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清和南若厘并肩走在道上,两人同是白衣,又都长得一副好模样,惹得路人频频往他们身上看来。
感受到聚集在身上的视线,乐清打趣道:“看来我们还挺引人注目啊。”
南若厘这才注意到路人的视线,夸赞道:“因为阿清好看。”
她亲昵地喊她阿清。
乐清身体微僵,突然被一个明显对自己有好感的女子如此亲近的称呼,她觉得莫名有些奇怪。
但乐清脸皮厚,加上系统说过南若厘只是短暂的喜欢,所以她并不在意,甚至还想打趣回去。
“因为若厘天姿国色,而我风流倜傥,郎才女貌世间少有,这才引得如此多的注意。”
她右手持于背后,看起来克己复礼,说出来的话却如此狂妄,这般正经的夸奖,令南若厘都有些赧然。
她微微颔首,嘴边盈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似是无意般问着:“刚刚那人...我好像见过。”
乐清心头鼓声大震,高度重视着南若厘的话,她看向前路,“你是说...谢霁?”
南若厘偏头看她,“谢霁?”
乐清点点头,“是威北将军府的小将军,与我偶然相识。”说到这她粲然一笑,“之前他说有个与我长相完全一样的同僚,要拉我去看看。”
南若厘想到那天医馆里被包围的小公子,恍然大悟,“原来你知道?”
“元溪吗?”乐清笑道,“我知道。”
“我当时看到他时也在想是不是我爹给我漏了个弟弟,后来打听了才知道不是,人家元溪是前朝大官之子,与我乐家可没有关系。”
乐清看似给南若厘普及着,实则手心都捏了一把汗。
南若厘没有怀疑他,“原来如此。”
乐清慢悠悠吐出一口气,好歹是糊弄过去了。
不知不觉,两人走到了镜湖边。镜湖是京城最大的湖泊,背靠佛陀山,经常有人来此踏春出游。
此时的镜湖岸边开着大片的鲜花,偶尔有出门的小姐吩咐丫鬟来采上几朵。
乐清见镜湖边有人,便将视线投往湖上,那里有船夫摇桨泛舟其上。
她唤来了船夫,带着南若厘登上一叶小舟,船夫在船头,她俩立在船尾。
小舟飘飘摇摇的,在平静的湖面泛起涟漪,南若厘与乐清并肩而立,看着这少见的美景,心头盈起一抹不舍。
她轻声道:“阿清何时回江南?”
乐清原本看着这春日之色,正感叹镜湖真是男女约会的好去处,就听见南若厘问她的话。
她微露茫然,随即笑开,白皙的脸庞染上一抹淡粉色,“尚未有回乡的打算,不过...”
她看起来有些羞涩,南若厘不解地望着她,等她的下言。
乐清咬牙,“等此间事了,若厘是否要与我回江南?江南景色冠绝天下,蒙蒙烟雨,荷叶田田,白墙黛瓦,小桥流水...若厘可愿去看看?”
她侧头凝视着身旁女子,眸中闪闪发光,好似天际的星子,烫得南若厘心口发烫。
湖边时光仿佛停滞,耳边万籁俱寂。
她听见她说,“好。”待我成就大业,定与你并肩共赏江南之景。
乐清咧唇,从唇边漾开一个弧度,点点头,“那我等着。”
南若厘捂着漏了节奏的心脏,试图平复下胸膛中的悸动。
她短促地呼了一口气,“我此次来,是与你告别的。”
乐清暗道:终于来了。
面上却茫然一片,“告别?你要去哪里?”
南若厘看着眼前完美符合她对另一半想象的人,垂下眼眸,“我还不能说。”
乐清也垂眸,像是有些悲伤,“无妨,若厘不愿说,便不说,终是我们还未交心...”
南若厘见心上人如此低落,有些着急,连忙解释道:“我是去锦州!”
乐清垂着的脑袋忽然僵住,瞳孔放大。
她只是戏瘾上来一时没搂住,女主怎么说了?不应该瞒着她吗?这这这,算是机密吗?
南若厘还在解释着,“我去锦州是为了那边的商会,我想拿到锦州商会,趁锦州大水,可以趁乱捞出一笔。”
乐清不知作何反应,这种时候她应该怎么回答?
南若厘见她仍然没有反应,抿唇道:“我以后必定不会瞒着你。”
乐清还能说什么,她只能笑着应下,“好。”
南若厘面无表情地呼出一口气,还好哄回来了。
耳边是湖畔的微风,扬起了她鬓边的碎发,发梢与离她咫尺的人衣角相贴,缠绕在一起,仿佛唇齿相依,不尽缠绵。
不知怎的,南若厘心头一软,与平时含蓄截然不同地大胆发问:“我此去锦州,多则半年,至少三月,你可会念我?”
乐清蓦地一呆,见南若厘不同以往地灼热目光,她有些愧疚,南若厘以真心相待,她却总是在骗她。
于是她清朗一笑,好似花朝节那日,月下湖畔的谪仙,万分诚恳道:“当然会念你,我巴不得你不要去。”
南若厘漾开一抹笑,不似以前的端庄矜持,此时就好像一个情窦初开的姑娘,充满喜悦,轻声道:“我也会想你。”
不待乐清回答,只听得身后一道冷冷的声音传来,“两位好雅兴啊。”
乐清和南若厘闻声望去,花团锦簇的岸边正伫立一位着裘衣的清贵公子,苍白至透明的肌肤隐约可见皮下的青色经脉,本就气质冷冽的人此时面色冰冷,眼底寒意战战,显得越发没有人气儿。
这种天气还披着披风的,不是平阳侯世子祁钰还能有谁?
