给还是不给?”
薛景言被震慑住,一个给字差点脱口而出,愣了一会儿缓过神来,他定下心神,没说话,明显是拒绝的意思。
一丝阴凉的寒意在他的眼底缠绕,让浅褐的眸色微微深了一些。
简桀意味深长的垂下眼,掩住眸内闪动着的光,并不气恼,他淡淡道:“希望两天后你还有这个勇气。”
他站起来,立马有人呈上手帕。
简桀擦了擦手,尽显气质矜贵。
走出充满恶腥味的地方,他吩咐道:“可以实施了。”
一个人的骨气到底可以有多硬,他一直肆无忌惮的试探人类的底线。
但他觉得最有意思的,是亲手摧毁一个人的人格。
他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唇:“把薛景言死的消息放出去。”
五年间,所有的事情都发生的在他计划之内,就算薛含烟手段再高明,但也终究是一朵未经历过大起大落的温室花朵。而他,从小在死人堆里挣扎长大,要比薛含烟更狠,更戾,这场他与薛含烟的博弈,早在他回国的那一刻,就已经定下了结局,他放任她处处作梗,不过是想看着薛家在薛含烟手里一步一步走向巅峰,又一点一点被拉下水的崩溃。
他要毁了薛家,这是薛家欠他的,而薛含烟也必定会受到伤害。
私人感情全部被抛开,简桀身上最后一点生气也消失殆尽。
薛景言这一档子事折腾到了凌晨几点,简桀看了一眼天色,转头驱车去向了公司。
第二天清晨,薛含烟睡到了自然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