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两人沉浸在震惊之,久久没反应过来的时候。
趴伏在地上的蔡苏亚“嘶”地痛呼了一声，慢慢爬起来，低头看了眼因为撑在地上变得湿漉漉的手掌,皱了皱眉，
——好脏。
她面无表情地抬起头，朝呆愣在旁边的艾姐和阿巧看过去,纯黑的眼眸飞快闪过一道冰冷锐利的光芒,两人下意识地打了个激灵,这才回过神来。
艾姐恼羞成怒,不敢置信，她居然被蔡苏亚一个眼神给吓到了,
“你居然敢动手？蔡苏亚你不想活了？！”她怒气冲冲地上前,高高扬起手,就要一巴掌下去，突然腹部一阵剧痛，蔡苏亚直接一脚踹在了她的肚子上，艾姐吃痛,条件反射捂着肚子跌倒在地上。
阿巧在旁边都看傻了，她正要去帮忙呢,就眼睁睁看着艾姐被踹出去了，下一秒,蔡苏亚抄起地上汩汩冒水的水管,直接冲她滋过来,她慌不择路,捂着脸匆忙往后退去，
“住手！蔡苏亚……咳咳！你疯了！”
“咕噜……咳、咳咳……咕噜我错了，你快住手,我错了……”
蔡苏亚冷眼看着她哀声求饶，一边也没忘记一脚踩在了艾姐撑在地上的手，她尖叫一声，生理上传来的剧痛激得她眼泪都飙出来了。
阿巧本来就是三人战斗里最弱的那个，一通折腾下来，等蔡苏亚松开水管，她瑟瑟发抖地躲在角落，警惕而胆怯地望着她，嘴唇颤动，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幸好，蔡苏亚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她缓缓走到艾姐跟前，这时候的脚步声，跟滴水声一眼恐怖。
蔡苏亚抓着她的脖子，直接将她从地上拖了起来，她死死盯着惊恐万分的艾姐，钳制在喉咙处的力道一点点加重。
——她要杀了我！
——这个疯子！她来真的！
——蔡苏亚！你居然敢这么对我！等我出去，不把你打残老娘就不姓艾！！
——……不行，空气越来越少，好难受
——我不会真的要死了吧……不！不！我不想死！
——放开，求求你放开！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再也不敢了……
无论她怎么在心头哀叫哭嚎，这些话始终没办法穿过喉咙说出来，谁让她这会儿脖子在蔡苏亚掌控下呢，她要她生就生，要她死就死。
这种濒死却无能为力的绝望和恐惧，只能通过她逐渐放大的瞳孔表露出来。
蓦地，蔡苏亚松手了。
艾姐浑身无力地瘫倒下去，趴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咳嗽，“咳、咳咳咳……”
蔡苏亚见她这副狼狈样子，忽然有了兴致，轻柔地在她背上拍了拍，艾姐浑身一凛，在她触碰到自己的那一刻，浑身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手脚并用地往后挪去，直到靠在门板上，退无可退才算作罢。
蔡苏亚蹲在她面前，轻声问道，“你是谁？”
艾姐惊疑不定地望着她，咽了咽口水，“艾、艾佳。”
“哦，”她淡淡点了点头，慢悠悠地转过身，迎上了阿巧惊慌害怕的目光，“你呢？”
阿巧冷汗溢满了额头，小声说，“陈思巧。”
“好的，陈思巧。”蔡苏亚慢慢扬起唇角，试图露出一抹和善的微笑。
可惜她低估了自己现在模样的吓人程度，湿漉漉的黑发，苍白的皮肤，冰冷仿佛不含一点人味的表情，加上她刚刚差点把艾佳掐死，所以勾起唇角的时候，和善是看不出来，恐怖氛围直接拉满了，
阿巧哆哆嗦嗦地报警自己：
蔡苏亚绝对是被恶魔俯身了对吧？！！！
“你知道从哪里能给我找套干净的校服么？”蔡苏亚温声道，“你知道，我身上的衣服太脏了。”
阿巧重重一个激灵，她能不知道么，这里面还有她的一份功劳呢。
“我、我我知道！”她连忙表示，“我这就给你去拿！”
她开始小心翼翼地朝洗手间门口挪过去，就在即将打开门的时候，蔡苏亚忽然在身后叫住了她，“陈思巧同学，我相信你，希望你也不会让我失望。”
“毕竟正当防卫的时候用力过猛，把人杀了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
“我精神状态不好，又是未成年……我还有值得期待的未来，希望陈同学，你也能有。”
阿巧：！
她本来不算胆子大的，这会儿已经彻底没蔡苏亚吓成鹌鹑了，脑袋一片空白，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蔡苏亚给她的指令，
“对了，顺便再给我找个干净的毛巾吧。”
阿巧连连点头，生怕蔡苏亚不相信自己，冲出门口，她一句话都没敢跟别人说，径直跑向她的储物柜。
别的同学来学校肯定不会特意多带一套校服，但像陈思巧他们，在外头一玩就是通宵，连家都懒得回，常常忘记换校服，就索性在学校多准备了一套，应付学生会时不时的检查。
蔡苏亚跟她差不多高，应该能穿的下。
