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沙发上的陈栖继续茫然道:“我没有什远方亲戚啊。”
在沙发下地毯的秦恒将脑袋搁在沙发扶手上,歪着脑袋,一边肿着腮帮子,一边望着陈栖。
季业铵转身靠在楼道的墙上,有些困惑道:“他说你前住在他家好几年了,应该不有错吧。”
毕竟那男人周身的气度逼迫压人,穿着也是低调昂贵,最重的是男人说话笃,语气斩钉截铁,看上去也不像是骗子。
陈栖微微皱起眉头道:“我前一直一个人住,没有跟谁一起住过。”
季业铵一愣,不确定道:“真的没有吗?”
陈栖在电话那头肯定道:“真的没有,可能是骗子。”
季业铵懵了,他试图解释道:“可是那个男人说得信誓旦旦的……”
他听到电话那头的陈栖笑起来,带着点无奈道:“骗子说什都是信誓旦旦的。”
季业铵脸皮上有点热,他握着机,好一才镇道:“那行,我也只是随便让他上来等等而已。”
既没有当热水给男人喝,也没有老老实实坐在电竞椅上对男人有问必答。
五分钟后,挂断电话的季业铵脸色发黑,他推开宿舍门,面无表情看着坐在陈栖椅子上的男人冷冷道:“陈栖回来了,在楼下。”
果然,那男人抬起头,矜贵地瞥了他一眼,淡淡道:“那行,我下去找他吧。”
男人一边往门外走去,一边语气带着点怜悯道:“我接陈栖回去后,让他跟你们保持联系的。”
毕竟等他见到陈栖后,就没有小白脸什事了。
季业铵冷笑,他抱着靠在离门最近的桌子上,看着男人最后一只脚踏出宿舍门后,立马面无表情伸手关上门,冲着门外恶狠狠道:“回你妈!”
猛然关上的门发出一声巨响,门框被震荡出些一些浮沉,嗡嗡回响着巨响。
燕寰一脸懵,他听着门内刚才还对他尊敬的男生,这直接站在门内恶狠狠朝他骂道:“回你妈!”
燕寰怒极反笑,知道是小白脸故意想让他把气发在陈栖身上,他胸膛起伏了好几下,决定就在门口处等着陈栖。
让这小白脸好好看看,他的陈栖是怎么哄他的!
宿舍门内的季业铵迅速拨打了楼下宿管阿姨的号码,对着电话就道:“阿姨,我们宿舍面前有个男人,在我们这层宿舍卖片!”
他冷笑着对电话那头宿管阿姨强调道:“对,就是卖黄/片的,这我们宿舍不买,他就赖在我们宿舍前不走。”
燕寰正低头拿出手机,还没等他打出电话,就看到一个气势汹汹的身影朝他走来。
来人是一个大概年纪四十多的阿姨,烫着小羊毛卷,上揣着一大串钥匙,还没走到燕寰跟前,就扯着嗓子喊道:“那谁!赶紧走啊!”
燕寰听到声音,他迟疑抬了头看了看四周,却发现整个宿舍回廊空荡荡,只有他一个人在回廊。
那宿舍阿姨凶神恶煞喊道:“就你呢!穿黑衣服的那个!还瞅什瞅!”
“有有脚的年轻人,好好的正事不干,来宿舍卖片!”
听到动静,整层宿舍的学生三三两两都从窗口里探出脑袋看热闹。
燕寰愣在原地,看着面前没他高的中年女性气势汹汹走到他面前,瞪着他道:“我告诉你啊,赶紧给我走!别在这卖片了啊!不然我就上报学校了!”
听到卖片两个字,一群青春期的男生都躁动了起来,探出的脑袋越来越多,还有人嘀咕啧啧称奇道:“我靠,这卖片的穿得也太好了吧!”
燕寰好半天才弄明天,他沉下脸道:“我来这是找人的。”
面前的中年女性却显然不相信他的话,晃着钥匙警告道:“人家都跟我说了,你根本就不是来找人的!”
“人家压根就不认识你!赶紧给我走啊!不然我叫保安来拖人了!”
燕寰皱起眉头,冷冷道:“我来找陈栖,你可以问问他认不认识我。”
这时,双撑在窗檐上的季业铵在窗口上探出半个身子,懒洋洋幸灾乐祸道:“阿姨,我们宿舍陈栖说不认识他,我刚打电话问过了。”
宿管阿姨是认得季业铵的,这个模样俊俏、家境阔绰的男生家里时不时就给她送来一箱又一箱的进口水果,特招人喜欢。
宿管阿姨这对这个男人的身份更加怀疑了,她瞪大眼睛,嚷嚷道:“听到没,赶紧出去啊,居然来宿舍卖片!”
走廊探出脑袋的男生越来越多,也越来越热闹,燕寰站在宿舍回廊,硬生生忍下怒火,冷冷道:“我是他哥哥。”
那宿管阿姨不耐烦挥舞着,将他往楼梯赶道:“谁都是这样说,赶紧给我出去啊!”
燕寰无法,只能被迫被凶神恶煞的宿管阿姨一步一步逼下了楼,一群青春期探出脑袋的男生大笑冲他起哄道:“喂!兄弟!还有片吗!”
