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梅儿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脸色绯红,她目光氤氲,举杯对沈长歌道:“对了,还没祝贺郡主可以得嫁一个如意郎君。”
沈长歌不以为然,反问道:“你为何不祝贺誉王可以得娶一个如意妻子呢?”
江梅儿有些愕然,她从沈长歌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骄傲自负,仿佛沈长歌嫁给楚玦,是楚玦占了便宜一般。
她问:“郡主是不喜欢誉王殿下吗?”
沈长歌摇头,道:“这与喜欢无关。首先一个女子,最重要的就是自信,你要相信那个男人是被你的优点所吸引,才和你定下婚约。而不是你认为自己是高攀了他。”
江梅儿听不懂沈长歌的话,“我不懂。”
或许是江梅儿的性格导致,她天生自卑怯弱,永远不会拥有沈长歌的自信。她认为沈长歌是有郡主身份,才敢如此口出狂言。
其实,江梅儿又何尝得知,沈长歌也是从最低贱最苦难的地方爬出来的呢?
沈长歌觉得自己没必要和江梅儿说这么多,无非是她觉得有些无聊而已,她碰了碰江梅儿的酒杯,道:“罢了,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喝酒吧。”
江梅儿不过是喝了两杯酒,便喝醉了,她趴在桌子上,已经不省人事了。
沈长歌托腮看向窗外,自怨自艾的样子,道:“这小姑娘真没劲,才喝几口酒就这样了,我现在真想念秦月,这楚国,都找不到一个可以陪我不醉不归的姑娘。”
小五道:“小姐若是想念西周的人了,可以回去。”
沈长歌眸光一掠,她只是想念自己的朋友了,并不想回到西周,西周于她而言,多是苦难的记忆。
她瞅了瞅一旁睡得沉沉的女子,对小五道:“让人把江梅儿带到房间里歇息吧。”
送走了江梅儿之后,沈长歌拢了拢自己的外披纱衣,然后只身站在窗户处,她喜欢一个人静静地眺望远方。
不知是自己眼花了,还是酒气上头了,沈长歌总觉得看见了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那人扎着高高的马尾,简单利落,一身黑色的束腰窄袖大衣,走着神采飞扬的步子。
沈长歌不禁惊呼出声,“秦月!”
她担心是自己喝醉眼花了,便揉了揉眼睛,再仔细往人群里看了看,确认那黑色身影是秦月没错了。
沈长歌立即看向小五,“走,和我下去一趟。”
等到沈长歌和小五赶下去后,已经再也寻不到秦月的身影了。
小五问道:“小姐,你是发现了什么?”
沈长歌:“我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看错了,竟然在楚国看见了秦月的身影。”
小五:“要命人继续找吗?”
沈长歌却作罢了,“不必了,有缘自会再见。我们回叶府吧。”
自从叶府和誉王府定下亲事以来,每日都有礼品源源不断地从誉王府送到叶府,不用想也知道,是誉王殿下送给叶郡主的。
众人原以为誉王爷不近女色,还担心他会不喜欢叶郡主,谁知他竟然如此上心,可见诚意啊!
叶溟并不知道成亲是什么意思,但他听见下人说沈长歌很快就要搬到誉王府了,一听见妹妹就要离开了,他当即就紧张了,立马跑到沈长歌面前。
沈长歌望着气喘吁吁的叶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哥,怎么了,你看起来很急切的模样?”
叶溟委屈地看着沈长歌,“小玖,你是不是要离开叶王府了?”
因为叶玖曾经离家出走、消失过,所以叶溟心里十分担心沈长歌也会消失不见。他潜意识里害怕妹妹的离开。
“没有的事,你听谁说的?"沈长歌宽慰叶溟。
叶溟道:“他们说你要成亲了,要嫁到誉王府了,不会住在家了。”
“那些人都在胡说,大哥不要听他们的,我虽然要成亲了,但还是叶家的一份子啊,怎么会离开家呢?”
其实,沈长歌看着叶溟,心里难免有一点愧疚,她曾经打算过请清虚下山,医治叶溟的病,但一直没能联系上清虚。
叶溟还是有些不安心,“小玖,你真的不会离开吗?”
沈长歌道:“当然不会,即使我嫁人了,也还是会经常回家的呀。”
“那你可不可以不要成亲?我舍不得你离开。”叶溟牵着沈长歌的小袖子,然后掏出一盒百草糖,放在她的手心里,“我给你买了你最爱的糖果,你可以不成亲吗?”
沈长歌微微而笑,道:“大哥,等你好了之后,也会遇见一个人,你也会想要和她成亲,因为你想和她厮守一生。”
叶溟问:“所以小玖是遇上了这样一个人么?”
沈长歌目光漂浮,“是啊,誉王就是这样一个人,一个让我想携手共度一生的人。”
叶溟似懂非懂,但他觉得妹妹一定很喜欢誉王,“那他对你好吗?”
沈长歌点头。
叶溟继续问:“那他对你有比我们对你更好吗?”
其实,虽然叶溟的智力停留在八岁,但他的思想一直很是偏执,他认定了什么,就一定要问个明白。
沈长歌顿了顿,解释道:“他与你们是不同的,都是我生命里至关重要的人,大哥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
听到后面半句话的时候,叶溟欢喜雀跃着,“小玖,你也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们拉钩好不好?”
说罢,叶溟朝沈长歌伸出小手指。
沈长歌笑了笑,也伸出小手指,勾住叶溟的手指,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谁变谁就是小狗!”
这时候,叶澹就站在沈长歌和叶溟身后,他神情惘然,似乎有些闷闷不乐。
因为他知道,这样欢笑的日子不多了。
等到沈长歌嫁到誉王府去,她就会离叶府越来越远,因为她并非真正的叶玖。
叶澹想念自己真正的二姐,却也舍不得沈长歌,她们都是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人。他一直想快点长大,只有长大了,才可以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他想保护她,很想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