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仿佛连空气都停止了流动,场面死寂没有一个人说话,连呼吸都下意识放缓,针落可闻,似乎都可以听到时间溜走的声音。
陈破虏没有吭声,孙荣也没有立马逼他,察言观色的小弟再次毕恭毕敬的掏出一根雪茄奉上,这次孙荣并没有再让小弟效劳,自个亲自点燃,眯着眼吸了一口,那脸色看起来似乎很是为烟草沉醉。
在全场视线聚焦的中央,约莫三分钟后,陈破虏轻轻吁了口气,终于开口。
“孙老大的条件很合理,我愿意接受。”
说着,他俯身拾起地上那把匕首。
“陈哥,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自己毁了自己!”
陈破虏身旁两位小弟不忍看到自己大哥自残的场面,一左一右拽住了他让陈破虏下躬拾刀的身子凝滞了下来。
“松手。”陈破虏平静吐出两个字,没有挣扎。
“陈哥!”膀大腰圆的魁梧大汉此刻忍不住眼眶泛红,拽着陈破虏不肯放手,情真意切的大叫了一声,第一次违抗了陈破虏的命令。
“如果你们还把我当做大哥的话,就把手松开。否则我陈破虏从今以后就没有你们这样的兄弟。”
两名黑衣大汉闻言手下意识一松,彼此对视一眼,脸上浮现悲痛之色,最终咬着牙,还是缓缓的完全放开了手。
陈破虏弯腰捡起那把匕首,重新站起身子。
“孙老大,大丈夫说话算话,我答应你的条件,你保证不再为难我的兄弟。”
到了这个关头,陈破虏脸上依旧看不到绝望之色,和孙荣对视着,他的嘴角甚至还挂着恬静的笑意。
孙荣叼着雪茄,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没有吱声。
陈破虏也没有逼着孙荣再次做出保证,不是不愿,而是他知道自己没有和孙荣谈条件的资格,要是自己不答应,那死的就是自己这帮人,他相信以孙荣的狠辣完全可以干的出这样的事情,他以前又不是没有做过。如果不是走投无路,谁他妈会愿意心甘情愿的选择自残?!
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条路,没有其他的选择,他现在不希望,只期望孙荣能够说话算话,放过他的一帮兄弟。
堂堂一个顶天立地的铮铮男儿,此刻却被逼到了这个份上,现实总是如此无情和残酷,套用开国伟人的一句话,落后就要挨打,虽然当时讲的是国与国之间,但放在个人身上也有着相同的意味。
实力不如人,那就只能卑躬屈膝,任人宰割。
陈破虏盯着手中的匕首,酒吧的灯光虽然阴晦,但是那凛冽的刀锋依旧反射出慑人的寒光,刺痛着人的眼睛。三秒后,陈破虏嘴角牵扯起一抹复杂万分的弧度,眼眸倏然沉凝,手起刀落,义无反顾的朝自己的左手腕上划去。
“慢着!”
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就在陈破虏就要挑断自己手筋的关键一刻,逼得他走投无路的孙荣反倒是出人意表的捏住了他持刀的手腕将他的动作拦了下来。
“果然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盯着皱眉抬头看着他的陈破虏,孙荣一改刚才的无情和冷漠,反倒脸上挂着耐人寻味的笑容赞叹了一声,然后眯着三角眼慢条斯理道:“要不你以后跟我混怎么样?”
话音落地,满场俱惊,陈破虏虽然没有说话,但眉头却皱得更深。
似乎没有发现自己出口惊人,孙荣无视周围人的各种眼神,瞧着陈破虏道:“我孙某人虽然对待敌人狠辣无情,但是对待自己人却肝胆相照休戚与共,只要你跟着我混,绝对会比你现在一个人打山头要轻松容易得多。我可以保证,只要我有一口肉吃,那就不会少了你一口汤喝,怎么样,你要不要考虑一下?”
说着,他看了眼陈破虏手中的匕首轻笑道:“当然,只要你点头,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孙荣的人,自己人就不用在乎以往的那些恩恩怨怨了,你这条手也就可以保住,以后还有大把的荣华富贵在等着你,你知道我不可能在这条路上走一辈子,到时候我退下来,我的衣钵和位置也可以交给你来继承。”
不得不说孙荣的话很有蛊惑力,如果意志力不坚定的人只怕立马就会激动的点头同意下来,甚至还会对孙荣感恩戴德从此死心塌地。就连一直对孙荣警惕戒备的陈破虏的手下闻言都不禁有些心动。
其实孙荣打的就是这个如意算盘,先以势威逼,然后再许以利诱,大棒加甜枣双管齐下,不怕陈破虏不就范。
可是陈破虏并没有被孙荣的话给迷昏头脑。
肝胆相照?休戚与共?这场面话倒还真是不要钱的张口就来。如果真的相信孙荣的话,那他陈破虏就是没有头脑的傻子一枚!
从孙荣一直以来的表现和对待手下和那暴躁男的暴戾手段就可以看出他究竟是怎么样冷血无情的一个人。这些空话只不过是在给自己画大饼罢了,以孙荣阴险腹黑狡诈深沉的个性,他找自己的目的多半也只是想要招揽一个为他驱祸避灾的金牌打手,或者危难关头多个人为他背黑锅。
陈破虏心中冷笑,将孙荣的打算揣摩个门清,面上却不动声色,不着痕迹挣脱了孙荣的手掌,不急不缓道:“承蒙孙老大看得起我陈破虏,但是我这个人散漫惯了,受不得约束,恐怕是无法为孙老大效力。实在是辜负孙老大的这番抬爱了。”
孙荣的脸色顿时以人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被陈破虏挣脱的手不自然的渐渐放下,但他还是强自牵扯起一丝自以为的柔和笑意道:“你不用这么急着回答我,我可以给你三天时间考虑,到时候希望你能给我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用考虑,我的个性就是这样,做下的决定是不会轻易改变的。”
陈破虏摇摇头,干净利落在众目睽睽之下拒绝了孙荣。
这下子,孙荣的脸色已经彻底冷了下来,眼神如同万年寒窟里抖落的冰渣,让人心田惊悸,不敢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