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面目全非的尸体、猩红的鲜血、白色的脑浆，综合在一起组成了一副惨绝人寰犹如阿鼻地狱的恐怖画面。就算是小四和他身边的赖昂雄看到这幅场景都愣神了几秒，胸口泛起了恶心的呕吐感。
深深吸了口气将心里的波动压了回去，小四猛然转身，看着挡在门口的老翟，脸色森冷，但看到对方毫无惧色的跟他对视后，心就开始缓缓下沉。
他不傻，此情此景说明了什么，再明显不过了。
“为什么？”小四眯着眼睛沉声道了一句。
“你自己心里清楚。”
老翟淡淡道，懒得在跟他多说一句。
“老胡，你呢？和他一样，也打算背叛我？”
小四也不再多废话，转身看着坐在沙发上依旧笑呵呵的胖子问道。
老胡一脸和善的笑意，笑眯眯，跟弥勒佛似的，语调含糊道：“我只是个生意人，你们不用考虑我的意见，继续，继续。”
小四的眼神逐渐冰冷，心中的怒火却渐渐沸腾，看着背对着他们专注看着墙上挂着的液晶屏幕的红头发男人，一个背影，却越看越眼熟，忍不住道：“你是谁？”
盯着ktv包厢屏幕似乎有些出神的戴泽终于转过头来，邪气盎然的眼睛盯着小四，灿烂一笑。
小四下意识后退了一步，脸色猛然大变。
见到戴泽的面貌，就连赖昂雄得脸色都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他虽然是赖立地的儿子，可这个曾经赵锐手中的大杀器，连自己老子都不放在眼里，今天显然不太可能会顾忌自己的。
戴泽眼神一转，看了看赖昂雄，挑眉道：“赖立地的儿子？”
说话的时候，他一身在面对闻人牧月时被彻底压制的邪气肆无忌惮的爆发出来，呼啸澎湃，几乎让人难以直视。
赖昂雄脸色僵硬，浑身冷汗的点点头。
“你老子这次的收获确实不小，嗅觉够敏锐，动作也够快，现在也算是一方大佬了。”
戴泽淡淡道，之后不再理会赖昂雄，看着小四，眯起眼睛道：“你现在是赖立地的人，还是李哥的人？”
李哥。
一直在奇怪戴泽背后老板到底是谁的老胡和老翟脑海中猛然一亮，终于知道戴泽的靠山是谁。
也许在两个月之前，他们俩对这个李哥也许完全不了解，但是在最近的风云变幻中，一个叫李浮图的年轻男人浮出水面暴露在了所有人的视线中，引得震惊和赞叹连连。背靠着姜家和苏家坚定不移的支持，这个男人办到了无数人想干却不敢干也没有能力干的事。在长三角叱咤风云翻云覆雨所有人认为根深蒂固不可撼动的赵天尊就倒在了他的脚下，速度快的甚至让很多人来不及反应。
这个男人做到的一切，几乎堪称一个奇迹。
李浮图斗垮了赵锐，而赵锐手下的第一忠狗现在却毫不避讳的称呼其为李哥。
滑稽？
确实滑稽。
但在场人却没有一个有觉得好笑的意思。
良禽择木而栖，跳槽背叛之类的事情，在如今这个年代本就太过普遍，而放在江湖中，就更是司空见惯了。更何况戴泽是在赵锐倒台后才改换山头。真没有哪点值得指责的。
李浮图能斗垮赵锐，戴泽顺势而为选择投到他的麾下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
只不过让老胡和老翟奇怪的是，戴泽为什么要问小四是不是李哥的人？
两人脸色狐疑的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一丝震惊。
都是在道上摸爬滚打多年的老江湖，心思自然通透，稍微一联想，他们心中便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结论。
那个年轻人，难道在不为人知的时候就不留痕迹的将浦青抓在了自己手中不成？但因为小四最近这段时间跟赖立地走的很近，所以他才把戴泽这张牌打出来？
如果猜测是真的，那个几个月前还名不见经传的那个李姓男人，未免就太过可怕了。
小四也是脸色一变，从戴泽那一声李哥中，他已经知道了李浮图对自己的不满，可这个时候，无论他说是谁的人，都不符合自己的利益。
说是赖立地的人，自己很可能死在这里。
可如果说是李浮图的人，自己就彻底失去了登上赖立地那条船的机会。
这不像是有很多的选择的多选题，摆在小四面前的只有两个选项，很难抉择。
“不方便回答？”
戴泽软糯的嗓音响起，阴冷而妩媚：“看在以前算是共过事的份上，我给你行个方便。”
然后他猛然抬起手，一把装了消音器的黑色手枪直接对准赖昂雄，扣动扳机。
“呯”、“呯”、“呯”。
“呯！”
连续三枪打在赖昂雄的左右胸口以及下腹，最后一枪，则直接爆掉了他的脑袋。
面对戴泽突然暴起的杀招，赖昂雄根本还来不及反应，就一脸惶恐加不可思议的看见自己身上炸开一蓬蓬血花，然后颓然无力的缓缓倒地。
这是一个比小梁还要凄惨的下场。
老胡和老翟手同时抖了一下，强自镇定，一句话都不敢说，心中却暗暗庆幸刚才做出了明智的选择，要不然此刻死得不明不白的赖昂雄就会是他们的结局。
小四脸色惨白，这么近距离的接触死亡，而且是惨死，让原本认为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内心直接生出一股恐惧，并且愈发强烈。
“大家都是李哥的人，何必……何必刀枪相向？”
小四沉默良久，才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轻声说道。现在赖昂雄死了，他倒没有了那丝顾忌。
“他不是。”
戴泽面无表情，指了指已经倒在地上的赖昂雄。
小四点点头，刚想说话。
戴泽话锋猛然一转。
“你也不是。”
随着话音，戴泽尚未放下还残留余温的枪口瞬间对准小四，在对方如死灰的面色中，飞快的换了弹夹，淡然道：“李哥说，杀了你，浦青就是我的。”
他语气顿了顿，轻声道：“走好。”
同样是四枪。
左右胸口。
下腹。
脑袋。
几乎跟赖昂雄一模一样的死法，根本就没给对方解释或者狡辩的机会，下手果断而决绝。
三具尸体。
三颗破碎的头颅。
三大摊鲜血和白色的脑浆缓缓流淌，最后汇聚成一潭，呈现出一副足以让人肝胆俱裂的恐怖场面。
老胡坐在沙发上，嗅着空气中洋溢的血腥的气息，再也不敢抬头。
靠在门口的老翟双腿瘫软，几乎要坐在地上。
戴泽沉默了下，淡然开口道：“叫人收拾一下，就说小四跟赖昂雄火拼，四哥死在了赖昂雄手中，我出手杀了赖昂雄。老翟，你去集结手下，准备找赖立地报仇。”
三两句话，就把自己的责任推卸的干干净净。
老翟和老胡唯唯诺诺的点头，不敢有一丝意见，显然被吓破了胆。
戴泽嘴角扬起一个妩媚笑容，把枪放回怀里，笑道：“唱歌，唱歌。”
来了ktv，不唱一首似乎少了点什么。
躺着三具死相凄惨的尸体的包厢内，戴泽对脚下的鲜血视若无睹，面容平静，点了一首精忠报国，拿着话筒。
独唱。
妩媚的娘娘腔嗓音，却生生把这首歌唱出一股霸气韵味。
荡气回肠。
戴泽眼神恍惚，脑海中响起那个年轻的身影，以及他身边的道姑，眼神敬畏。
昔日赵锐手下的第一忠犬。
以三条人命为投名状。
对李浮图宣誓彻底效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