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长青峰,见到上官真人,还未走近,上官真人就捂着鼻子退后:“好臭!快去洗澡!”
唐乐山:“……”
筑基之后他就没臭过,连流汗都是香的。他抬手闻了闻衣袖,又伸到邢涟面前让邢涟闻:“我臭吗?”
属于唐乐山的清新气味倏地铺了邢涟一脸,邢涟心跳乱了两拍,才不动声色道:“师尊是指你我身上沾的魔气。”
毕竟在魔障里滚一圈,还是有痕迹的。
“哦。”唐乐山收回胳膊,笑呵呵道,“洗就洗呗,反正我也要洗的。”
说着,他搂着邢涟跟上官真人道别:“师尊,那我们先去洗澡啦,洗完来给你汇报吧!”
“不用汇报,我正要去主殿。”上官真人挥挥手,“你们好好洗,洗干净。”
说完,她嫌弃地撇撇嘴,招来云团就走了。
邢涟本来是拒绝的,一提到洗澡,他就想起幻境中的画面。
所以唐乐山叫他走时,他下意识地回应:“你自己去,我先回了。”
唐乐山没有邢涟的弯弯绕绕,心无旁骛道:“那我去找宏师兄。”
关于幻境和魔障,他得找个人聊聊。
可他话音还没落,邢涟突然厉呵:“不许去!”
唐乐山:“……”
青春期的孩子情绪变动大,可以理解。
可是为什么呀?
唐乐山眨巴眨巴眼睛,疑惑地看着邢涟。
邢涟那是本能反应,一想到唐乐山跟别人一起宽衣解带,他就没来由的暴躁恼怒,在唐乐山的眼神质问下,他又不好意思直说,只能板着脸,敷衍道:“我跟你去。”
“……哦。”
唐乐山决定顺着邢涟,总归脾气再大,只要顺毛撸,肯定没错的。
然后他就翻篇了,当刚才的小细节没发生,一如既往地揽邢涟肩膀,乐呵呵道:“快走快走,我都想咱们家水池了。”
这下邢涟没法再推拒唐乐山,只好浑身绷紧,被唐乐山带着往前挪步。
这个再平常不过的动作,让他有了一种被唐乐山搂在怀里的错觉,连呼吸都止不住地战栗起来。
好在他们很快就去了常泡澡的水池,唐乐山放开了他。
邢涟的视线有意回避着唐乐山,草草脱了衣服,就匆匆入了水。
唐乐山自然没注意邢涟的别扭,下水后,他先游了两圈,又去小瀑布底下冲了冲,自认没有魔气的味儿了,才游回邢涟旁边,像从前一样仰头靠在池边,用湿毛巾盖住上半张脸,满足地喟叹:“啊,还是家里舒坦。”
邢涟入水后就在打坐,眼观鼻,鼻观心,摒弃杂念当雕塑,坐得比之前的韩磬还端正。
听到唐乐山的话,他才稍微动了动,侧眸,小心地看向唐乐山。
唐乐山的皮相,就算放在修真界,其实也是好看的。
从侧面看去,虽然毛巾挡住了眼睛,但高挺的鼻梁,微张的薄唇,和精致的下巴,共同描绘出顺畅诱人的线条。邢涟的视线不自觉地下落,从唐乐山的下巴,滑到喉间的突起,停顿片刻,才继续往下……
剧烈跳动的心脏仿佛承受不了一眼,邢涟倏地收回视线,喉结咽了咽,压下心底的躁动。
他眼前晃动的全是幻境中的景象,唐乐山离他那么近,仿佛只要他往前一点点,就可以……
“阿涟。”
唐乐山突然出声,吓了邢涟一跳,呼吸都给他喊停了。
但唐乐山无知无觉,接着道:“我在魔障里遇到了幻境,你遇到了吗?”
邢涟使劲抹了把脸,克制地转移注意力:“嗯。”
“魔障有这种效果吗?”唐乐山又道,“修士进了魔障都会入幻境?”
