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大小姐,一路上小心啊。”
“姐姐,我困了。”
“谦儿乖,到车上睡去。”顾灼华拉着顾灼谦的手,和他一起登到车上,车把式放下车帘子,随行的婆子把脚炉等物检查遍了,告辞了成甯一家。
星光黯淡,月亮无光,叶斐然目送马车离开,才转身走向屋子里。
穿过正院的时候,一阵风吹过,似乎远处有个黑影落下。惊得叶斐然吓一跳,“谁?”
珍珠道:“夫人,怎么啦?”
叶斐然指着院子那边,道,“你有没有看到那边有个影子?”
珍珠揉着眼睛,摇头道:“没有。”
叶斐然快步走过去,墙根处什么都没有……
她害怕了,背脊上汗毛倒竖,“王爷呢?”
珍珠说:“在屋子里呢。”
叶斐然提起裙子,一口气奔回到屋子里,她跑得快,珍珠在后面气喘吁吁地跟着,边追边喊,“夫人,等等我……”
成甯听见响动,打开门,“二丫。”
叶斐然一个箭步冲上去,扑进他的怀里,“相公!”
“二丫,你怎么啦?”成甯道,“你脸色好难看。”
他抱紧了她,像一堵墙,坚实,坚定,让叶斐然砰砰乱跳的心安定下来。把脸埋在他怀里,叶斐然蝉声道,“我害怕。”
成甯道:“别怕,有我在呢。”
珍珠说:“王爷,刚才夫人说,正院那边有个东西晃过去。然后她就害怕了。就在影壁旁边,月季花旁。”
成甯说:“是不是什么花影?要不然,就把那月季铲掉好了。”
“不是的。”叶斐然说,“阿成,我就是……”
不禁有些难以启齿。
终于还是鼓起勇气,“我就是……怕黑而已……”
房中暖洋洋的,到处燃点着牛油大烛,亮如白昼,给了她无限安全感。成甯脸色稍缓,说,“不怕的。那从明天开始,各处院子多加二十盏气死风。”
他扶着叶斐然肩膀,挥了挥手,示意让珍珠退下去,一个人拖小孩似的,把叶斐然带到桌子旁边坐下,问:“你渴不渴?我倒杯茶你喝?”
叶斐然点点头,成甯倒了一杯红枣姜茶给她喝,叶斐然一口气喝干了,稍缓。成甯眼瞅着她苍白的小脸有了血色,眼神也柔和下来,“别怕。有什么都不怕的。”
叶斐然点点头,摸了摸心口,说:“这地方突突的,跳得好厉害……总有种隐约的感觉,今晚有事会发生。”
她有点后悔的,自己是被吓着了,失态了。
不然的话进看了空间,用技能看看,就知道哪个地方出毛病了。
成甯安慰道:“没事。你现在先脱了衣服,进被窝里睡了吧。今晚也别洗澡了,天气冷。”
叶斐然答应了,成甯命丫鬟进来伺候她躺下,自己却在桌子旁边坐下来,也没换衣服。
叶斐然人躺下了,侧在枕头上,问:“相公,你也来睡吧?”
成甯答应着,没动。
等丫鬟出去了,关上了门,他才说:“你睡吧。我晚上在这儿守着你。”
叶斐然问:“守着我?是有什么事么?”
成甯道:“你不是有预感,今晚有事发生么?”
叶斐然又害怕起来:“对、对啊!难道真的会有事?”
“没事。”成甯说,“在你换衣服的时候,我已经叫了白洛来了。一会儿他来到,吹一口龙息,任何牛鬼蛇神三日之内无法接近王府。也就不怕了。”
叶斐然:“呃?”
成甯抬起头,看着窗边一抹白光,越来越近,说:“你躺下吧。白洛来了。”
打开窗,寒风卷入。成甯迎风吹起呼哨,天上飞着的白龙怒目张须,吐出一口金色龙息。
肉眼凡胎看不到的龙息徐徐笼罩在王府内外,看不见的魍魉魑魅惨叫着离开。
金光闪过,王府上上下下,气息清新无比。
成甯对着白洛点头,白洛凌空停着,也冲着成甯缓缓颔首,转身飞入云中不见了。
成甯关上窗户,回到屋子里,看到叶斐然从帐子里探出一个脑袋来,乱蓬蓬的头发,小嘴微微张开,眼神震惊崇拜,不禁手痒痒,凑上前去捏捏她的小脸:“怎么?不是叫你睡吗?”
叶斐然说:“那些黑色的,是什么东西?”
成甯道:“宅子里住得时间长了,就需要清洁清洁。很正常的。现在没事了。”
叶斐然觉得……有道理喔。
“相公,你太棒了。”
彩虹屁随口就来,让男人听在耳中,墨眸底下笼上暗火,把手探进帐子里,重重一拍某人翘臀,“小马屁精。”
“让开,为夫要上来了。”
帐子拉开又合上,床吱呀吱呀摇晃起来,越摇越猛烈。
……
白龙在空中游,忽然觉察到什么似的,停在了一处宅子上方,眯起了眼睛审视着。宅子新建,精巧而华丽,一团红光隐隐笼罩其上,凤临之气已成型。
“这里……就是那皇后眼下的府邸么?”白洛自言自语,歪着头看着。
国运昌隆,祥瑞四现。
盛世快要到了。
“救命啊!救命!!”
凄厉的喊叫划破夜空,白洛朝着声音发出的地方看过去,只见十几个流氓围着一架马车。呼救声就是在那车子里传出,是个女人……
深夜家家户户大门紧闭,此处地方偏僻,女人的呼救只是徒劳。
那些流氓挡着路,却没有做什么,似乎只是阻拦马车上的人前进。
“救命啊!”车上的女人大叫,被人跳上车,拿一块手帕捂住了嘴巴。
那女人晕过去了。
有人说:“他们带走!”
流氓们默契地散开,很快就消失在蜘蛛网般的小巷中。
白洛摇了摇头:“哪怕是太平盛世,也少不免这些肮脏勾当。人类……呵。”
回过身,准备回自家水笙身边去,还是水笙最好……转过身后,白洛一怔:那个皇后府邸上空笼罩的红光……消失了?
这乐子可大了!
摄政王府里,云散雨收,叶斐然软蛇似的趴在成甯胸前,“感觉自己被掏空了……”
“要不然我明天搞点稻草塞进这里?”成甯摸着她的脑袋瓜,笑得很是宠溺。
恨得叶斐然挥手打了他一下,啪的,很清脆。
正在腻歪着呢,窗外忽然响起的说话声音就很吓人:“阿成,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