整个楼层都充满了快活的气息,季业铵靠在窗子前,看着男人一步一步被逼了出去,愉快地吹了一个长长的口哨。
敢骗他。
燕寰一步一步被那宿管阿姨逼下楼,他在楼道沉声道:“你打电话给陈栖,让他亲自跟我说。”
“你就知道认不认识了。”
宿管阿姨两耳不闻,装作没听到,一路挥着将他逼到了宿管值班室,见男人脸色越来越沉,甚至最后还递出了名片给她。
她嘀嘀咕咕接过,瞅着简洁名片上的几个字后,狐疑地盯着男人,燕寰沉着脸,没说话。
燕寰的模样和气度实在是能打,一看便不是常人,最后宿管阿姨只能犹豫道:“你只能在这等你找的人,不能上宿舍楼。”
未了,她还警惕道:“不能上去卖片啊!”
燕寰面无表情,找了把椅子,双交叉在腹前,气息沉沉地看着门外落着的大雨,等着某个人回来。
秦恒家里。
陈栖在沙发上挂断了电话,坐在地毯上的秦恒的目光落在了他那截露出的脚踝上。
青年裤脚湿了一截,这正工工整整地挽了起来,露出一截清瘦白皙的脚踝。
那截脚踝骨节弧度在深色沙发上几乎像是勾勒出来几根曲线,很适合被人抓在掌心,牢牢圈住。
整个客厅已经被打扫得焕然一新,桌上凌乱丢弃的卖盒收拾打包好,水槽处浸泡的碗筷也洗了干净。
屋子头是淅淅沥沥的雨声,屋子头有咕噜咕噜热着白粥的声音,还有洗衣机运行的轻微声响。
沙发上的青年认真地拿着几盒药在看说明书,坐在地毯上的男人歪着脑袋,看着温暖灯光下青年认真的眉眼,忽然就感觉这样下去也挺好的。
陈栖拿出两盒药,犹豫道:“我看说明书,这两个药好像不能同时吃。”
秦恒懒洋洋地点了点头,实际上他早就知道该吃什药,只不过这拿出来逗青年罢了。
看着陈栖认认真真为他操心的模样,秦恒就觉得心痒痒,巴不得陈栖天天住在他这。
陈栖挑挑拣拣,最后拿出一盒药迟疑道:“吃这个行吗?”
秦恒肿着腮帮子,配合点了点头认真道:“肯定行,我待就吃。”
陈栖笑了起来,他眨了眨眼,弯腰撸了一把秦恒的脑袋,心情愉快。
不久前陈栖心底的系统提醒他任务完成到了百分二十五时,他就猛然松了一口气。
陈栖生怕这辈子依旧像上辈子一样,到了最后任务进度仍然为零。
不过这辈子的秦恒比上辈子的燕寰好多了。
至少花费心思能够得到进展。
上辈子的燕寰给陈栖一说不上来的奇异感觉。
好像每次觉得这个脾气不好的男人快要心动了,是很快的,陈栖又被一些事情打入现实。
他只能猜想是燕寰总会在关键时候想起周禄,硬生生压抑住了自己的心动。
坐在地毯上的秦恒仰头靠在沙发上,懒洋洋望着陈栖道:“明天学弟过来吗?”
“刚才说好的,陪我去医院的。”
陈栖有些奇怪道:“待不去吗?学长牙不疼吗?”
怎么不疼,简直疼得命。
是秦恒一想到明天能够收拾收拾自己,光鲜亮丽后跟小学弟一块去医院,就眼不眨带着点懒洋洋撒娇道:“今天不想动。”
“太疼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得寸进尺将脑袋搁在了青年大腿边,含着笑望着青年。
浑然忘记了自己现在正肿着大半边腮帮子,胡茬茂盛,眼底下青黑一边,头发乱糟糟。
陈栖忍笑了一下,最后还是笑出声来,伸手抬起了秦恒的下巴,认真道:“好,让我看看,确实是很严重了,不能再拖了。”
“待就去医院吧。”
秦恒也笑了起来,配合地将下巴放在青年手上道:“明天再去吧。”
磨了好一阵,对面青年才答应他明天陪他一同去。
不久后,秦恒倚在门框上,看着青年弯腰穿鞋,准备离开。
他哀怨望着陈栖道:“就不能留在这陪陪学长吗?”
“学长家有的是新的衣服和裤子。”
陈栖拿起雨伞,笑着摇了摇头,朝秦恒道:“我先回宿舍了,明天我再来陪学长吧。”
宿舍值班室响着“咔咔”嗑瓜子的声音,宿管阿姨一边磕着瓜子,一边敲着二郎腿看电视,时不时瞄一眼不远处坐在椅子上的男人。
那男人都在值班室等了一个下午了,沉着脸说等不到就不走。
这雨都停了,结果还没等到人。
宿管阿姨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不给他打个电话?”
燕寰坐在塑料椅子上,面无表情道:“不用。”
宿管阿姨放弃了,嘀嘀咕咕道:“真是奇怪。”
难道是要等的这个学生是大客户?
能买很多片的那种?
她一边这想着,一边余光看到男人猝然起身,大步朝着门外走去。
她好奇抬头,想看看到底是怎么样的学生让男人等了一个下午,没想到却看到男人朝着一个眼熟的身影走去。
跟刚才给她打电话的男生是一个宿舍的,模样也长得好看,每次见到她都会很有礼貌地叫阿姨好。
好像是叫什陈栖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