“不是。”邢涟耐心给唐乐山解释,“魔障最大的损害,是动摇道心,助长心魔。而且修为越高的修士,在魔障中受到的伤害越大。”
这也是为什么修士不愿意去魔域的原因。
当然,就算愿意去,魔域的入口也很隐蔽,修士很难找到。
“原来如此。”唐乐山拿开毛巾,支起脑袋,“看来咱们是被算计了。”
唐乐山并不想对邢涟过度保护,邢涟不小了,应该知道世间险恶。
于是他把曹澈算计他们的猜测跟邢涟讲了讲。
邢涟没料到唐乐山能想到这层,他不禁看向唐乐山,正儿八经地问:“你确定吗?”
“八九不离十吧。”唐乐山总不能说他看过原著,曹澈百分百不是好人。
所以他说:“不知道他跟凌云宗有什么过节,但是他对咱们俩,肯定不怀好意。”
“嗯。”邢涟倒是乐于唐乐山通透,否则唐乐山眼里总是没坏人,着实傻气好骗了些。
只是说起幻境,邢涟不免好奇,试探着问道:“你在幻境里……看到什么了?”
即便唐乐山对他一向坦率,可也没有主动聊起自己的往事。邢涟从唐乐山识海出来后,就理解唐乐山了。
那些过往并不愉快,若是他,他也不会提。
可他还是隐隐期待,唐乐山能跟他说点什么。
好像只要唐乐山说了,就能证明,唐乐山对他,跟别人不一样。
于是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唐乐山,屏息等待着答案。
“呃……”唐乐山迟疑了,指尖摆弄着水面,半晌,才笑了一下,道:“告诉你也无妨,我看到了一个曾经对我很好的叔叔,他养大了我,教会我很多,但我还没来得及尽孝,他就辞世了。”
“抱歉。”邢涟立马垂眸,转头不敢看唐乐山。
这答案跟他预料的相差无几,他以为他会因唐乐山敞开心扉而欣喜。可等唐乐山真说出来,他才幡然察觉,那个人对唐乐山来说,是一道深入心口的疤,连回忆起来都是痛的,更何况亲口说出来。
邢涟一向冷漠的心底,在这一刻生出内疚。
然而唐乐山却没什么,他确实遗憾闻叔的去世,可闻叔教给他的不仅是对生命心怀敬畏,还有对生死释然。
的确,作为亲人,失去闻叔,他很痛苦。可纵观闻叔的一生,坚韧不拔、信守承诺、善良忠诚、勇于承担责任……唐乐山想不到比闻叔更好的人生了,如果他能做到闻叔那样不负初心、不辱使命,那他会死而无憾。
关于闻叔的片段就此揭过,唐乐山顺势问邢涟:“阿涟,你在幻境里看到什么啦?”
邢涟:“!!!”
某人还在羞愧于戳了唐乐山伤疤,冷不防提到幻境,好不容易忽略的画面又山呼海啸般回来了。
“没、没什么。”一时慌乱,邢涟竟然破天荒地结巴了。
唐乐山:???
邢涟赶紧闭了嘴,刚产生的内疚感,顺滑地对接幻境。
他怎么忘了,唐乐山的道心是他啊!
唐乐山对他情深义重,把他当兄弟坦诚以待,而他竟然对唐乐山产生那样无耻的想法。
他怎么可以!
唐乐山眼睁睁看着邢涟的表情逐渐变冷,有股风雨欲来的架势。
看来幻境不太妙啊!早知道他不问了!
唐乐山实在不想邢涟再生气,赶紧转移话题道:“如果曹长老真没安好心,恐怕韩磬有危险了。”
曹澈不可能只害过邢涟一个,只是原著里没提罢了。
本是个严肃的话题,邢涟却一个眼刀甩了过来。
唐乐山:!
