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找到程雪兰的踪影，秦阮脸上表情不太好看。
不过湖中心的那片黑水，引起她的注意力。
秦阮回头去看柳主任，淡漠出声问：“有船吗？我想去湖中心看看。”
柳主任点头，伸手指着左边，被小树林遮挡的湖边。
“那里有一艘船。”
有船就好办了。
秦阮抬眸，目光凝向站在身边的卫霖臣：“卫老师，要不要一起？”
卫霖臣不经意扫向秦阮的肚子，脸上露出矜持淡笑：“荣幸之至。”
两人朝左边的小路走去，前往被树林遮挡的船方位。
随着他们的走近，与小树林越加靠近。
有微风吹过，树林的树叶发出哗哗响。
在距离船数米远时，秦阮顿足在原地。
她拧着眉，面露疑惑地打量着眼前的小树林。
没听到秦阮跟上来的脚步，卫霖臣回头，见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神色肃穆的盯着小树林。
他又返回来，站在秦阮身边，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你发现了什么？”
“浓郁的血腥味，阴煞怨气，还有铺天盖地的挑衅，跟程雪兰的气息。”
秦阮语气是一贯的冷漠，嗓音中浸染着杀伐狠戾的冷意。
卫霖臣拧眉，认真打量着她，像是第一次认识秦阮。
很快，他脸上露出几分了然之色。
卫霖臣盯着秦阮精致侧颜，感叹出声：“能让乔叔跟路叔佩服的人，果然实力不俗。”
秦阮侧眸凝向他，面露不解：“你也发现了？”
卫霖臣点头：“我是走进去后才发现不对劲的，你只站在外面就能察觉，果然天赋异禀。”
秦阮对他的恭维不感冒，她追问：“你在里面发现了什么？”
卫霖臣双眸沉沉地盯着小树林，眉目微拧：“黄桷树，即将修炼成型的树妖。”
据秦阮所知，奥蒂学校在京城建造也就只有一百多年。
百年时间怎么可能让黄桷树修炼成妖。
她问出疑惑，卫霖臣之前也考虑过这个问题。
他不太确定道：“黄桷树上挂满了红布，想来是在学生们诚心祈愿中，才让它有这样的机遇。”
“这倒是有意思了。”
秦阮唇角扯出一抹没什么温度的笑意。
她抬脚往小树林走去：“既然到这了，那就去看看。”
卫霖臣没出声，沉默地跟上了她的脚步。
落后在两人身后的林浩与霍家暗卫，也跟着走进小树林。
走了没几分钟，那颗挂满红布的黄桷树映入秦阮眼底。
她天眼已开，清楚看到这棵树的全貌。
秦阮眼底闪过一丝愣然，眸子里翻涌着狂风暴雨怒意，精致面容阴沉得能滴水。
她指尖微颤，声音无法再保持平静：“卫老师，这就是你说的那颗已经化形的黄桷树？”
卫霖臣还没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打量着眼前的黄桷树，也没有发现有什么异样变化。
他点头，语气平静：“对！”
树还是那颗树。
只是这一次，他感觉挂在树上的红布，刺眼了些。
“沃草！”
相对于卫霖臣的平静，身后追上来的林浩，直接爆出了粗口。
他声音饱含震惊，诧异，还有说不出的惊恐。
秦阮回头，清楚看到林浩脚步下意识地后退。
她意味深长地盯着对方煞白脸色：“你看到了？”
林浩脸都吓白了，唇色也在肉眼可见的退去颜色。
他目光从黄桷树上移开，与秦阮平静风波无动的凉薄眸子对上。
“秦，秦阮，我要离开这里。”
太可怕了，这里简直就是噩梦。
秦阮摇头：“恐怕不行，你过来。”
林浩哭丧着一张脸，对秦阮露出哀求表情：“祖宗别闹了，我腿都软了。”
他无时无刻不在怨恨自己，为什么碰到这该死的见傀体质。
如果说之前所见的傀令他几天几夜，那么眼前的画面，将会是他一生的噩梦。
他清楚感受到背后窜起的阴寒凉意。
他头皮发麻，每一根都在叫嚣着逃离这里。
他浑身的汗毛也根根竖起，这份恐惧感，就算他经历过大风大浪，也没有勇气抗住。
太可怕了，简直就是人间炼狱！
卫霖臣没听明白秦阮跟林浩的对话，却能从两人的对话中，察觉到事态不对劲。
“怎么回事？”
秦阮没有理他，而是冲林浩招手：“林浩，你过来。”
林浩连秦阮的视线都不敢对上。
在他跟秦阮的视线对上时，在秦阮头顶的位置，一双泛着黑雾的帆布鞋映入他眼中。
那双帆布鞋就漂浮在空中。
林浩想要分散注意力不去看，奈何它就落入你眼底，根本无法忽视。
听到秦阮还让他过去，林浩真的快要哭了。
他低着头，盯着脚下泛黄的草叶，语气恳求道：“秦阮，你别玩我了，我真害怕。”
如果双脚还能动，林浩早就跑了。
他站在原地不动，不止是害怕，是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
秦阮耐心有限，眼见林浩还不过来，直接走了过来。
近距离站在林浩面前，她才发现对方垂在身侧的手，正在不住地颤抖。
回想了下身后惊悚恐怖画面，秦阮倒是能体谅他的退缩。
她伸手拉着林浩的衣袖，丝丝缕缕冥力通过衣袖传递道对方身体中。
林浩感觉僵硬的身体涌入一股暖流，他肢体不再是被冰封的感觉，好像有了自控能力。
他活动了下腿脚，也都能动了。
秦阮眉目温和，低声安抚林浩：“不让你做什么，你过去牵着卫老师的手，让他看到树上的情景就行，有我在不会让你有危险的。”
林浩不是不相信秦阮的实力。
他手心里冒出细密的汗，语气十分低落：“太惨了，那些……我过不了心理这一关，我真不想再看到这些东西。”
刚刚看到的画面，不停在他脑海中闪现。
如果是普通亡魂，在他眼中也就如死人差不多。
腐烂的肢体滴答着黑色血水，白骨堆满地，恶臭肆意在风中。
空气中都弥漫着令人窒息的味道。
黄桷树上哪里是挂满了红布。
那分明是无数面露呆滞，愤恨，痛苦，神色狰狞的傀。
十八层地狱，与眼前的画面相比，也不过如此吧。
谁能想到，奥蒂学校会有这样血流成河的人间炼狱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