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良泽进听楼去见白藏等人后铃萝将画皮灵散形,她找了处河边捧水洗脸,赶了一天的路整个人都灰扑扑的。
铃萝掺和北庭月宫的事是为了改变楚异的命运。
可她也说不准能否改变。
毕竟她重生的时间点就很郁闷,当年虽然逃过了三缄的审问,却还是没逃过水刑。
有的事情是改变不了的。
尤其是他人的看法与心态。
铃萝低头看着水面,水波荡漾,将她的脸映照模糊。
别说什么改变别人,明明她连自己都改变不了。
水面平静下来,天光乍现,光芒洒满人间。
铃萝看着水中倒影,抬手拉了拉衣领,神色漠然地打量了番锁骨下的苦业花。
花瓣还有不少,越良泽的记忆她还有得看。
可看完又如何?
她会为了越良泽改变吗?
铃萝松开衣领,垂眸看向环绕在指尖上的那一丝丝黑雾,存在于她体内,刻印在她灵魂中的魔息。
入魔是转世也改变不了的。
她将这抹魔息散去,扬首躺倒在河边看着发亮的天空片刻后,干脆坐起身召唤了几只灵魔。
黑色的小圆球从虚空中落下,在她身边叽叽喳喳地吵闹:
“主人主人!天照山被四只怪兽喷火烧起来了!”
“主人没有死嗷呜呜!”
“主人!月亮在山下跟四只怪兽打起来了!”
“月亮死了以后就再也吸不到他做的灵食嗷呜!”
“可恶!这帮怪兽竟然敢对主人的御用道厨下手!”
“月亮死了主人以后的三餐可怎么办嗷!”
铃萝:“……”
被一帮黑圆球灵魔围着哭喊的她有瞬间的傻眼。
傻眼过后又很是恼怒:“闭嘴!不用一个个的都提醒我他死了!他明明好好的活在我眼前!这辈子还能让他死我就让你们都陪葬!”
为什么她的灵魔们也有记忆!还知道天照山的事!搞得全世界只有她不知道越良泽战四方禁兽死了似的。
灵魔们安静一瞬后,齐齐哽咽道:“主人息怒,再给我们一次机会一定会保护好月亮!”
人与魔的语言各有不同,越良泽的名字在魔的语言里更像是月亮的意思,每次铃萝喊越良泽时,灵魔们都记成
了月亮。
这些小灵魔是铃萝以前召唤出来打发时间的,她练了一种禁术,能召唤数不尽的灵魔,可大可小。
铃萝喜欢这些还浑浑噩噩没有练出神智的小灵魔。
她入魔后曾有段时间把自己关在暗无天日的地方,只有她一个人,寂静又黑暗,全靠叽叽喳喳的小灵魔来感受自己还活着。
铃萝没想到这些小灵魔也有记忆。
它们天天蹲守越良泽下厨,从他做的食物中吸收灵气修炼,因此对越良泽记忆深刻。
铃萝问小灵魔们,她不在天照山时越良泽都干了些什么,小灵魔们叽叽喳喳地描述着,绘声绘色,几乎让场景重现。
许久后她的玉听响起。
在小灵魔描述中死去的月亮正给她发来传文问:“你在哪?”
铃萝:“……”
她把玉听给小灵魔们看:“瞧见没?不许再说他死了!”
小黑球们齐齐点头。
铃萝想了想,把被自己屏蔽的岁雾也放出来道:“还有你也不准再跟我念叨他死在天照山的事!”
岁雾:“好好好,你说什么我都行!求求你不要屏蔽我了!一把剑的世界好寂寞!我跟你说了好多话你都听不见我真是——”
铃萝又把它屏蔽了。
她起身拍了拍衣袖,对小灵魔们说:“去找找那只魔在哪。”
灵魔四散:“遵命!”
铃萝回着传文,去月宫门口见越良泽。
这会天色已经大亮,月宫山门前也有不少弟子出入,越良泽站的位置偏僻,特意避开大部分人。
等铃萝时,却发现一批身着金衣的少年人朝月宫山门走去。
领头的那位一身金饰和灵器咒纹都很耀眼又眼熟。
风天耀走得很快,面上略有怒意,身边的玉沧拿着扇子扇着风劝道:“大少爷你慢点走,月宫就在眼前跑不了。”
风天耀骂道:“他们简直卑鄙!”
玉沧比了个嘘的手势:“还没有定论的事,其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咱们先冷静冷静。”
风天耀说:“我很冷静!”
来者气势汹汹,跟回来的铃萝狭路相逢。
风天耀见她,立马刹住脚步停下,劝他的玉沧倒是没顿住往前走了两步,神色讶然地回头看他。
铃萝轻挑着眉看了他一眼,没理,直接
绕过。
风天耀一口气憋着提不上来,指着玉沧说:“她竟然无视本少爷!”
玉沧说:“你不也没跟人家打招呼嘛!”
风天耀炸毛道:“我已经要说了!我都想好该怎么问了她就走了好吗!”
玉沧这次主动拉着他朝山门走去:“那你下次快点,麻溜点,别犹豫啊。”
风天耀气道:“还有下次?没有下次!凭什么要我先打招呼!老子就不!”
说着没走两步眼神却往铃萝那边瞟,见她走到越良泽身边停下,又对上越良泽看过来的目光,风天耀立马转头当做自己什么都没看。
转头后又奇怪。
我他妈又没做亏心事也没有跟圣剑宗有交集凭啥是我转头啊?
