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意惊震地看着走进的老者。
苍白的两鬓和手里的拐杖，那面上是无法掩饰的凝重和沉痛。
竟然是陆老爷。
南知意有一瞬的慌乱，不知陆老爷是已经知晓了陆尚的全况，还是一知半解。
“陆老爷……”
“爸……”
“好了，你们都不用再隐瞒什么，阿尚的事，我都知道了。”
陆老爷一步步走进，来到床头，看着病床上的陆尚，苍老的眼眸，溢出水光。
虽然他已不问世事，也不怎么关注媒体，但，老宅女佣众多，纵然凌桂芳叮嘱女佣不要乱说话，但陆尚出事，那些女佣怎么可能不嚼舌根，都在窃语着陆家是不是要倒了，是不是马上就会被辞退了。
而这些话，哪有不透风的时候，今早，就这么被陆老爷听到了。
他多震惊，无法置信自己的孙子，竟然重伤、车祸、还深度昏迷。
他在来到医院的每一刻，都在希冀着是自己听错了。
可，眼前满身石膏和绷带的面庞，不是陆尚是谁。
“爷爷，对不起，都是我害了阿尚……”
南知意看着陆老爷颤抖的指尖抚触在陆尚的面庞，眼泪，再也克制不住地落下。
她几乎能想象陆老爷此刻的痛，20年前自己的儿子早逝，如今20年后，自己的孙子又陷入昏迷。
两次的打击，是要怎般承受。
凌桂芳同样担心，不禁上前搀扶住陆老爷，红着眼道，“爸，你有没有心口不舒服，你先坐下，阿尚的事，医生说了，阿尚会醒的，一定会醒的。”
陆老爷老泪盈眶，擦了擦眼角，坐下，叹息一声，说，“是我陆家命薄么，为什么我的两个孩子都命途多舛，老天爷为何不拿走我几年性命，为什么不让我的子孙平平安安。”
“爷爷，您千万别说这种话，阿尚会平安的，您和阿尚都会长命百岁的。”南知意红着眼安慰。
“是啊爸，等阿尚醒了，他一定还惦着陪您下棋呢，而且，阿尚这不还有孩子吗，等南知意生下孩子，不也是您的曾孙，咱陆家怎么命薄，将来南知意还能给阿尚添好几个孩子呢。”
凌桂芳突然的一番话，说得陆老爷一愣，“桂芳，你……”
凌桂芳有些面色不自然，看了南知意的肚子一眼，微恼道，“爸，是我不好，我该早些听您话的，要不阿尚现在也不会这样……”
凌桂芳总算是醒悟了。
陆老爷嗓音微哽，有句话叫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可这番感悟的代价未免太大。
但如今又能责怪什么。
责怪改变不了任何东西。
“你知道就好……”
陆老爷叹息地拍了拍凌桂芳的手，又拍了拍南知意的手，说，“知意，桂芳说的没错，我还有你肚子里的曾孙，陆家的人丁一定会代代传下去，你也别太伤心，好好安胎，然后等阿尚醒来，看到自己的孩子白白胖胖，也一定会很欣慰的。”
陆老爷的话语是如此和蔼，那声曾孙更是如今唯一让陆老爷支撑着的动力。
可。
根本没有什么曾孙。
南知意迎着陆老爷的目光，刹然白了脸。
陆老爷面色微紧，“知意，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么？怎么脸一下子这么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