至于毛巾，直接去小超市买了新的。
在临结账的时候，她犹豫了一会儿，又转身去拿了两瓶沐浴露和洗发水。
等阿巧抱着东西返回洗手间，就看见艾佳和珊珊被齐齐塞进了最后一格厕所，身上的校服已经被脱掉了，只剩下最基础的内衣。
珊珊还昏迷着，艾佳嘴巴里被塞了一只袜子——应该是她自己的，惊慌无措地望着蔡苏亚。
阿巧腿都软了，怀里的沐浴露掉在了地上，发出的动静把蔡苏亚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我我我……”她怯生生地说，“我把衣服拿过来了。”
蔡苏亚眸光从地上沐浴露上划过，颇为赞赏的表示，“我果然没看错人，陈同学很细心啊。”
阿巧结结巴巴地看向艾佳她们，“那个，她们的衣服……”
“啊，”蔡苏亚笑了笑，“刚刚闹腾一场，我看她们身上也脏了，就好心帮她们冲冲澡，当然不能穿衣服了，要是一起弄湿了，等会儿她们穿什么？”
她话说得体贴极了，可阿巧越听越心悸胆寒，努力往后躲到角落里，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对了，我的手机呢？”
阿巧脸色一白，“那、那个……”她踌躇着瞥了艾佳一眼，“好像被艾姐拿走了。”
这是惯例了，担心被欺负的对象偷偷打电话、录音甚至视频，她们都会第一时间没收手机。
至于完事后还不还，就看艾佳的心情了。
“是么？”蔡苏亚挑了挑眉，阿巧离开的这段时间，她从艾佳口问出不少事。
奇怪的是，艾佳口的“蔡苏亚”让她觉得陌生极了，可同时，她又能确认自己就是蔡苏亚，两厢矛盾，搅和得她现在思绪都是混乱的。
既然艾佳拿走了她的手机，蔡苏亚捡起地上艾佳的上衣，从口袋里摸出个时下最新潮的智能手机，点亮屏幕，
“密码？”
“唔唔唔。”艾佳示意她把自己嘴巴里塞得东西拿掉。
蔡苏亚没理她，转头看向阿巧。
阿巧抿了抿唇，小心地看了一眼艾佳，被她眼的怒火吓了一跳，脱口而出，“0918。”
“是徐、徐致学长的生日”
蔡苏亚解锁屏幕，点开相册，里面有许多女生被她们几人霸凌折磨的视频和照片，她也没兴致一一点开来看，一键删除，本地删完后，又去云盘转悠了一圈，确定没有遗漏才算完。
“你，过去，打她们两巴掌。”
她点开照相机，笑盈盈地对准阿巧。
阿巧一惊：“不不不我不行！”
蔡苏亚挑眉，“你确定？”
“或许，你也想跟她们一样，让我替你冲个澡？”
阿巧狠狠打了个冷颤，僵持片刻，终究还是动了。
看着她走到艾佳和珊珊面前，蔡苏亚勾起唇角，兴致勃勃，“开始吧。”
说完，她按下了录制键。
————
一个小时后，蔡苏亚从洗手间里出来，细心地提她们把门关上了，然后一脚踢开了摆在门口“修理”的牌子。
她重新洗了头，用毛巾擦干，但依旧是湿的，黑发丝丝缕缕垂落在耳边，春风轻拂而过，掀起的凉意，令她脑袋瞬间清明了许多。
蔡苏亚回到了她的班级——高一一班。
这是她刚刚从艾佳口问来的。
说来也奇怪，她的班级，她自己却记不大清了。
蔡苏亚有种预感，她应该不属于爱学习的好学生那类。
现在是上课时间，她站在门口，停下了脚步，能听见从里面传来的，老师讲课的声音。
蔡苏亚抬手，礼貌地敲响了门。
“进来吧。”老师扬声说了一句，但看到门外站着的蔡苏亚，表情瞬间冷了下来，要是细看，还能从她眼看到一丝厌恶，
“蔡苏亚，你又迟到了。”
蔡苏亚十分抱歉，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老师，您什么时候瞎的？”
老师：“？？？”
她大概没料到蔡苏亚会顶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
蔡苏亚眸光柔柔，“因为如果您没瞎的话，一定能看到我身上的不对劲。”
“这样您还能质问我为什么上课迟到？”
“不是蠢就是坏。而鉴于您是一个高老师，我相信这两者都不是，那除了瞎，还能有什么理由呢。”
众脸懵逼.jpg
唯独面前这位老师的脸色格外精彩，黑红青紫白，算是五毒俱全了。
“你、你！”她指着蔡苏亚，气得直发抖，“我教了十几年书，头一次见到像你这样不尊重老师的学生！”
“我上了十几年书，也是头一次见到像您这样不尊重学生的老师。”
蔡苏亚无奈地说，“咱们互相理解不好么？”
“我就不怪您瞎、还自我、还不讲理……人都有缺点的嘛。”
老师眼睛一翻，差点没气晕过去，“你给我滚！”
“滚去门口站着！”
“好吧，”蔡苏亚耸了耸肩，“既然您不让我听课，那我也没事干，只能去报警了。”
“等等！”眼看着她转身就要离开教室，老师连忙叫住她，语气颇为厌烦“报警？蔡苏亚，你又闹什么？！”
蔡苏亚转身，挑眉笑道，“校园暴力也是暴力，怎么就不能报警了？”
“警察总不能跟您一样瞎，对吧？”
老师重重一拍桌子，厉声怒喝，“你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