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哥,别削了,这果都没了……”
杨康瞅着季业铵手里削苹果的刀,小心翼翼出声。
季业铵面无表情将刀捅进差不多剩苹果核的苹果,抬头看了杨康一眼。
杨康在病床头前探头望着闭着眼的陈栖,嘟囔道:“都差不多一了,咋还没醒呢?”
昨早上陈栖照常到花店兼职,晚上到了门禁也没有回宿舍,手机一直关机,整宿舍的人都急得不行。
所幸季业铵记起了他送给陈栖手环上有定位功能,一路跟着定位找了过去,才把人给找着。
找到人的时候,是在燕家的私人医院,他们被人核验了身份,确定是陈栖的舍友后才被放了进去。
病床上的青年额头上缠绕着纱布,脸色苍白,眉头微微蹙起。
也不知道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变成这样。
季业铵皱着眉头,小心翼翼用棉签沾了点水,慢慢地点在青年淡白的唇瓣上。
杨康偷偷瞅着守在门的两黑衣的彪形大汉,压低声音道:“季哥,你栖儿是不是那富豪失散多年的儿……”
他越越带着点激动喃喃道:“这会要认祖归宗了!”
季业铵丢棉签到垃圾桶,转头微微带着怜悯望着杨康道:“你不去做编剧可惜了。”
陈栖昏沉中模模糊糊听到话的声音,他费劲地慢慢睁开眼,才发现眼前花板是一片花白。
耳边是杨康惊喜的叫声,陈栖恍惚了好一阵,才缓了过来,想开口点什么,发现声音沙哑干涩得厉害。
他慢慢闭上眼睛,感觉昨一整乱糟糟就跟做梦一样。
好像上界发生的事都颠倒至这界,这界在一步一步走向上界的轨迹。但离奇的是,人物跟上界跑脱了十万八千里。
上界周禄是游刃有余的,哪怕与他一同绑架时,周禄望向他的目光里都是带着怜悯,因为他知道燕寰绝会选择他。
不仅如此,上界的周禄永远他都是高傲,不屑的,在他心里,一赝品不可能会超过品。
但昨的周禄,是狰狞的,怨毒的,他死死盯着陈栖,恨不得活剐了他,跟换了一人一样。
更别提昨下午,逃命前燕寰给他整来这么惊心动魄的一出。
陈栖那时坐在车上,微微偏头静静看了一眼车窗的男人,然后立马踩足油门,风驰电掣不带一丝停留地向前头狂飙。
开玩笑,周禄燕寰这两小口闹矛盾非得扯上他这无辜观众,他这辈可没空跟这两小口玩。
这辈燕寰姘头搞出来的事,就让燕寰自搞去,他还要留着这条小命去攻略秦恒这小崽。
季业铵皱着眉,扶着陈栖起来喝了一点水,陈栖咽下几口水后,才回头问向他们道:“现在星期几?”
他之前好星期三要跟秦恒去看牙的。
秦恒已经找了各种理由拖了几了,陈栖跟他好好歹才定了星期三去。
季业铵他担心花店兼职的事,扶着他躺下后道:“星期三,花店那边我帮你去请假了,老板没事。”
星期三!
陈栖立马垂死病中惊坐起,他手机早就在昨被绑匪搜罗后踩得稀巴烂,这会他也记不住秦恒的联系方式。
陈栖抓着季业铵的手臂坐起,季业铵握住青年乱动的胳膊,紧张地瞅着那乱晃的输液管。
杨康这会在卫生间给醒来的陈栖洗水果,争取洗多一点的苹果好让他季哥好好练练手,洗得不亦乐乎。
陈栖坐起后,望着季业铵犹豫道:“季哥,能借一下手机吗?”
季业铵抓着那根乱晃的输液管,怕针管回血,听到青年小心翼翼带着点哑问他借手机,他立马就掏出了手机递到了青年跟前。
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季业铵骤然收回手,带着点慌乱道:“等下,我回消息。”
陈栖殷殷点了点头,季业铵抬眼望着陈栖一眼,确定青年看不到自己屏幕后,迅速点开微信把青年的备注改了起来。
他看着青年的备注从一小椰的表情变成了方方的“陈栖”两字,放心下来,装作若无其事地将手机递给了青年。
陈栖一边接过手机一边问道:“我可以用你校园网去找一人吗?”
陈栖之前就听过杨康过秦恒也有在玩校园网,想要抱着试一试的想法联系一下。
季业铵听到校园网几字,骤然想到自己之前在网上跟别人喷得翻地覆的聊记录,沉默了下来,许久才挤出几字道:“我号被封了。”
陈栖拿着他的手机,看上去有些苦恼,季业铵看着输液管里的输液平缓滴下,问道:“你想找谁?”
