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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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成璧就要起身,去寻些药膏过来。段崇一把捉住她的手腕,拉到怀中,唇贴向她的额头说:“不用做别的,这样就好。”

“别闹。”傅成璧红了脸,推搡着他的肩,轻声说,“总要涂些药的。”

段崇不放,凑过去亲吻她,凉薄与柔软的唇片进退交缠,难舍难分。此时的傅成璧就显得更为被动一些,可她也欢喜,任段崇索求,待他情浓时才唔声逃开。

他拿傅成璧没办法,任由她轻巧地下了床去,从一个小盒子里取来药膏,又坐回榻边,指尖拈了些许,轻轻抚到他颈子的伤口上。傅成璧目光专注认真,全心全意都注视着他。

段崇凝望着她的脸庞,眼神深邃又通透。傅成璧不经意抬了抬眼,不防跌进他深潭似的眸子里,脸上不由地再热了热,问他:“侬看甚么?”

“当然是在看夫人。”段崇眉眼浮了些笑影,握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亲了一下,“方才骗你的,其实不疼。”

“你别乱动,还没涂好。”傅成璧咕哝着抽出手,抚着他颈间伤痕,轻声道,“换我都要疼死了。”

段崇眸色暗了一暗,道:“之前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他话中所指的是那晚车马发狂。

“又没说这个。”傅成璧晓得他还心怀芥蒂,恐他再自责,转而问道,“怎么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三清观的道法大会,还顺利么?”

段崇沉默片刻,半起身环住傅成璧,抱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柯宗山去了。”

傅成璧暗暗心惊,想起李元钧说得话,支支吾吾地问道:“你……杀了他么?”

“杀了。”他嗅着傅成璧发间淡淡的香气,凝着眉不知想在她身上寻求甚么,可声音却持得古井无波,“不过他死前说,他是我的亲生父亲。”

傅成璧先是惊得茫然了一阵儿,下意识间连背脊都僵了僵。

他敏锐察觉到怀中人的变化,抱住她的手紧下好几分,像是极为不安,又竭力压抑着情绪,问道:“明月,你怕我?”

“是真的吗?”

腰间一下泛起微痛,令傅成璧蹙了蹙眉,她轻嗔道:“你弄疼我了。”

段崇蓦地松了一下手,却不舍得完全放开。他怕傅成璧会因他的身世就躲得远远的,再不理他。傅成璧见他眉眼间有失落,却以为他在因生父是柯宗山一事失落,毕竟换作谁大抵都会如此。

段崇迟疑许久,决定否认:“假的。”

他在千机门有熬不住的时候就会想象自己的父母是甚么样的人,之后拜入齐禅门下,他就再没有想过他们。他一直拿齐禅当做父亲,即便这人看上去总一副不着调、靠不住的样子,可至少是一个真心诚意爱护他、照顾他的长辈。

段崇以为,能为人父者,至少能如齐禅这般。

段崇道:“明月,我是杀了人,可我不像他。你莫怕。”

傅成璧疑惑半晌,这才明白段崇在担心甚么,敢情这傻子一声不吭地回到府上,并非因生父是柯宗山而难过,而是怕她知晓此事后会嫌弃他?

傅成璧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贴着他的脸颊亲吻了几下,问道:“恐我害怕,怎么又非要同我讲这件事的?”

段崇教她吻得神容都木了木,愣愣地回道:“你是我妻子,该知道的。”

“这会儿倒是明白了。”傅成璧浅浅笑了一下,又正色说道,“他真当你是儿子,怎舍得教你去作恶的?他那样坏,你不要认他。”

“明月……?”

傅成璧声音细若呢喃,“你是我的夫君,我怀了你的骨肉,只盼着与你长长久久还不够,怎会怕你的呀?”

她笑眼里的亮光在黑夜中闪烁不定,却在他心中汹涌似海。段崇一下捧住她的脸颊,低头吻得虔诚又深情,嗓音低沉诱人似的说道:“你现在要了我的命都成。”

“这说得算甚么话?”残余的阴翳因他这句话一下逐散,傅成璧失笑不已。

段崇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这会儿彻底有了精神,缠着傅成璧温存半晌,又半伏到她的腿上,耳朵贴着小腹听。

“我不在的时候,他闹你了没有?”

傅成璧轻俏道:“没有。哄得久了就学乖了,跟他父亲一样。”

段崇轻蹭着她,鼻息间有轻微的笑意,“我希望这小家伙像他父亲,别像我父亲。”

傅成璧笑出声来,“臭美得你呢!这样大声,小心教剑圣师父听见,要拧耳朵的!”

段崇听她在耳边言笑晏晏,蓦然想起“清风出袖,明月入怀”一句,又怎会不希望能如她所愿,就这样与她一直到天荒地老?

柯宗山临死前那句“此谓玲珑局,你逃不过的”还在脑海中徘徊。玲珑局,意为永远解不开的局,除了走向布局者既定下的结局,别无他法。

傅成璧又轻问道:“你当真一个人先回京的么?可曾禀过向将军和皇上?”

