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组长，难道我的衣服有什么问题吗？”注意到张贤表情有些奇怪，舒冉冉惴惴不安的问。
虽然项目组女员工少，但其他部门女同事相当多。只有自己穿了员工制服，怎么想都不太合适。
“没、没什么。”多年间在职场里跌打滚爬的经验，让张贤捕捉到其中的端倪，连忙帮着蓝亦打圆场，“经理私底下跟我说过制服的事，我以为他开玩笑呢，没想到是真的，哈哈哈…”
张贤嘻嘻哈哈把舒冉冉敷衍过去，匆忙离开办公室，生怕等会说漏了什么话，引起舒冉冉怀疑。
望着他逃也似的背影，舒冉冉疑惑的撇了下嘴角，又低头继续忙手边剩下的工作。终于将桌上的杂物和资料整理好，离午休结束还有九十分钟，时间足够回宿舍煮个汤面。
舒冉冉计划着汤面里要卧个荷包蛋，刚站起来，张贤桌上的座机响起通话请求。
曾经张贤给他们科普过，每个办公室里摆的电话座机，连同的是公司内线。
公司里汇报工作，通常用邮件交流。只有紧急重要的临时通知，才会动用内线。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通话请求响了十几秒，没有挂断的意思。
本来已经要离开的舒冉冉连忙跑过去接起，生怕错过什么重要通知。
“喂？”舒冉冉试探性的吭了声。
下一秒，透过听筒传来的女声流利顺畅，仿佛设定好的通话机器。
“你好，这里是总经理办公室，我是秘书长安娜。请问，项目二组的实习员工舒冉冉小姐在吗？”
“你好，”听着那边清晰快节奏的声音，舒冉冉莫名有些紧张，握紧听筒小心翼翼的回话，“那个，我就是舒冉冉。”
“舒冉冉小姐，请问从现在开始到两点整，你有没有空闲？”听到她的回答，安娜语气稍微放缓些许，可依旧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她说出来诉求的话，听起来也跟命令似的。
“有时间，需要我做什么事吗？”舒冉冉让她话赶话这么一说，短暂忘记回宿舍煮面的事。
话脱口而出之后，她才想起亟待解决的午餐问题。
算了，少吃一顿饭并非什么大不了的问题，她已经习惯了。
“是这样的，总经理到现在还没有吃午饭，我因为工作缘故无法脱身，能不能请你到尚乾饭庄帮忙取定好的午餐送过去？”安娜语速飞快的说完，没等舒冉冉回答，便默认她已经同意，“我已经把定位发到你电脑上了，剩下就麻烦你了。”
“啊？好。”舒冉冉朝自己那边瞅了眼，待机状态的电脑‘叮’得响了声，她连忙给安娜回话，“邮件收到，我这就过去。”
挂断电话，舒冉冉把定位截图打印出来，拿着打印纸跑出公司大楼。
安娜说的尚乾饭庄，距离公司只有三百米左右的路程。走到十字路口拐过弯，远远便能看到红木匾额上金漆的四个大字。
走到饭庄外隔着古色古香的镂空木窗，能看到里面大气恢弘的装潢布置，服务员也都穿着改良式旗袍，端起木餐盘游走在众多食客中。
舒冉冉刚踏进店内，被扑面而来的香气勾起潜藏的饥饿感。
路过她面前的服务生端着一盘东坡醋鱼从她面前经过，鲜嫩的鱼肉点缀细如发的葱丝，色相无比诱人。
“小姐里面请，几位啊。”服务员立刻迎上来招待舒冉冉。
“我不是来吃饭的。”舒冉冉连忙收敛视线，跟她解释来意。
前台跟安娜确认过之后，让服务员从后面取来一个三层木制食盒，侧面雕着梅兰竹菊，还有一篇小篆古文。
舒冉冉跟服务生道了谢，带着食盒和小票，慌忙离开这片连空气都挑战人类极限的地方。
拎着食盒回到公司，舒冉冉犹豫片刻，还是没好意思坐角落那间直达电梯。
在张贤的描述中，那似乎是大老板的特权。
等到电梯后，跟舒冉冉同时进来的还有两个人。
旁边踩着细高跟，妆容精致的年轻姑娘打量舒冉冉几眼，凑过来打听，“哎，你是哪个部门的？”
“我是项目二组的。”舒冉冉见她有些眼熟，应该是公司里的同事。
“不是新来的小秘书啊，”陌生女人轻声嘀咕两句，继续追问，“那个是给总经理的吗？全公司上下会定尚乾饭庄外送的，也只有他了。”
“嗯。”舒冉冉闷闷应了声，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
女人显然不满意，还要继续问些什么。电梯已经到达九楼，舒冉冉逃难似的抱着饭盒飞快跑出去，钻进楼梯间里。
