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有乐给陈彤老师出的主意很简单。
学校上层虽然说这事要严查,但因为毫无证据和头绪、并没有贸然把事情的负面影响扩大。所以真正偷试卷的那伙人应该还不知道偷盗行为已经暴露。
监控中得知对方周五窃卷,校长是周日接到的举报电话。
先不伦打那个电话的人是谁,这么两天时间里,偷卷子的团伙肯定忙着找人做试卷以及背答案。
如果试题被盗后,把九个科目的原试卷题目全部换掉……
先说短时间内这个可行性为零,退一万步、就算能做到,那也只能代表不让偷卷子的那伙人计谋得逞。
却没有办法揪出他们、严惩他们!
因为找不到其他证据的话,做陌生的试题就等于看所有人真实水平,在成绩参差不齐的高一新生们之中,怎么可能再找出来是谁做这样恶劣的不法之事?
所以,林有乐的办法就是——
不改卷子。
让偷题的学生们顺利写下所有题目的正确答案。
然后,大改九门之中的其中一份试题。
这个大改不是重新拉题那种大改,而是保持题干近乎完全不变的情况下做微小的、几乎不会被人察觉的调整。
这办法不能在语文、英语和政治历史这几门科目中做手脚,因为中华文化博大精深,一个文科类题目可以有千百种不同回答,随机应变的成分很大,答案不唯一。
真正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题,在数理化三门上。
别说改题干,哪怕移动数据里一个小数点,在“除”后面加个“以”字,或者轻轻改个化合价都会让答案千差万别。
至于临时把数学考试调到第一天上午,目的一个两个。
一来可以让那些偷试卷的学生们措手不及,让他们先心慌意乱,再在看到题目后松气,前面一模一样的题干会让他们激动到掉以轻心、松懈,进而出现不仔细审题或者忘记题干差别等失误。
为了确保绝对不会被发现,所有改动的题目在试卷后半部分,且试卷改题重印整件事只经陈彤一个人手。
绝对的隐秘。
二来理由就直白了,第一门考,可以给陈彤以及次重点两个数学老师足够多的时间、赶在放假之前,把二十四个班级、近千份数学试卷批改完。
那份露出端倪的数学答卷,就是在陈彤为试卷的题干和数据做了微调后,答案却跟之前没改的一模一样。
每一道,全是。
陈彤本来改卷子改得眼睛都花了,却因为这事精神一震!她立刻激动的返回看密封条,上面备注着备考老师和班级,但在看到实验班时,她亢奋的心猛地一沉。
轻巧的起开订书针、看到卷子上的学生名字后,她更是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
之后其他老师也陆陆续续改出有同样荒唐答案的数学卷,那些卷子是选择性“答对”,运气不好的是,他们“答对”的题答案都是错误的,错得跟第一份数学卷的整齐答案一样。
对于“找到了偷卷子的学生”这事,陈彤按下不表,只不动声色把订书针按回,把剩下的卷子都改完。
然后起身离开。
正在认真帮忙改卷子的同学们听到开门声。
转头看。
是实验班的班主任。
陈彤的目光从在场众人脸上一一划过,然后停在林有乐齐瑾庄梓俞三人身上。
她暗暗深呼吸,随即露出个微笑,走进办公室,说:“同学们,高一实验班和次重点的卷子忘了提前分出来,大家帮忙找一下,如果手上正在改的也给我。”
九门科目,二十四个班,想改到实验班那也得看运气。
陈彤很快就拿上了八份答卷。
晚上除了各个班的班主任,其他任课老师基本都下班不在校,陈彤得等到明天各科老师到、才能让他们亲自改卷。
本来她想把试卷锁在抽屉里,想了想又不放心,干脆放进公文包带回家。
第二天。
各科老师在办公室亲自改实验班试卷的消息被爆出来了。
有个活泼的男学生当探子,一下课就往办公室跑,非常殷勤。
——“报——!据说这次月考物理我们班有七个满分!”
“又报!化学老师改完卷子了,五个满分!”
——“捷报捷报!地理八个满分!”
“报——历史和政治一个十个满分,一个九个满分!”
“报!!!”男生跑得气喘,手压在教室前门上,说:“刚刚斗胆问了陈老师,她没在改卷,但她跟我说数学卷昨晚已经跟几个老师全改完了,我们班,不对,是我们实验班和隔壁次重点,嗐,说白了就是全校,这次月考就只有一个数学满分!”
前面那些不是唯一的科目满分不重要,这个全年级的数学唯一满分却吸足了大家眼球!
实验班同学们纷纷紧张的问是谁。
“我怎么知道,试卷封条还没拆,就算是陈老师她也不知道谁满分吧!”