段崇回了回神,这才解释道:“三清观中的道士已经全部由向将军收押,余下诸事有沈鸿儒在安排,明日皇上回京,特派了我先回来准备接驾的事宜。”

傅成璧想起了钟楼上听到的话,问道:“可去皇宫看过了?今日听说宫里好像是出了甚么事……”

段崇点了下头,“去过了。好像是进了贼,睿王已经令宫中上下戒严,不许任何人进出。至于到底发生了甚么事,只能明日等皇上回京时再问了。”

皇上离京前,将宫中防务交给睿王代掌,宫中遭贼,定然要他负责处理的。

怪不得今日在钟楼走得那样快……

夜浓上许多,段崇哄着她去床上睡觉。明日一早段崇就要去点兵迎驾,又是一路风尘仆仆地赶来的,到底疲累,沾上床没多久呼吸就沉了下来。傅成璧却不成眠,借着月色看他的眉眼,神色怔忪。

就是不知她与李元钧的事还能藏多久。倘若李元钧以后真跟段崇说了从前的事,届时她只要死活不认,想来他也没甚么办法。

只不过这样瞒着段崇,她始终不太欢喜,可眼下也寻不着好的机会同他讲清楚。

蓦地,他不知是惊醒还是怎的,一下就从黑暗中张开了双眼。傅成璧才些些养了点儿困意,却听得身旁段崇坐起来,见他蹬上靴子去掌了盏小灯。

傅成璧轻声问他,“怎么了?”

“你先睡罢。我想起了一件事。”

傅成璧本就没甚么睡意,看着他在房中着急地转来转去。

他寻着笔墨纸砚,将宣纸一铺张,起笔,凭借着记忆简略勾勒出皇宫巡防图,勾画出四十九鼎所在的位置,再将临近的两只炉鼎之间连起来,都正好能堵住一条禁卫军换防汇通的路线。

原本严丝合缝的守卫就完全割裂成一片一片的碎痕,大有溃不成军之势。

而这些路线相互交通,看似毫无关联,却都可以通往一个地方。

朱笔将一处宽顶高楼上圈了起来。

傅成璧披着软锦开衫走过来,目光凝在他所作的画上,对宫中事物,傅成璧再熟悉不过的。她瞧见朱笔所勾,讶然道:“这,这不是天罡阁么?”

如若皇宫当中真有禁地,那么天罡阁就在首位。除却手持圣旨的官员能够进入,其余闲杂人等都不得入内。阁中存放着李氏历代相传的家宝,有名家绝迹,也有孤本藏书,珍宝琳琅满目,不胜枚举。这些金玉之物尚且不足为奇,最重要的是存有历代军事家所秘著的兵法,绘制的布防图……

老武安侯傅镇书曾著有一本《北疆兵略》,是当年平定北疆叛乱之后,在结合多年实战经验和总结前人兵法的基础上著述的,不仅仅有关于对藩王的处置上,更有对付蛮族该使用的兵法。

因着他这一本兵书,蛮族骚扰大周边境多次未果,损失惨重,安分多年不敢生事。在傅镇书退居庐州之后,这本兵书就被收录在天罡阁中。

不单单是《北疆兵略》,更有多本强兵富国的书籍策论皆列藏于此阁当中。

为了保护这些珍品,天罡阁中甚至设有机关,一旦有人闯入,触发机关,警铃大作,宫中禁卫军就会第一时间赶到天罡阁,将贼人捉拿归案。

可现在,只要单九震利用炉鼎做依托,布下网阵,就能拦下前来支援的所有禁卫军。天罡阁中虽有机关丛生,但并非是能将人一击毙命,而是旨在将人困住,只要拖到禁卫军赶来就可以了。

破除此等机关并不困难,却需要时间。而四十九鼎就能够为他们争取到足够多的时间。

段崇握拳,一下砸到书案上,“嘭”地一声,书案都裂了半角。

“寄愁!”

段崇悔恨不已,抑着怒道:“我早该想到的!”

他早该想到,落入牢狱中被严刑逼供的鹰犬不会轻易招供,说出“道法大会”四个字分明就是要声东击西,虚以委蛇!

他现在终于明白柯宗山临死前为何会断言北疆大乱了。

现如今,文宣帝的龙体每况愈下,沈鸿儒假死之后,朝堂上表面平静,实则暗波汹涌,官员间开始结党谋私,自拥其主。皇室内忧之下,绝不适宜在起战事。

加上西三郡刚刚纳入朝廷手中,外接西域、苗疆,三郡政权尚不稳定;一旦那些兵书落入北疆蛮族的手上,再有单九震等人协助,到时候烽火一起,南北外部势力皆不安生,想必不出一年,战火就能烧遍整个周朝大地。

内忧外患之下,就必须有一人出来主持大局。

此人是谁?龙体甚忧的文宣帝不行,他膝下皇儿也无一个能挑大梁,而他现下最看重的七皇子才是个与马一般高的少年。

唯有李元钧,只有李元钧。

可一旦李元钧登基为皇,他会放过他吗?

段崇闭了闭眼。

——李家宗室不保,届时联合傅谨之、九娘,改朝换代,登基为皇。

——别反抗我,怀招,总有一天,你会为了对付他请出惊雷弓……

——此谓玲珑局,你逃不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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