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了。”黎恒压低声音。
舒婳扭头,那个女人貌似喝的有些多,走路也晃晃悠悠的。康城只好半扶着她,脚步很快的离开了餐厅。
“我们跟上去。”舒婳站起来,她嫌讹兽动作慢,粗鲁的给它套上羽绒服,把围巾给它裹好了,“你能不能快点,你四个爪子呢!”
讹兽心里想老子是四个爪子没错,可是老子现在是是人,人只有两只手。它哼哼唧唧的,两只小胖手抱着舒婳的脖子,“妈妈我走不动了。”
“我特么让你平时少吃点,你听没听?”这死孩子是真的很重,敦实的很。舒婳费力的抱着它,“回去你就给我减肥,以后晚上只准吃一顿饭!”
他们一行追到停车场,康城带着那个女人已经上了车。舒婳注意到居然是康城亲自开车,她寻思着肯定没好事,“弄得这么神秘,连司机都没有,非奸即盗。”
黎恒追在那辆车后面,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生怕被发现了。讹兽咬着手指头,“咱们这样追过去真的好嘛?”
“我早准备。”她虽然没有法力,但之前问海蓝要了很多黄符在包里头,“就算有什么意外也不怕。”
讹兽眨眨眼睛,心想着回头要真的出了事情还是要靠自己。它叹叹气,“我们老师说了,好孩子作息时间一定要规整,最好早睡早起,这样才能长高。”
“你一个小兔子,你要长那么高做什么,你还想上天?”舒婳鄙视它,“兔子就是腿短才可爱,你有没有常识。”
没有常识的某只兔子并不想跟她说话,专挑人的弱点怼,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康城开的很远,都快到郊区了。舒婳才有点担心了,“要不然你跟这小兔崽子待在车上,我进去探探究竟。”她翻找着黄符,想看看有没有隐身符,结果自然是没有的。
黎恒真想把她脑壳都掀开来看看,瞅瞅里头都装着点啥。他找了一个隐蔽的树林,把车停在边上,轻手轻脚的下了车,“你觉得我有可能让自己的女人去冒险吗?”
她干巴巴的笑,心里其实并不认同这句话。
她不是他的女人,她是堂堂的女魃大人,早晚都是要回到酆都去。那里才是她的天下,这讨人嫌的凡间,她绝不会留下来的。
至于这凡人,她心中早有了计较。情债这玩意委实难还,她便是千金万银的给,只怕这黎恒也未必肯释怀。
那不如就在别的方面补偿他。等她回了地府,想办法找颗药给他吃,好叫他能忘记这一段露水情缘,而后她再给他牵一门好姻缘,也算是不辜负了。
康城半搂着那女人进了别墅。舒婳打量着周围,“这地段这么偏僻,瞧着这后头的花园应该很大,可是这块区域只有这么一栋别墅。也是很奇怪,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不光她觉得,其余的一大一小也这么觉得。黎恒迟疑了,他觉得自己有些鲁莽,“是我考虑不周,今夜这种状况不适合先进去。咱们先看看,等明天白天我喊人盯着这里。”
舒婳觉得他有点怂包,不过她现在的情况进去了也做不了什么。她点头,违心的说道:“还是你考虑周全。”
站在两人身后的讹兽一脸嫌弃,觉得这一男一女真是忒搞笑了。
他们就这么猫在原地,盯着别墅的大门看。舒婳又觉得不稳妥,“万一这还有后门呢!讹兽,你放出自己的神识,看着这周围,若是有变故咱们也能早做打算。”
讹兽觉着也有道理,当即盘腿坐下,闭上眼睛放出自己的神识来。舒婳就靠着树干同黎恒说话:“那个叫亩檫的降头师,他虽是凡人之躯,但是修为很高。想来也是因为龙气的缘故,不把那条龙脉彻底吸干,他定然是不会罢休的。”
晚上的风大,头顶上方的枝叶猎猎作响。黎恒怕舒婳着凉,想脱下自己的衣服给她。被舒婳看穿了,她摆着手,“我又不是凡人,自然没有你们那么体弱多病。”
她自然也是会怕冷的,不过冷也就冷了,不会像凡人那般不禁用,冻冻就病了。凡人啊还是太过于脆弱了,舒婳薅薅头发,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对于我来说,你们凡人实在太弱了,不管从哪一方面来说。”
黎恒明白她这番话的意思。他知道她不再爱自己了,他只是没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知道我留不住你。我只是想着,多一刻也是好的。”他觉得自己可怜至极,从前只觉得感情里不被爱的才是悲哀。
可是爱过之后被遗忘、被放弃才是最可悲的。
很不幸的是,他就是那个被放弃的爱人。
“我知道你心里大概还是不能接受。不过我活了这么久,有些道理还是能跟你掰扯掰扯的。有的时候啊这执着是要不得的,活得豁达才是要紧的。”她寻思着这是个好时机,她须得好好跟他上课。
“佛家最是讲究缘分二字。凡事讲究缘分,人与人之间也讲究缘分。这缘分呢也有深浅,深的呢或许日子长些,浅的呢就短些。”
黎恒盯着别墅大门,声音很平静,“那你觉得我们是深还是浅?”
“我同你之间自然是浅的。”这话纵然残忍,但是她还是要说的。正所谓长痛不如短痛,索性一次性痛到底吧!她把心一横,“这话你不爱听,但是呢我还是要说。咱们之间真的没可能,你还是放我走吧!”
“我不想。”他没有思考,转过头看着她澄澈的眼眸,“小舒,放你走,我这辈子都会过的很不痛快。我也是有私心的人,我不想自己过的不痛快。”
舒婳为难的抓抓头,“要不然我给你牵一桩好姻缘,你觉得如何?”凡人最是喜新厌旧,想来他有了新欢,兴许就能忘了旧爱。
“除了你,我谁都不要。”他不想再看她了,刚一回头别墅的大门就就开了。康城步履匆忙的出来,他的外套已经不见了,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
那背影颇有点落跑的意味。舒婳抽抽鼻子,“好像有点阴气。”
讹兽睁开眼睛,抬头瞅了一眼上方,而后叹气,“大人,你要不要抬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