陈栖靠在床头上,一边转头望向杨康那方向,一边回答道:“找秦恒学长,我们今有约。”
季业铵看出了陈栖想找杨康借手机,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迅速出声着陈栖道:“我有他联系方式。”
看着陈栖惊喜起来的模样,季业铵挑起眉道:“我两同时在一群里。”
罢,季业铵接过陈栖手里的手机,点开微信,指尖在屏幕上扒拉了几下,点开一群,眼疾手快地将群名称迅速改了名字,然后把群消息的聊记录全部删除。
他将手机递给陈栖,装模做样地皱起眉头,似乎是极为嫌弃道:“就在这群里,群里用的都是真名。”
陈栖接过手机,看到了群名称,群名称极为劲爆,不仅花里胡哨还成人不宜,简直比街头的黄色小广告还要劲爆。
看上去就很像是欺骗单纯男大学生的黄色骗局。
季业铵压低声音道:“我是被那些狐朋狗友不小心拉进去的,秦恒一看就是自己进去的。”
他神神秘秘在陈栖耳边抹□□:“我看到那秦恒一星期约群里的人好几回呢。”
其实那就是一常的跑车交流群,有人牵头把圈里的喜欢玩这的都拉了进来,他秦恒恰巧都在这里面。
陈栖有些楞,好一会才迟疑地点击群头像搜索秦恒,发现确确实实是秦恒的微信,他抬头问季业铵道:“我能够在添加他好友吗?”
季业铵心里一梗,沉默了一下道:“可以。”
他眼睁睁看着陈栖冲他笑了笑,然后认认真真地拿着他手机去跟他的情敌添加好友。
季业铵面无表情拿起水果刀,咬牙冲杨康喊道:“苹果洗好了吗?”
他现在想削人,错了,是削果。
早知道应该把群名改成早泄阳/痿专业质询群的。
杨康拿着洗好的苹果蹿了出来,挤眉弄眼地拿来给季业铵练手了。
燕家私人医院另一间病房里,男人脸色惨白,唇色惨淡,他靠在床头,半阖着眸,静静听着医生跟他汇报他的伤势。
中弹的小腿昨晚取出弹,但因为活生生砸至血肉模糊,导致了伤口有一定的感染。
燕寰半阖着眸,神情没什么变化。
清醒后的燕寰一直隐隐约约有猜想,既然他能重生,那么陈栖是不是也能重生?
如果是陈栖重生的话,那么一切就有解释,为什么陈栖这辈会他视不见,甚至是从头开始就他无动于衷。
毕竟上辈陈栖他是一见钟情,没有理由这辈见他除了疏离就是厌恶。
上辈的这场绑架注定是他跟陈栖之间的刺,所以这辈无论燕寰用什么方法,哪怕是最俗套的苦肉计,他也要除了陈栖心里的那根刺。
昨日他那群绑匪的是实话,燕家的人确确实实是在仓库面。
但是进去前他就把梁志给调走了,给他们下了道死命令,他死不了就别轻举妄动。
那时绑匪的车追着他们,燕寰知道燕家的人就追在绑匪后面。
他送走了陈栖后,不祈求陈栖能够原谅他,祈求陈栖能够减少他哪怕一丁点的厌恶。
燕寰满身都是血,他静静看着那绑匪被燕家的人活生生到残废,有点遗憾。
于是他在燕家私人救护车用力地用枪托狠狠凿砸向中了弹的小腿,凿得血肉模糊,疼得他脸色煞白,脑活生生像被劈裂,浑身都忍不住抽搐起来。
那时陈栖该有多疼。
男人颤抖着弓起身躯,满是血的手掌盖着眼,不敢去想。
听着医生汇报完毕,靠在床头的燕寰半阖的眸慢慢睁开,他沙哑道:“陈栖醒了吗?”
梁志上前恭敬道:“陈先生已经醒了,目前没有什么大碍,我们找到陈先生时,他脱水加受到惊吓,暂时昏了过去。”
燕寰眸里升了点戾气,周身气息压抑得仿佛惊涛骇浪前的宁静,他慢慢道:“周禄关好了嘛?”
梁志有些犹豫,似乎不知道为何燕寰在前些日进行治疗清醒后,第一件事就是出手针周家,硬生生逼得周家濒临破产。
梁志更没想到的是,周禄慌乱之下居然会鱼死网破自导自演一出戏,固执地认为是那名a大的青年向燕寰吹枕头风,燕寰才出手针周家。
梁志迟疑回答道:“关好了,按照您的吩咐,两手都已经废了。”
燕寰漫不经心淡淡道:“别弄死他,后面我要问他一些事情。”
问一些这辈燕寰才知道的事情。
没过一会,出去接了电话的梁志进了房门,小心翼翼着病床上的闭着眼的男人道:“燕总,秦家的小少爷要来咱们的医院检查检查。”
燕寰微微蹙了眉头,睁开眼,莫名其妙沙哑道:“秦恒?他来干嘛?”
吃饱了没事做专门跑来燕家私人医院看病?
看脑吗?
梁志咽了咽唾沫,更加小心翼翼道:“秦家小少爷是陈先生让来的。”
“陈先生,您不给他出院,还连累他手机被砸了”
“他那手机不用您还了,就给秦少爷做看牙费用了。”
一向觉得自己小画家清心寡欲,在一起八年没问过他要过一分钱的燕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