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孺子可教也!”少昊缓缓起身,一片手掌大的彩色羽毛从他身后飘来,悬浮于面前。
看着其上散发的熠熠光华,他吹了口气,那彩羽便直直飞向瑶姬:
“这是本君赐你的五彩凤羽,保管好了切勿遗失。”他道。
瑶姬伸手接住,拿了彩羽细细端详,并看不出什么特异来,除了颜色绚丽之外。
“帝君,这是您的毛吗?”瑶姬十分好奇,随口问道。
少昊霎时被呛到,咳嗽着涨红了俊面。
瑶姬一见惊得急忙捂住了嘴巴,难道自己说错了什么?
半晌,少昊平息了胸口的逆气,凤眸含怒地呵斥:“本君看错了,你就是一块朽木!”
嘟了嘴,瑶姬表示不服:“可是,小仙又做错了什么?还请帝君明示。”
少昊摆手,一脸冷淡:“你没错,是本君错了,把那彩羽还回来。”
“我不!”瑶姬将彩羽匆匆装进胸口的衣衫里,梗着脖子嚷道:
“帝君怎么能出尔反尔,送出去的东西哪有要回的道理?况且,这羽毛斑斓明艳色泽绚丽,小仙已经爱上它了。”
少昊无耐,面色可疑地晕起两团霞彩:“你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瑶姬挺直了脊背,顺带按了按自己那并不如何雄伟的胸口:“我发誓,对自己的言行完全负责!”
说完,又突然觉得好笑,嘻嘻笑道:“看帝君紧张的样子,难道这彩羽真的是帝君您真身凤凰的羽毛吗?那小仙就更不能还你了,多难得、多珍贵啊!说不定以后还能当传家宝什么的呢!”
帝君真身凤凰的羽毛,这般表述不就对了。
少昊按捺住抚额长叹的感慨,又一次深深领略到,没文化真可怕。
“也许,你真该放下神力修炼,好好去读上几百年书才对。”他如此言说,为即将展开的新计划中,又默默添写了新的一条:
修习典史,运用词汇准确表达。
词汇量,瑶姬她委实太匮乏了些。
……
怀揣凤羽走出神殿,瑶姬脚步轻快地跑向绿野。
帝君赐了她一支如此漂亮的彩羽,她必须要跟落英去分享一番,尽管帝君一再叮嘱,不可轻易示与人前。
但落英不是一般人啊,她是除小鸾之外,自己最最要好的姐妹。
跑出一段距离,瑶姬才忽然想起,落英昨夜没有和自己一同回来,不知道眼下人在何处?
想着回去问一问帝君,又怕遭他贬损。
索性再去玉山一趟,找落英是其一,对昨日发生的无端地裂也着实好奇,三则参界众灵都被发配到那里,他们生活的好赖直接关系到往后自己心里是否安稳,于情于理必须再去看看,才算是个交代。
掐动法诀召了云来,瑶姬爬上去控制着力道摇摇晃晃地升空,对这项高尖技术依然掌握得不是很熟练,她颇有些跌跌撞撞的狼狈。
真羡慕那些驾云熟稔潇洒来去的仙神,硬是把这十分有个性的云朵变成了坐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一边小心翼翼驾云,一边嘀咕着自我鼓励,云朵沿着极其不规则的飞行线路和飞行速度,往玉山方向而去。
谷/span神殿门口,少昊不知何时悄然伫立,见那白云飞走,不禁莞尔。
长乘神君翩然而至,于少昊身后落定,躬身回禀:“帝君,都处理妥当了。”
少昊转身,示意长乘往殿内走:“一定要保证不出纰漏。”
长乘落后一步走进神殿,禀道:“小神省得。不过帝君,玉山之事窫窳貌似很恼火。”
少昊顿住脚:“他去找你了?可有发现什么不同?”
长乘斟酌着词句回答:“很显然,窫窳对屏蓬之事颇有怨言,他以为是帝君赶走了屏蓬。”
“呵呵呵!”少昊笑了:“如果可以,本君杀了屏蓬的心都有。可怜他还觉得屏蓬无辜!”
长乘随着少昊来到玉阶前,脸色凝重道:“小神还发现了一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少昊已经走上玉阶,闻言顿足转身看来:“本军面前有何顾忌?可是与窫窳有关?”
长乘点点头:“是。小神发现,窫窳眼底深处居然有魔气涌动。”
“这着呢可能?”少昊觉得讶异:“你确定不是对他的偏见所致?”
长乘忙躬身一礼,直起身来大义凛然道:“”小神对天盟誓对窫窳没有私心妒忌,更希望那是小神眼花的错觉,可事实并不是啊帝君!”
少昊有一瞬的愕然,在长乘刚说的时候他其实已经有五成相信了。
仔细想来,屏蓬与窫窳亲近,他与魔界有所勾结,难保窫窳不受影响。
何况,在太子俊被绑那件事上,少昊虽然没有再继续追查下去,可他能猜到窫窳在整个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了。
不予追查只是不想让昆仑大乱罢了,以免牵扯出更多无力控制。
查办窫窳以及屏蓬,说出去被人笑窝里反也就是了,而实际上伤害最大的还是昆仑丘,天帝巴不得昆仑出问题,他好借机接管呢!
念及此,少昊不得不重视起来:“窫窳有异的事先不要对任何人讲,本君会想办法。瑶姬与后土去人界之事,也不要让他知晓。另外……”
少昊思忖道:“若窫窳已被屏蓬蛊惑,咱们势必就被动很多,你要多注意他的行踪,别让他变成第二个屏蓬。”
长乘点头应了,担忧道:“如果,小神是说那种可能如果发生了,该怎么办?”
凤眸轻眯,这是少昊在生了杀意时的习惯性眼神。
想了想,鲜少严肃的面容现出一片肃杀之气,他吩咐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屏蓬乃昔日青君坐骑,但终是妖兽一族,放逐荒野时日已久,难保不生其他心思。
窫窳与他亲厚,二人如今彼此掩护已是祸患之源。咱们奈何不得屏蓬,窫窳却始终是昆仑神君,你盯着他,必要时可放心剪除。”
长乘犹疑着,没有立刻应承。
少昊的面色便更寒了两分,盯着长乘道:“说一个下不去手的理由。”
“这……”长乘斟酌了语句,才道:“窫窳在昆仑丘数万年之久,青芧帝君在时就对他颇为看重,还曾经指点修炼,他的资历比小神要高,小神是怕……”
少昊眼里闪过了然,慢慢和缓了脸色问:“你是怕其他神君从中包庇,还是怕自己心软?”
长乘自是如实相告:“不瞒帝君,二者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