公司其它楼层的安全通道使用率很低，唯独九楼上去的几层台阶上特意装了大照明灯，打扫的干干净净，拐角处还摆了几盆君子兰。
舒冉冉踩着楼梯上去，没由来一阵紧张。她后知后觉陷入思考，疑惑为什么安娜会特地打内线到办公室里，拜托自己帮蓝亦取餐。
难道跑腿是实习生应尽的义务吗？
但是其他实习生并没有被传召过，甚至他们都没有见过总经理。
还是说自己拿了试穿衣服，所以公司通过这种索取报酬？
如此想来，倒也算合情合理。
真正来到大老板工作的区域，舒冉冉发现整个十楼只有两个办公室，却占了半个楼层的空间。
另外一边是开放式装潢，偌大的落地窗旁摆放着看起来就很舒服的圆沙发，上面摆了几个看起来就很柔软的纯色大抱枕。
窗底有几大盆绿植，即使是冬天依旧绿意盎然，垂下长长的叶子。
叶子底端，吊着一只眼瞳碧蓝的——
猫咪？
有猫有沙发有观景台，这里居然是办公室吗？
“喵呜？”猫咪注意到陌生人过来，松开被咬得满是齿印的叶片，歪过圆脑袋轻轻叫了声，尾巴还在空中虚虚摆了下，又软绵绵落在地上，缠住自己的爪子。
舒冉冉以前接触的，都是乡下那些流浪野猫，叫声尖利爪牙凶狠。
即使是家养的猫，也都是为了抓老鼠，很少遇到这么乖的。
她觉得稀奇，又多看两眼，才叩响总经理的办公室。
“你好，我是项目二组的舒冉冉。”按照组长教授的礼仪报上姓名后，舒冉冉斟酌片刻，继续说，“来送外卖。”
组长说，部门经理以上的领导工作都比较忙，找他们时一定要道明来意，免得浪费不必要的时间。
舒冉冉是个听话的好员工，此刻她真的是个送外卖的。
隔了会，蓝亦的声音才从里面传过来，“请进。”
舒冉冉推开厚重的门，里面静悄悄的，周围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蓝亦的办公室装潢倒没有她想的那么夸张，橱柜、办公桌、待客用的茶几和真皮沙发，全都中规中矩。
“经理，这是你的午餐。”舒冉冉举起木食盒，“放在哪里？”
“我办公桌上文件有点多，就放在你旁边吧。”蓝亦将电脑调到待机状态，绕过办公室走过来，“辛苦你了。”
“没关系，都是我该做了。”舒冉冉按照他的吩咐，把食盒摆在茶几上，“那我走了。”
“等等，”蓝亦叫住他，揭开食盒取出里面的瓷盘，装作不经意的问，“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留下来吃个午饭吗？”
“不用，我…”舒冉冉正想要拒绝，见他从食盒里端出白切鸡、酱蹄膀、桂花糖藕和杏仁豆腐后，身体自动分泌出的口水自动堵住接下来的话。
蓝亦打开最底下那层，拿出西湖牛肉羹和两套餐具，连米饭都是两人份的。
“我秘书临时有约，没办法跟我一起吃饭。”蓝亦不紧不慢的摆好餐具，才抬眼看向舒冉冉，几不可见的挑高眉峰，“总不能浪费。”
“那…”在身体机能和道德谴责双重诱惑下，舒冉冉可耻的动摇了。
浪费是可耻的。
隔壁办公室，安娜冷笑着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她人坐在这里，还真信了蓝亦的鬼话。
大饭店的食物不光包装和卖相精致，口感更是美味优越。
舒冉冉本来以为自己会因为紧张而吃不下，结果生物的本能让她抵抗住恐惧，吃饭时根本顾不上说话。
蓝亦奉行食不言的原则，同样没有说话。
安静的空气里，只有筷子碰到瓷盘的声音，场面诡异却非常和谐。
刚吃完饭，蓝亦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
他拿起手机回到办公桌后才接通电话，冷静而沉稳的跟那端交流。
“我知道了，十二号我有时间，到时候见。”
他大概在谈什么涉及国家机密的大事，舒冉冉不敢打扰他，收拾好餐盘后给他比了个手势，蹑手蹑脚的轻声离开。
她带着空食盒又还给尚乾饭庄，再折回办公室，午休已经结束了。
“舒冉冉，我正找你呢！”张贤见到她，招招手把舒冉冉叫过来，“我十二号带你去见客户，你自己把时间安排一下。”
“十二号？”日期听起来有些耳熟，舒冉冉愣了下，才慌忙应下声。
只是碰巧罢了，她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