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越自知理亏,终究没有再回嘴。
太皇太后见他沉默,开始说起正事:“待会儿宁仪带着驸马进宫,你可别闹。”
“母后放心吧,儿臣岂是那种公私不分的人?”楚子越说道,在太皇太后的注视下,又加了一句,“终归那谢富贵与容容没有关系了,容容也不愿意见,儿臣总不会叫容容为难。”
太皇太后这才点了头:“容容那孩子倒是个通透的,知晓自己要什么,也是你做的不好,堂堂摄政王,竟连一个王妃都给不出去。”
说完,太皇太后径直进了自己的宫殿。
楚子越无奈叹气,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母后竟理直气壮站到了罗珍容那边。
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楚子越之后又说了一些关于溪南村的事,以及他失忆在外这段时间,京城里发生的事。
皇位所求,小皇帝登基那三年,便有许多人蠢蠢欲动,如果不是担心年幼夭折,早在小皇帝登基前,这事就该有个了解。
也是这几年小皇子们逐渐安然长大,才让背后的那些人重新有了小心思。
楚子越离开,便是特意给这些人留出了足够操作的空间,让他们自行露出马脚。
而这其中,也包括宁仪公主。
先前罗珍容见到太皇太后时,太皇太后说的那句“万一公主出事”这话也不是假话,反倒是一句真话。
太皇太后的身份至高,但人总有偏向,在并非亲生女的宁仪公主和亲生儿子、亲孙子两边的选择之下,她自然会选择后者。
即便宁仪公主站的也是她孙子,但她还是希望那几个孩子不会出事。
如果有人叫那几个孩子出了事,不管是宁仪公主,还是前皇后,如今的太后,或者是前贵妃,如今的太贵妃,那都讨不到好去。
宁仪公主再来的时候,太皇太后静静地看着她:“宁仪,听闻你因落了胎身体不适,出去休养了,如今再回来,身体可是大好了?”
当初宁仪公主落胎,太皇太后有心想要去瞧瞧,谁想到她竟在身体稍微好了之后,就心急火燎地离开了京城,要是这其中没有猫腻,那是谁也不信的。
果真,宁仪公主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发白,虽然很快就收敛起了表情的变化,却还是可以看到她眼中的惊惧,低声道:“回母后,宁仪如今确已经大好了。”
“那便好,”太皇太后权当不知,转头看向一旁的谢富贵,“驸马,宁仪出了这么大的事,可是你照顾不到?”
原先她不在意宁仪的情况,自然也不会多看谢富贵,如今有了罗珍容的事,她仔细看了看,心里明白为什么宁仪要选择这样的人当驸马。
这谢富贵别的不说,单轮相貌,确实能担探花郎的身份,被宁仪看上也有些道理。
谢富贵此时却吓了一跳,连忙屈膝:“回太皇太后,公主先前一时意外,臣……臣……”
“母后,这一切都是宁仪的错,与驸马无关,”宁仪公主在一旁开口,“母后要怪,就怪儿臣吧。”
“你这孩子,你都出了这么大的事,母后怪你作甚,”太皇太后皱眉,“行了,都起来吧,母后也不是不讲理的人,你们二人之事,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多谢母后。”宁仪公主连忙带着谢富贵一起起身,然后左右环顾。
太皇太后看她的样子,心里失笑,面上却不露声色:“宁仪可是看中了母后宫殿里的什么好玩意儿?”
“宁仪不敢,”宁仪公主低声道,“只是……只是听说皇嫂在宫中,宁仪只是有些许好奇罢了。”
太皇太后微笑:“原来你特地进宫,是来看皇嫂的啊,不过今日你恐怕要失望了,你皇嫂这些日子进京,旅途劳顿,哀家叫她好好休息去了。”
“那……当真是皇嫂了?”宁仪问道,原本以为摄政王妃一事并不被认可,但现在太皇太后竟真的顺着她说了“皇嫂”这个词。
“自然,本王的王妃,还会有什么意外不成?”楚子越从外头走进来,面容肃穆。
宁仪公主神色一凛:“皇兄安好。”
“哼,你倒是会说,”楚子越板着脸,“这些日子你在京里的日子过的不错啊。”
“皇兄……说的是什么?”宁仪公主小心看他。
楚子越挑眉:“你以为呢?你以为本王不在京里,就什么事都不知道了?宁仪,你也该清楚自己的身份,这公主之位,无论是谁,与你可有区别?”
宁仪公主心里一跳,再次跪了下来:“皇兄恕罪。”
楚子越走近,站在她面前:“宁仪,这是本王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还不知足,本王就叫皇帝来做主,你认为是本王做主能叫你好,还是皇帝做主能叫你好?”
这话一出,宁仪公主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脸色更是惨白务必,连声道歉:“皇妹知错了,请皇兄恕罪,皇妹以后再也不敢了。”
楚子越做主,还能因着两人的兄妹情分给予通融,但如果真的由小皇帝做主,宁仪公主做的事就是危机到小皇帝的大事,真要追究,最严重的恐怕要人头不保。
这一刻,宁仪公主是真的吓到了。
楚子越摆手:“这次算你运气好,落了胎的那个孩子便是给你的惩罚,再有下次,本王亦不会保你。”
“是,是,多谢皇兄,皇妹告辞。”宁仪公主低声说着,迅速起身,带着驸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