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南总监不是要离职了吗，然后夫人那时跟着南总监一直学设计上的事，夫人出于感激，就送了南总监一条手链和一串双花生。”
特助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事儿是我听设计部的几个女同事提起的，那时候蒋总您和夫人马上就结婚了，正好午餐时位置坐的近，就聊到了，她们还说夫人真大方，那手链和双花生，加起来应该好几万了吧。”
“而且说夫人在设计上很有天分，短短一个月，实力和南总监不相上下，对人也很亲切，都说蒋总和夫人，是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特助说这话其实也没恭维的意思，就是蒋聿风要她说心雅，他也就记起这一件事，就说了。
蒋聿风却是眉头蹙了下。
心雅出于感激，要送南知意礼物的事，他是知道的。
因为那条双生花的手链，就是他和心雅一起在金饰店挑的，心雅当时还特别真诚地说，要送给南知意将来出世的宝宝。
但，心雅另外还送了一条蔷薇手链给南知意么？
虽然只是小事，但心雅后来怎么半句都没对他提及？
而特助见蒋聿风眉头紧皱，忍不住问，“蒋总，这事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你下去吧。”
蒋聿风面上掠过烦躁，翻开一本文件，恰好看到一串合同日期，不经意间又问了一句，“心雅什么时候送的南知意那串手链？”
问完又觉得有些多余，自然是从金饰店买好后的隔天送的。
但特助接下来的话又让蒋聿风一怔。
特助拧眉思索了半天，具体日子那么久了他肯定是想不起来的，但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是他的座右铭。
因此特助在思索无果后，很快就拿出手机，打开了专门记录每天工作进程的表格。
特助将表格翻到了上上月，然后道，“我记得那天和设计部女同事吃饭的时候，我接到了zy项目经理的电话，问我材料价格的事，我当时还记录了……”
特助说着搜索到了这一条，然后道，“这天是周二，然后我记得当时有人提了句，夫人是上周五送南总监手链的……”
“所以上周五的话，就是9月26号这天。”
许是汇报日程的习惯使然，特助在报了9月26日这串日期后，很自然地就着表格上的记录道，“这天，蒋总您上午开了一场项目会议，然后下午的时候，我和您一起去参加了一个芯片展……”
念到这的时候，特助看到下面自己的备注，面色僵硬了一下，然后尬笑一声：
“然后这天芯片展结束，我忘拿了一份订单资料，立即上楼拿，可再下楼的时候，蒋总您不见了，我再打您电话，因为之后晚上其实您还有个饭局，但您说不参加了，让我一个人负责。”
“那晚那王总是东北人，特别能喝，都是白酒，我特地备注了一条，下次和王总吃饭，一定要带上同样是东北人的公关经理，否则这酒喝下真的要晕了。”
特助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
每个字都透着他事无巨细下的认真。
这个世界从不缺聪明的人，但聪明加认真才是让一个人拔尖于众人的基石。
而蒋聿风听着特助一串串的时间点，思绪也仿佛被拉到了9月26日这一天。
这一天……芯片展……
而他在芯片展下楼后，看到了一楼陆氏珠宝发布会的指示牌。
特助是在这个时候上楼拿文件。
而同时，发布会内，陆尚走出来，对着电话说，南知意不在洗手间，让秘书去找。
而南知意其实在小花园。
然后他和陆尚奔过去，看到南知意跪跌在地上，捂着小腹一脸痛楚，而姜敏月站在南知意的面前，一脸惶恐。
南知意之后被送到医院，孩子有流产迹象，所幸保住。
他当时以为是姜敏月推了南知意，但姜敏月红着眼说自己什么都没做，而他后来打了南知意电话，南知意说，确实不是姜敏月推的，是自己在会场觉得闷，所以才引起的小腹不适。
这件事当时就这么过去了。
他也没有再多想。
但，今天旧事重提，特助突然告诉他，同在这一天，心雅送了南知意手链和双花生？
可这个日子，距离南知意教心雅设计，已经过了大半月。
而他陪心雅在金饰店买手链，是在南知意教心雅的头几天，虽然具体过了几天不记得了，但绝对已经超过一周。
那既然买好了手链和双花生，心雅为什么不隔天就送，而是过了好几天才送？
又那么巧，南知意在收到手链的这一天，突然有了流产迹象？
蒋聿风心脏重重地沉着。
有些事，他并不愿去往坏处想。
但脑子里又徘徊起楚律邢的那句话……心雅并不单纯，她在意你和南知意有过一些暧昧，又不说出来，所以用那阴暗的心思，想要南知意死……
咔呲……
蒋聿风捏着文件的五指猛然收紧，把那纸张都捏皱。
那面色亦倏然阴沉如霾，吓了特助一跳，“蒋总，您怎么了？”
蒋聿风缓缓抬眸，憷人的面上许久才吐出几个字，“没什么，你出去吧。”
总裁让出去，做下属的也不可能硬留着。
但端看蒋聿风可怖的面色，特助生怕蒋聿风又继续抽烟，忍不住走到落地窗前，把上排的窗户打开，让风进来，驱散烟味，又念念叨叨：
“蒋总，抽烟对肺不好，这您肯定知道，如果有我能为您分忧解扰的，我一定尽心尽力，另外十分钟后有主管会议，要不我让秘书通知下去推迟一会儿？”
谈及工作，蒋聿风面上的阴霾褪去，转而变成严肃的冷厉，“不用，准备开会的资料。”
会议，讨论。
蒋聿风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就连对工作的部署都是有条不紊。
仿佛之前的阴霾之色是一场幻觉。
但当下班，蒋聿风没有立即回家，而是驱车，来到了曾经9月26日这天，南知意差点流产时送往的那所小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