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有一瞬间很安静。
安静到南知意余音的回声散了好久,都没有任何声音。
是凌桂芳眼眸怔忪,焦急道,“阿尚,你怎么都不说话,嘉嘉的爸爸不是心梗死的吗,可这警察的照片是怎么回事?还有刚刚南知意说什么村长看到你对她做的事,然后跑去质问嘉嘉,这话什么意思?”
陆尚终于回神。
他本来就乱,不知道该不该信南知意,这会儿凌桂芳又追问,他难道说自己那时差点对南知意用强吗?
咬着牙,他也只能像上次那样,冷着脸道,“那时蒋聿风也在,我跑去质问南知意,她就勾引我。”
呵。
南知意都想笑了。
他永远是那么敢做不敢当,为了留住自己脸面,把她说成恶人。
凌桂芳一个巴掌扇过去,“南知意,你勾引那蒋聿风也就罢了,竟然还敢勾引我儿子,你要不要脸!”
南知意冷冷抓住她的手,“凌夫人,你儿子现在还是我丈夫,你用勾引这个词,是不是不太恰当?而就算你用词得当,那村长看到我和陆尚的事,跑去质问叶轻嘉,两人进而发生冲突,不也导向了叶轻嘉气死村长的结果?”
凌桂芳被问住了,就连已经被南知意松开的手都忘了收回来。
陆尚眉头更是深锁。
两双眼睛都盯向叶轻嘉。
叶轻嘉心头愤懑,藏在被子里的五指紧紧一攥。
陆尚竟然怀疑她!他竟然没有像从前那样无条件地信任她!
都是因为那个贱人!
可经过天台的事,她能没有防备么,她早就想到应对的托辞了。
心底冷笑,叶轻嘉面上凄凄,眼泪流下,道,“阿尚,你是不是相信南小姐的话,觉得是我气死了爸爸?”
“可我没有,我现在甚至怀疑,气死我爸爸的人,根本就是南小姐!”
“你说什么?”陆尚一愣。
叶轻嘉眼神愤恨,突然盯向南知意,质控道,“我爸爸当时确实是去给你送番薯,然后他回来就问我,你和阿尚什么关系,爸爸说看到你和阿尚在做那种事,觉得阿尚的人品有问题,要我和阿尚分手。”
“我当时就解释了,说你和阿尚确实曾经交往过,但已经分手了,可能我爸爸看到的有什么误会,然后我就说我去找阿尚,让阿尚当面说。”
“我就这样跑了出去,但我跑出去前,爸爸虽然有些生气,但身体绝对是好的。”
“可谁知的我再跑回来的时候,就看到爸爸死了。”
“而这之前,呆在爸爸身边的不是南小姐吗?”
“我妈妈说,当时她从房里出来,就看到爸爸倒在血泊里,而你要往门口走,所以,难道不是你故意和我爸爸说了什么,把我爸爸气死,然后又准备逃,却不小心被我妈妈看到么?”
南知意怎么都没想到叶轻嘉会这样饭要自己一口,不禁气得嗓音都抖了,“叶轻嘉,你颠倒黑白有意思?我要向村长嚼舌根,你和陆尚出现的时候我就说了,需要等到第二天?”
“还有,你别忘了你的手链混在碎瓷碗里,上面还有村长的指纹,应该是你们争执的时候村长把你的手链拉断了吧?所以气死村长的明明是你!”
“手链是早上就断了,爸爸说会帮我找把细链的一节接上,才不是你说的争执!”
叶轻嘉眼眶通红,道,“至于你为什么不第一天说,谁知道呢,但我妈妈看到你跑出门没错吧,所以气死我爸就是你!”
“我没有!我跑出去是为了找村大夫!”
“那我也说了,我跑出去是要找阿尚,可你硬说我是逃。难道你跑就是正义,我跑就是畏罪?南小姐不觉得自己很双标吗?”叶轻嘉反诘。
南知意被问住。
她真是太小看叶轻嘉了,叶轻嘉原来早有准备,而就像警察说的,在只有物证却没有人证的情况下,叶轻嘉完全就可以狡辩,而自己却驳不出话。
而陆尚见南知意不说话,立即道,“南知意,原来是你气死村长却反咬嘉嘉一口,你怎么这么恶毒!”
南知意冷冷的,“陆尚,她说什么你就信,你的智商是零吗?”
“阿尚信你才是有鬼了!”
凌桂芳忿忿的,对着警察道,“警察同志,你现在听到了吧,气死村长的人根本是她自己,我要你立即把她抓起来,还有,你要是再敢包庇她,我保证立即把媒体请来,让媒体看看你们警察是怎么徇私舞弊的!”
警察怎么都没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样,他以为叶轻嘉顶多说自己跑开前村长还没气心梗,谁知叶轻嘉话音一转,把那个气死村长的人说成了南知意。
他自然是信南知意的,可没有监控没有人证,他光一个信字有什么用。
而如果凌桂芳真的把媒体请来,事情就闹得更乱了。
歉然地看了南知意一眼,警察只能道,“南小姐,要不,你还是先和我回警局吧。”
所以,她又被冤枉了一条罪么。
南知意表情灰败,原本生出的希冀再次化为了乌有,仿佛阴云笼罩,压得她喘不过气。
“呵,南知意你就等着坐牢吧,看我们这次怎么告死你!”凌桂芳得意又厌恶。
陆尚也是一脸愤慨,“南知意,赶紧滚,敢陷害嘉嘉,下辈子吧!”
“确实,陆总下辈子不妨别做人,做条草履虫很适合你。”
冷沉的嗓音,突地从门口响起。
颀长的身姿、冷峻的脸,是蒋聿风。
ps:草履虫,靠出芽生殖产生下一代,全身没有神经细胞,算是地球上最笨的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