淬了毒的银针被媱嫦随手拍落,散落一地。
宋秋也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人,她顿时便清醒了,抓着媱嫦的肩膀看她的脸上是否有伤:“小姐你没事吧?没伤到吧?我用的可是见血封喉的毒,划到你了没?”
媱嫦瞥了眼那一地的银针,问:“没有解药?”
宋秋摇了摇头。
需要她自己出手的时候,那必定是穷途末路,这种时候怎么可能会给敌人留活路?
媱嫦问:“若你误伤了自己,算自裁还是殉职?”
宋秋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了。
好像,是应该换种毒。
媱嫦没心思与她钻研用什么毒更合适,她说:“你收拾一下,去郡守府,我要出去一天,你保护好司丞。”
宋秋顿时便紧张了,她抓紧寝衣的衣摆:“我?我能行吗?”
她太知道这世上有多少人想要公子的命了。她没有媱嫦的好身手,此处人生地不熟的,身边连骁骑卫都没有。让她保护公子,这……
“我离开时没从正门出去,里边的人还不知道我走了,能瞒一阵。”媱嫦捏了下她的肩膀,“我尽快回来。”
宋秋忍不住询问:“小姐,你去哪儿?”
“接人。”
媱嫦说罢便走了,自南城门离开,一路策马扬鞭,在白茫茫的官道上疾驰。
雪深路滑,纵使官道平坦也不甚好走,幸而她的马早在元州便跑惯了雪路。万里挑一的良驹,自不是寻常马匹能比的,马蹄踏起雪雾,跑得飞快。
官道上行人寥寥,媱嫦倒也不必忧心会撞到人。每逢官家驿站,她便勒马询问押送钟保的队伍去向,以免自己走错了路。
路好找,人走得也慢,她盘算着,约莫三四个时辰便能追上钟保了。
临原郡,郡守府。
程聿才看完一卷文书,宋秋便到了。
她带着药来的,还带来了一捆蜡烛和程聿惯用的茶具。
没有暗探拦她,程聿听到她的脚步声略显疑惑,问:“你怎么来了?”
宋秋把药递上,轻声道:“小姐去找了我。”
程聿接过药,闻言微微一怔,笑了。
他喝完药,漱了口后才问:“她走了?”
“是。”宋秋收拾好药碗,一面把蜡烛点起来,使昏暗的退室亮堂些,一面低声问道,“公子,小姐说要去接人,是接什么人啊?”
“钟保。”
宋秋的手一抖,错愕的看向他。
私自接回流放囚犯,这可不仅仅是罔顾圣意的罪过。
程聿面色淡然,翻看着文书对她道:“你先去安置养济院的饭食炭火,从郡守府搬去便是。”
“喏。”宋秋敛去眸中惊骇,应声而去。
她不知程聿这般行事圣人是否会震怒,她只知若再不管临原郡的灾情,养济院里的灾民和老人便都要死了。
退室内,程聿翻看着文书,眼底冰寒一片。
“下官临原郡守钟保问刺史大人安,近期郡内多家孩童失踪,下官无能未查明缘由,恳请刺史大人相助……”
“下臣临原郡守钟保恭请圣安,近期郡内多家孩童失踪,臣无能未能查明缘由,恳请圣人使有德同僚彻查此案……”
或许是李牧之上任后从未查看过这些文书,几张钟保上书时留存的底稿仍夹在各色卷宗中,如今被程聿尽数看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