一番话引得大家议论纷纷。
这次的数学卷子超难,他们自问有两到三题都是不确定的,末了破罐子破摔,不是猜就是碰运气。
讨论完了,他们视线不约而同的往靠墙的那一个小组看——
第一在看书。
第二惬意的玩着手机。
第三支着脸颊,手中慢慢转着笔。
大概议论声大了,齐瑾从手机屏幕上移开视线,他很是骄傲自信的扫了众人一眼,抑扬顿挫的说:“对!你们没猜错,数学唯一的满分就是……”
“你——!”
齐瑾在学校名声大,虽然大家跟他无甚交集,却也都很捧场的接话。
“嗐!”齐瑾却笑说,“谢谢大家对我的信任啊!但我要辜负你们重望了,数学我漏了个填空题没做,嘶——本来是对答案有异议想等回头再算一遍的,谁知道大题做完太得意忘形就给忘了。看来这次只有一百四十五咯!”
其他人听了都唏嘘不已。
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目光就又在林有乐和庄梓俞之间来回。
齐瑾在那样犹豫牌皇的目光中,干脆利落的把刚刚没说完的话说完:“这满分不用想也知道是乐乐啊!”
他身后的庄梓俞手指一顿。
原本转着的笔失去动力“啪嗒”声音明显的掉在桌上。
又滚到了地上。
庄梓俞弯腰去捡,眼里浮起深深的不甘心。
等起身时,他的面色已经恢复如常,笑吟吟的戳一戳齐瑾的肩膀,等人转过头来看,说:“瑾哥,数学一考完我就知道我跟有乐其中一个人肯定没满分,因为有道题目的答案对不上。”
齐瑾说是嘛?
“是呀!”庄梓俞哼哼一声,“靳哥,你真觉得考满分的是有乐而不是我吗?我跟你说,这次我可是有非常认真的做题目哦!交卷之前反复检查了两遍呢!”
“……”齐瑾听完沉默了一秒,回头伸手去戳林有乐的肩。
林有乐扭了一下,示意他别闹。
齐瑾缠着问:“乐乐、乐乐,你觉得这次月考数学满分是你还是小鱼?你有信心吗?”
“不知道。”林有乐说:“我随便做的。”
其他关注这边的同学们纷纷倒吸气——什么情况!第一次月考成绩那么重要,这个省第一进来的林有乐,竟然说是随便做做的?
可恶。
是在装(哔)——吗?
“但我全部做完了,没空题。”林有乐说着起身,还睨了齐瑾一眼,“不像某人……笨到连题目空着都不知道。”
“我那是自信!”
“哦。”
“真的!除了那一题我肯定全对!你等着,我语文作文写特别好,说不定有能力跟你竞争下第一的!你不要骄傲!”
“哦,那真的好棒棒。”
林有乐语无起伏的夸着,然后拍拍他肩膀,“加油。”
齐瑾看林有乐要走,忙抓他手,“诶,你去哪?”
“三急。”
“我也去!”
两人一前一后从身边走过。
庄梓俞暗中恨恨攥紧了拳头,但又松开,眉宇染上得意和痛快。
——林有乐,你的好日子到此为止!
等我压在你头上,我不仅要拿回属于我自己的,还要夺走那些属于你的全部荣誉!!
上午放学之前,实验班的卷子就全改出来了。
实验班加两个次重点班的月考成绩,差不多就是南泽这次高一年级段月考的前一百二十名左右的成绩,会有一点意外,但起伏变动的基数不会太大。
下午第一节就是数学课。
揭秘时间到。
陈彤拿着卷子进教室的时候,受到了实验班学生们热烈的掌声欢迎。
陈彤脸上本来有笑,下一刻就严肃起来说:“卷子那么简单,结果你们一个个还考成那个样子。我在其他科目老师面前都抬不起头来了,就只有一个满分!”
同学们纷纷哀嚎:“太难啦!题干里陷阱好多,而且数据不是很大就是很小有些还不凑整,每道题做完都要怀疑一下是不是自己做错了……”
“不要埋怨。”陈彤以及走到讲台上,把手中卷子放下,朝着哀嚎声最响的那区域看:“那为什么别人就可以做满分?还不是你们自己不够仔细不够自信。”
有人立刻问:“陈老师!满分的是谁啊?!”
陈彤没回答,而是垂着眼整理试卷,也可能是在整理心情,过了会儿后,她才说:“夸奖的放在最后,这次考试的成绩说实话我的确是非常不满意。先批评一个人。”
“我对你非常失望。”
非常失望!!
同学们全心惊胆战的看着陈彤!