乐清刚想出声,就见祁钰身后的夜九正背对祁钰朝她疯狂搞摇头,被前面的祁钰斜眤一眼,再不敢提醒。
乐清还在奇怪,忽然想起,身边的是女主,对面的是男主。
这...不是要掉马???
她反应迅速,立即让船夫调转船头,往湖中心去。
南若厘不解其意,但也没有出声制止,静静立于船上,回到了湖中心。
于是,祁钰眼睁睁看着乐清在看见他之后调转了方向,驶离湖边,径直往湖中心去。
小船与他愈来愈远,祁钰的脸色越来越黑。
很好,好极了,简直太好了。
一个女子,竟然妄想他的人。
不知所谓。
为什么不骂元溪?
呵,她肯定是被迷惑的。
一定是。
祁钰抿唇,静默等在原地。
夜九悄悄抬头瞅了眼冒冷气的世子,觉得元公子实在是太大胆了,顶着世子的高压居然可以这么放肆。
这边已经远离岸边的乐清长吁了一口气,南若厘见她神色轻松了些,才问道:“怎么了?那位公子好像认识你我。”
乐清猛摇头,看着南若厘欲言又止,似乎难以启齿。
南若厘也不着急,等着她的下文。
乐清低头叹气道:“那是平阳侯世子。”
南若厘从脑中扒拉出关于平阳侯世子的记忆,终于想起,是那次在状元楼被议论为“一夜七次郎”的人。
她当时还下了定论,说他以后会早泄。
原来是他。
南若厘记得,上次在医馆里的人,好像也有他,当时没有太多注意,只记得他放冷气了。
她看向乐清,乐清知道她这是想起来了,“平阳侯世子知道是我在传播他的私事,到处找我,这不,都堵到这儿来了。你看见他刚刚的脸?黑得都不能看了。”
南若厘颇为认同地点头,确实很黑,隔的很远都能看出他心情不佳。
“他还知道我与元溪兄弟长得像,看我更不顺眼了。”乐清叹气。
南若厘奇怪,“为何因你长得像别人而看你不顺眼?”
乐清仰头望天,“可能...因为我比他好看吧?”
南若厘忍俊不禁,只是心底对于这个解释并不是很满意。上次在医馆,这位祁世子看上去对那个元公子十分在意的样子。
因为长相相似而对人另眼相待...而且刚刚看她的眼神明显不友善...
不会又是一个情敌吧?
南若厘眼神微暗,身上不自觉散出寒意。
乐清搓了搓肩膀,往四周望了望,“怎么突然冷了起来。”
南若厘立即收了周身的寒气,笑道:“近日有雨,注意身体。”
乐清点点头,“你也多注意身体,千万别生病了。”
南若厘颔首,正好船夫到了另一侧的岸边,她便动身下了船,要离开时,她扬首凝视在船上逆光而立的人,短短的距离,仿佛隔着万年的沉寂。
乐清听见她说,“等我回来。”
她点头,于是南若厘满意地离开了。
绕过湖面,祁钰在南若厘离开镜湖的必经之路上等着她。
南若厘原本目不斜视,得了祁钰吩咐的夜九却突然出现挡住了她的去路。
于是她偏头看向一边沉默不语的祁钰,“世子可是有事?”
祁钰缓步上前,平湖似的双眼此时阖住半个眸子,面色冷漠地看着面前的女子,“离她远点。”
南若厘当然知道他说的是谁,可她从来没有惧怕过任何人,此时下巴微抬,“有本事就自己来抢。”
祁钰掀起眼皮,明明双目对视,却总觉他眼底没有南若厘的踪影,“蚍蜉撼树,不自量力。”
南若厘也不甘人下,两人目光交汇,在宫中发出无形的火光,炸的一旁的夜九不敢抬头。
这位,恐怕也不是什么小角色。
夜九低头这样想到。
乐清从湖面而来,远远地便看到祁钰和南若厘两人缠绵对视的画面,心中一喜,果然男女主有特殊磁场,这不就来电了?
看来离南若厘忘掉她不远了!
还没等她悄悄离开,就见南若厘抽回了视线,沿着花道向外走,身影逐渐远去,很快就离开了镜湖。
而祁钰与她正好对上了视线,带着夜九就往这边来。
乐清躲避不及,被祁钰抓个正着。
她只能硬着头皮打招呼,“祁世子好,你也来...赏景啊?”
祁钰神色莫名,视线落在乐清身上,“镜湖景色宜人,顺道来捉奸。”
捉奸?
乐清不明所以,哪来的奸?
祁钰见乐清一副什么都不懂的样子,原本荡着怒意的胸口莫名平缓了些,他收敛了周身的寒意,“你还小,一时做错了事,我不会怪你。”
乐清这下更糊涂了,什么做错了事?
祁钰不会是来找茬的吧?
祁钰接着道:“你的心意,我知晓。”
心意?
她倒是有撮合他和南若厘的心意。
祁钰紧接着沉声,“两日后,我要去锦州。”
乐清点点头,“去赈灾,我知道。”怎么可能不知道,还是她挖的坑。
祁钰见她点头,心头酸软,她果然很喜欢他。
陛下圣旨尚未昭示天下,鲜少有人知晓,她却知道他要去,连赈灾都打听的一清二楚。
这份情意,祁钰定不会辜负。
作者有话要说:乐清随意看了祁钰一眼。
祁钰:她为什么看我?她不会喜欢我吧?
乐清看着祁钰和南若厘对视偷笑。
祁钰:她为什么要对我笑?她一定非常喜欢我。
乐清说她知道祁钰要去赈灾。
祁钰:她这么喜欢我,我要娶她。
还有一章,宝子们不要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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