越良泽收回看向南山雪河等人的视线,跟铃萝说:“出来的时候我遇上子修师兄。”
铃萝惊讶道:“子修师兄怎么也在这?”
“子修师兄说他朋友遍天下,各个仙门都有他的酒友饭友,这次是受月宫二长老首徒的邀约来参加朝花宴的。”越良泽解释道,“他喜欢热闹跟宴会。”
铃萝朝月宫看了眼:“喜欢是喜欢,但这朝花宴有三山的人参加,他还能玩得开心?”
她这位子修师兄是穆横天的亲传徒弟之一,当年也是闻名修界的天之骄子,只是后来灵脉被重创造成不可逆的伤害,如今别说拿剑,就是掐个最普通的咒诀都困难。
人们以为他会一蹶不振,却不想子修很是洒脱,养了几月身子就恢复活蹦乱跳,不修行就给自己找别的事做,沉迷玩山游水参加各种宴会凑热闹,广交好友陪他一起玩闹。
因为以前斩妖除魔得罪过不少人,可他虽成了个废人,却还是东岛天极掌门的徒弟,出行在外又有挚友楚异护着,至今也没人敢动他。
铃萝对这个同门师兄的印象只有吃喝玩乐四个字。
越良泽说:“不用担心,刚才岐山的人找他麻烦,被路过的师哥化解,这两人已经约着去北庭城内玩了。”
白藏跟子修倒是玩得开。
铃萝听他继续说着:“光是躲开三缄的审问并不能解决问题,岐山可以选择不相信三缄,又换别的方式审问,你不可能每一样都帮得了。”
“要让岐山彻底放弃慕须京
就是凶手的想法。”
铃萝眨着眼看他:“你想怎么做?”
“找到崔狩喜欢亵玩童女的证据,把重点转移到岐山自己身上去。”越良泽说得不急不缓,“巫山与云山都各有缺点,当有比崔狩被杀更引人注意的事后,人们就不会在意凶手到底是谁。”
铃萝看着他,忽然想起那年天极外门入考的事。
越良泽算计排名,刚刚好把第三十名刷下去,这不是件容易的事。
他却不声不响就完成了。
这男人看着安安静静清心寡欲的,却很有心计啊。
铃萝再次想起越良泽当年说:“你不是要练美人尖吗?我陪你练。”
简直不要脸!卑鄙无耻!
铃萝挑着眉,一脸鄙夷地看他。
越良泽:“……”
他有些茫然:“怎么了?”
铃萝哼声:“没问题,但是你跟你三师哥商量过吗?”
“说了,师哥让我自己看着办。”越良泽说,“阿福的产业遍布人间各处,童女一事它那边能帮忙查到,我得先离开月宫一会。”
铃萝:“那你去吧,我到北庭城内逛逛。”
越良泽刚走没多久她的玉听就响起,是楚异发来的传文。
楚异问:“你在北庭月宫干什么?!”
铃萝:“……”
我怎么暴露的?
她问楚异怎么知道,楚异不告诉她,许久之后铃萝才知原来是当时在北庭城玩的两人——
子修:“怎么不叫上师弟一起来啊!”
白藏:“他要跟你师妹玩,不跟我们玩。”
子修大惊:“我哪个师妹这么有荣幸?”
白藏:“就上次夺得魁首那位。”
子修拍桌:“师弟胆子不小竟然敢觊觎我们铃萝!不行这必须告诉楚异让他焦心一下自家白菜被猪拱的心情!”
白藏摸着下巴道:“我师弟倒也没那么不堪吧?”
楚异又噼里啪啦地发了一大堆传文给她:
“你死了。”
“师父已经带着三缄去月宫,今晚就到,这下看你往哪躲!”
“你还跟圣剑宗那小子鬼混呢?!!!”
“师父要是生气了我看谁救你!你自己自求多福吧!”
“你现在滚回来自裁谢罪还来得及。”
“回去干嘛,跟师父狭路相逢吗?”铃萝神色郁郁地回他
,“你没一起跟着来吧?”
楚异:“你说呢?!”
铃萝:“你快点说!”
“老子为什么不能去?”楚异神色冷艳地回着玉听传文,“好不容易能出山门我不去才奇怪。”
铃萝:“……”
我这不争气的师兄!
云守息见楚异一直回玉听,笑道:“不是说把你师妹删了吗?”
楚异:“……”
他正色道:“是子修,他在跟我说北庭城有哪些好玩的。”
云守息漫不经心道:“子修也在北庭?”
“他这人就喜欢处瞎跑玩闹,北庭有朝花宴肯定会去凑热闹。”楚异面不改色地说着。
云守息道:“只是凑热闹也就罢,你们二人关系好,稍微提醒他注意分寸,最近一些风言风语传到了大掌门耳里,不少人都对他有意见。”
楚异听得眉头微蹙,点着头说:“知道了。”
天色还早,铃萝却对着玉听神色郁郁。
东岛天极来人,南山雪河也来人,就差一个西海太初到北庭月宫落座搓麻将了。
在其他人内有山门祸乱外有妖魔牵扯忙得不可开交时,西海太初上至掌教下至弟子都还在惦记如何把镇仙玉弄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镇仙玉:谢谢惦记,但我觉得左白的心魔挺好的,你别理那些恶鬼了你来拔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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