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偏僻的燕家庄园内森冷阴寒,一路上黑沉的树影叠叠,夜间刮起的风晃得枝桠张牙舞爪。
台阶上,轮椅上的男人肩胛放松,手指上夹着一支烟,眸子里满是阴冷,沉沉地望着面前鹅卵石昏暗灯光下重重的树影。
他偏头缓缓吐了一口烟,微微仰头靠在轮椅上,带着点倦怠沙哑开口:“处理好了吗?”
身后的保镖恭敬:“处理好了。”
整个庄园监控全部开启,巡视的保镖也起了精神,谨慎地巡视着庄园的每一个角落。
瘫在地上成一团烂泥的周禄不抽搐几下,他的腿跟上辈子陈栖的手一样,活被人碾压至血肉模糊,这会蜷缩在地上意识涣散,说不话来。
他很快就会被燕家的人送进偏僻的疗养院,下半辈子自自灭。
燕寰坐在轮椅上,垂头吸了一口烟,似乎在静静在待着什么。
夜色漆黑,阴凉的风掠过人裸露在空中的皮肤,激起一阵鸡皮疙瘩。
凌晨两点三十五分,整个庄园依旧寂静无声,有任何异动,瘫在地上的周禄已经彻底陷入了昏迷。
有人来救周禄,哪怕周禄都已经奄奄一息,只剩下一口了。
燕寰猝然抬头,胸膛用力地起伏了几下,薄唇发起抖来,脸色惨白。
一瞬间,他脑海中所有自欺欺人的结论全部被猛然推翻。
他现在有发任何意外,安安稳稳坐在轮椅上,有受到所谓的“惩罚。”
周禄也有被任何人营救,所有人都是清醒理智的,根本就有什么非人类的存在。
刹那间,所有血淋淋的瞬间被猛然残忍撕裂开,近乎带着强烈的恶意□□裸告诉轮椅上这个男人。
上辈子头也不回抱着周禄离开,将陈栖硬丢在仓库的人。
是他燕寰。
男人抖着薄唇,眼眶瞬间赤红,神经瞬间就断裂了起来,脑袋里嗡嗡地炸响声,翻涌将至的情绪将人逼疯。
脑子像硬被人砸裂,活灌进无数令人崩溃的情绪,仿佛要将人逼疯。
他颤着手咬牙将猩红的烟头摁在了自己手背上,刹那间,烟头在皮肉伤被摁灭,燕寰闭着眼浑身发着抖喘着粗,虚脱一般仰头靠在轮椅上,手无力地颓然垂下。
整个庄园仿佛是死一样的寂静。
住院的第五天清晨,窗外阴沉沉滚着闷雷,淅淅沥沥落着细细的雨。
病房内陈栖靠在病床头,低头翻阅着画集。
他额头上的纱布已经拆掉了,结痂的伤口只有浅浅的一痕,掩在柔软的额发前,长了些的黑发也略微遮住了眉眼。
画集翻过了一页后,病房门被人推开,带着潮湿水汽的秦恒带着盒饭推门进来。
随着秦恒进来的,还有查房的护士。
陈栖抬头,就看到秦恒抬手捋了捋略微湿漉的头发,对着他笑:“还以为雨不大,就跑了过来。”
陈栖放下画册,俯身抽了几张纸巾递给了他,抬头递给秦恒,犹豫了一下:“待会我送学长去吧,我这有伞。”
秦恒挑眉,笑着低低应了一声。
身后查房的护士望着病床上的青年,笑着:“陈先恢复得很好,后天就院了吧。”
陈栖捧着汤碗,脸色有之前的苍白,闻言朝着护士笑着点了点头。
护士一边登记着数据一边似乎是不经意:“燕总倒是恢复得慢。”
每天不仅要处理一大堆公务,近几日还拖着伤腿门,有好几整夜都有回病房,直到今早上吃了药才沉沉睡下。
整个人仿佛抖瘦削了一圈。
换药的医不敢跟燕寰提,只在背后发着愁地跟梁志提,让燕总多注意休息。
毕竟人也不是铁的,这么折腾下去也不是办法。
陈栖一边喝着汤,一边听着护士小翼翼地提着燕寰的事,他放下碗,说话。
秦恒摆着菜漫不经:“你们燕总自个身子差,怨得了谁?”
说罢,他还抬头朝着那护士笑:“查完房了吗?”
护士看了面前男人的不悦,只无奈地门去。
秦恒看那护士关上了门,才微微收敛笑意,对着病床上的陈栖慢慢:“刚才说和燕总,燕寰你知吗?”
陈栖点了点头,看着秦恒一边替他挑鱼刺,一边淡淡声:“圈子里都知,他喜欢一个男的,叫周禄。”
“喜欢了十几年了。”
“前些年周禄国,近才回国。”
陈栖接过秦恒挑鱼刺的鱼肉,听着秦恒继续:“周禄回国前,燕寰也一直找人。”
剩下的话,秦恒再继续说下去,而是抬头望着陈栖:“你还记得你第一次见燕寰吗?”
陈栖点了点头,想了想:“在长青医院,那候他问我认不认识他。”
秦恒神色带着点凝重,开口:“他应该是把你认成了周禄了。”
“或者说,应该是把你当成了周禄的替代品。”
毕竟这事在他们的圈子不少见,强取豪夺的不再少数。
被看上的人如果运好一点,家里有点背景力,躲躲就过去了,运不好的,像陈栖这,很难躲得过。
毕竟在那群人眼里,替身就是替身,哪里会像对待正主一样小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