这句话太严重了,他们谁都怕自己的名字下一刻就会从陈老师嘴里说出来。
陈彤动了动嘴唇。
大家大气不敢喘一声,然后眼睁睁看他们班主任兼数学老师的视线望向了靠墙靠窗的学霸那一侧。
她淡淡喊:“齐瑾。”
“到!”齐瑾响亮一声应的站起来。
他个儿是真的高,站得脊梁挺直,因为五官深邃好看,笑起来也特别帅又阳光,他说:“陈老师,虽然我粗心空了一道题,但好歹有个一百四十五分,你不至于对我‘非常失望’吧……”
“你的粗心是只空了一道题吗?”
齐瑾“啊?”了一声,无辜又惊讶的说:“我难道不止扣了五分?”
“满分一百五,你给我考了一百一!班上平均分一百二十六,你脸平均分都没到!”
“啊?怎么可能!”齐瑾非常迅速的瞥了眼前桌的林有乐,就用非常气愤非常惊讶的语气,义愤填膺的对陈彤说:“肯定是改错了!我明明都做对了,我发……”
“你当然做对了。我不相信你考了一百一,结果仔细核对才发现,你填图卡全涂错了!粗心到横竖不分,不止一门我数学,其他科目你也全涂了个错,英语一百二你就考了四十多分!英语老师马上就要找你说教了,总分你是我们班的倒数第一!”
齐瑾:“……”
林有乐本来还平静得听着,心想填图卡涂错还真像是齐瑾这个自大骄傲的憨憨能犯的错。
但听到陈老师说他“总分倒一”后。
他心里突然一顿。
有了个离谱但发生在齐瑾身上又似乎正常的猜测……
“唉!大意失荆州。”齐瑾一脸懊恼,摇头晃脑的叹气,“真是人有失策马有失蹄。”但他的精神很快振作起来,昂首挺胸的保证说:“不过陈老师你放心,等我跟林有乐同学同桌后,我肯定努力改正这粗心的毛病!不会被一时的失意打倒,也不会被这眼前的小小困难击垮,争取下一次考出辉煌!考出自我!”
林有乐闭了一下眼睛。
果然。
他妈的……
这家伙是故意的!!!
等下课就揍他!
陈彤说我不说你、你自己等着其他各科老师找你谈话,然后言归正传说:“我们班数学平均分只有一百二十六,只能说我不满意,希望你们拿到试卷后仔细分析错在哪,为什么会错,假期期间把错题抄在错题本上同时同类型题的题起码找五道做。”
她边说着,边从讲台上下来把试卷一张张按名字下发。
——“陈老师,你还没说谁满分呢!”
陈彤说:“满分是林有乐。”
大家惊呼,这其中属齐瑾喊的最大声,还带头鼓掌。
庄梓俞的脸色却瞬间蜡白——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怎么可能是林有乐第一?!
绝对是哪里出错了!!!
试卷全部下发,只庄梓俞没有。
陈彤经过他的时候,声音不轻不重的说:“庄梓俞,你下课后来我办公室一趟。”
庄梓俞本来不敢置信,听到这话,心里咚咚两声,后知后觉的做贼心虚起来!
手心迅速冒了汗。
“好……”
他听到自己气息急促声音不稳。
当着众人的面,陈彤没有批评庄梓俞,但在办公室里,她桌上摆着九份试卷,其中七门科目满分,语文一百三十八分,数学则只有七十几,没到及格线。
看到这些,庄梓俞极力握住拳头,整个人都在颤抖。
陈彤看他脸色苍白,额头冷汗密布、脚步也虚浮,整个人呈现一种随时都会晕倒的样子,知道庄梓俞肯定是明白过来事情已经暴露,这会儿心虚又害怕。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如果是其他老师,看在庄梓俞的家世背景上,肯定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毕竟林有乐那个“抓窃贼”法法只告诉了陈彤一人。
她要隐瞒,校领导绝对不会知道。
但陈彤不。
她来南泽教学不是看谁家势力更大、更有钱、背景更硬的。
陈彤直接就说:“我已经联系了你父母。”
庄梓俞听了眼圈一红。
他在抖,牙关控制不住的咬得咯咯作响。
他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会搞砸,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只觉得难堪到了极点,后背被汗浸湿一片冰凉。
“陈、陈老师……”
才喊出口,庄梓俞惶恐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他从小到大都是长辈和老师、同学眼中的好学生,努力学习和热爱学习都是真的。
这次完全是鬼迷心窍……
突然的认知让他彻底慌了,陈彤那么硬气,她根本不在乎谁的家境,他抓着衣角,哭到眼泪根本止不住,口中一直在认错,“对不起陈老师,我辜负您的期望了,我不应该虚荣心那么重、想要跟有乐攀比,还用了那样的办法,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是无心的,老师求求您千万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爸妈,不要告诉大家……求求您。”
陈彤看庄梓俞哭得那么惨、那么可怜,忍不住叹了一声。
她抽了两张纸巾递给他,说:“这事不是我在做主。你们偷段长办公室的钥匙、分走学校安保人员的注意,带着屏蔽器再进行入室行窃,整个作案流程谨慎完整,造成的影响已经非常恶劣,不报警已经是校领导最大的宽容了,校内还是要严惩的。”
庄梓俞脸色惨白,两眼发黑。
完了……
齐瑾早知道会挨批。
但没关系,每个老师顶多念他几句,毕竟题目他都做对了,只是犯了一个“涂错了填涂卡”这种很小很小但稍微有点致命的失误而已,下次改正,依然是一条好汉!