只见邢涟露出个冷笑,语气不善道:“你挺关心他?”
邢涟明白自己不该越矩,可是听到唐乐山提韩磬,他电光火石般醒悟:
他不可以。
别人,更不、可、以!
日月宗内,各家抓到的魔修跪了一片。
任他们如何诅咒哀求,还是一个接一个地被搜魂。
结论跟曹澈所说殊无二致,魔域要乱了。
得到这个结论后,所有人都沉默了。
还是丹阳谷的丁谷主咳了一声,率先道:“莫非真的要去魔域?”
无双派掌门迅速接话:“需要什么各位直说,除了人,我无双派都可以。”
“呵,”无极宫宫主嗤笑,“慕容掌门别急着撇清关系,此等大事,在座各位,谁能置身事外?”
三言两句间,硝烟顿起。
“兹事体大,还需从长计议。”日月宗宗主出声当起和事佬。
凌云宗掌门紧接着道:
“我倒是有个想法。”
所有目光汇聚而来,殷掌门笑了笑:“本宗长老在秘境中获得一物,不若我们再去峡谷一探,魔胎究竟如而来,还是要弄清楚。”
说着,他向上摊开手掌,掌心随即浮起一个隐约的阵法图。
“伏羲阵?”日月宗宗主惊愕地脱口而出。
“只是个碎片。”殷掌门蜷起手指,把阵法图握回掌心,看向何宗主道,“何宗主,意下如何?”
问题又绕回了原点,何宗主面对这么多视线,只恨当时冲动。
“可以。”他咬着牙道,“我去准备。”
峡谷是日月宗地界,伏羲阵失传已久,哪怕是个碎片,也能把峡谷从里到外翻个遍。
简直就像带着外人来自己家翻箱倒柜,把存款给外人数一数。
可现在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日月宗再怎么势大,也扛不住整个修真界的安危。
何宗主绷着脸,不情不愿地到了峡谷,撤掉日月宗的禁制,让殷掌门操作。
他藏在袖子里的手紧紧攥着,目光不离殷掌门。
殷掌门泰然自若,选好位置,把碎片置入地下。
碎片刚一入土,飓风便拔地而起,打着旋地圈中几人,再排山倒海地卷向四周!
而随着脚下大地的震荡,一条一条的金芒从地底深处冒出,填满了纵横交错的缝隙。
那是深埋此处的灵脉!被伏羲阵召唤了出来!
何宗主心头一梗,险些背过气去。
特娘的,日月宗的老本都给薅了!
失传阵法效果拔群,任何劣迹都无处遁形,可众人查看了一番,仍旧没有收获。
正常,这就是修真界一个正常的灵脉,生不出魔胎的那种。
殷掌门收了碎片,飓风戛然而止,峡谷内狼藉一片。
“看来,真的要去魔域了。”丹阳谷谷主叹气道。
那么问题来了,谁去?
且不说那飘忽不定的魔域入口,单就魔障,一般修士都很难应付。
沉默间,丹阳谷谷主再次出声:“老夫听闻,凌云宗有两位弟子,三番两次地从魔族手下逃脱,在秘境入了魔障,也得以全身而退……”
“不行!”不待丁谷主说完,殷掌门就坚决地反对,语气冷硬道,“他们一个区区筑基,一个只达金丹,让他们去对付魔王?丁谷主在跟我开玩笑?”
无极宫宫主和无双派掌门都没吭声,
“殷掌门所言极是。”
日月宗宗主眼中闪过幸灾乐祸:“修真界不说高手如云,倒也不至于让两个小辈出头。就是有一个麻烦,若是进入魔障的修士不幸入魔,该当怎样?”
修为越高,受损越大,一旦入魔,后续也更难对付。
“哎呀殷掌门,你误会啦,”丹阳谷谷主笑着道,“咱们岂能让小辈冒险?只是设法让他们引出魔王,由咱们一网打尽。”
作者有话要说:论醋王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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