他才走上楼梯,就在拐角的走廊上看到两个熟悉的背影。
——庄梓俞的父亲和母亲。
要对他进行严格批评的英语老师跟陈彤不是同一个办公室,还要再往上一层,但齐瑾没去,而是跟在形色匆匆的两位长辈后面,眼看着他们走进陈彤的班主任办公室、然后关上门。
陈彤的声音不大,情绪始终是比较稳定的,但庄梓俞很失控。
他在哭,哭得很大声。
齐瑾凑到窗户外看。
庄梓俞已经被他父母护在了身后,庄父庄母两人围着办公桌,正跟陈彤进行沟通。
但沟通显然不顺利。
陈彤原本还给他们倒了茶,见两人完全不讲道理,也来了气。
几人各执一词时,庄梓俞的眼泪慢慢停了,只双眼泪汪汪,泪痕残留在脸上。
看着这一幕,齐瑾忽然想起上辈子的一些事。
那些记忆像是关在尘封已久的匣子里。
他闻到了一些老旧的、难闻的让他抵触又抗拒的气味。
林有乐车祸逝世后,庄梓俞一直在医院陪着他。
可他虽然从小到大都把庄梓俞当做亲弟弟来照顾,那个时候也麻木得谁都不想见,一个字也不想说,直到浑浑噩噩的听到庄梓俞跟庄家夫妇在病房外聊天的内容——
夫妇二人在尝试着说服儿子,不断重复一些说辞。
“齐瑾在那样生死攸关的关头保护了你,这说明他更在乎你!”“那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林有乐还是林无乐,都只不过是他短暂的迷失和消遣而已。”“小俞,你相信妈妈说的,人的本能反应最能反应一个人内心。”
庄梓俞似乎有些动摇,只是委屈又踟躇,“可是,瑾哥他很伤心……”
“他就是吓到了,一时缓不过来神,你想那毕竟是一条人命,就在他身边,还是因为他的一个抉择……”庄母说着叹了口气,改说道:“也算是因为他死的,肯定需要时间恢复。”
庄梓俞应该是被说服了。
送走父母后,庄梓俞走进病房握起他的手贴在脸上,低低的说了很多话,后来还抽噎起来,把眼泪蹭到他的手背上,“瑾哥,你、你快点好起来吧,等你好起来我再带你去看有乐。那个意外不是谁能控制的,谁也不愿意,可它既然发生了,就要学着接受。逝者已矣,我们都要节哀顺变。”
他无神的目光穿过庄梓俞。
怎么才能哭出来?
像这样。
可他的心是痛得,又是麻木的,连点情绪都做不出来了。
好像只剩绝望。
空荡荡的。
什么都没了。
可又不知道没了什么。
“你不要再自责了,那根本就不是你的错。”庄梓俞哭红了眼,擦掉脸上的眼泪,然后轻轻吸吸鼻子,红着一双眼难过的继续说:“对不起……对不起瑾哥,都怪我,我以为你说不喜欢我就是真的不喜欢我了,还任性的跟你置气、故意跟那个老男人订婚。”
“你心里一直深爱着我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一定要经历生死,才让我知道你其实很爱我……”
“没关系的瑾哥。”
坐在床边的庄梓俞突然站起来,弯下腰低头想亲他。
他转头避开,然后听到庄梓俞低低的沙哑的说:“爸爸妈妈已经帮我向陆正南提出解除婚约了,虽然对不起他,但我还是想要选择我爱的、也爱我的人。”
“遵从内心的选择好吗瑾哥?”
庄梓俞伸来手捧住他的脸颊,低着头跟他额头贴着额头,又把眼泪滴在他脸上,哽咽着说:“我会陪你好起来的,你如果一辈子不想走出来,我也陪你一辈子。我不会再离开你了,永远不会。”
他抬起挂吊瓶的手,血液倒流进输液管,他也不觉得痛,只是很用力的推开了庄梓俞。
“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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