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席烨瞪大了眼睛……
“是你？”
席烨瞪大了眼睛,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排斥和敌意，“蔡苏亚，你不会在跟踪我吧？”
蔡苏亚眨了眨眼,茫然无辜，“同学，你是？”
席烨脸一沉,没好气地说,“喂！”
“我跟席慕长得一模一样,你说不认识我？骗谁呢？”
蔡苏亚露出了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我说你怎么这么眼熟呢。”
“原来是，三少爷啊。”
席慕黑沉的眼底划过一丝厌恶,“别这么叫我。”
他跟席慕确实很像,唯一的区别大概就是席慕的黑发常年都是顺滑服帖的,而席烨，一头凌乱的黑发，眉心皱起了一道浅浅的沟壑，眼眸深邃,唇边扬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浓眉一挑,便有几分邪肆不羁的气息扑面而来。
他淡淡开口，“我跟席家没关系。”
蔡苏亚知道席烨有一身出神入化的黑客本事,在各种数据语言肆意穿梭,游刃有余,这是与生俱来的天赋和光环,也给了他任性妄为的底气。
蔡苏亚笑了笑，“这话应该我说才对。”
“你至少还姓席。”
席烨自动把这话理解成了挑衅，加上看到她,他就想起了跟席同方吵架的画面，不由得别开眼，皱眉说，“我没时间跟你废话，第一楼在哪儿？”
蔡苏亚笑得亲切又和气，“不如我直接带你去？”
“不用。”席烨冷哼一声，“你也省下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的打算吧，我不会回席家，你讨好我也没用。”倏然，他眼神一变，调侃透着隐约的恶意，“除非，哪天老头子把你跟你妈赶出去了，我还会考虑考虑。”
“那还是算了吧。”蔡苏亚微笑道，“没有我妈，你爸就会孤独终老了么？”
“离家出走这种事情，闹一次都显得幼稚了，难道你还打算来第二回？”
席烨眉眼阴沉下来，“你在讽刺我？”
蔡苏亚故作惊讶，“你听出来了啊？”她有些自责，“我应该再委婉一点的。”
“蔡、苏、亚！”席烨一字一顿地出声，黑眸微微眯起，危险的气息蔓延开来，“你是真不怕得罪我啊。”
这年头，大多数人的秘密都寄存、隐没在网络上，谁也不敢得罪一个黑客。
席烨是少年天才，十几岁就在圈子里成名了，但凡知道他本事的人，都不敢轻易惹怒他。
蔡苏亚轻叹了一口气，“好久不见，我只是想跟你开开玩笑，没想到弄巧成拙了。”
“我这就带你去第一楼，好不好？”
席烨刚刚在学校里转了好几圈也没看见别人。
今天是周末，盛德本来就不应该有其他人。
席烨刚想开口问，就见蔡苏亚已经自顾自地往前走了，他也只好抬脚跟上，
“今天不上课吧，你来干嘛？”
蔡苏亚头也不回，“你都能来，我还是盛德的学生，我怎么不能来？”
她还是没说原因。
席烨抬手拉了拉帽沿，打量审视的视线毫不掩饰地落在蔡苏亚身上，他从前没把这个继母带来的女儿放在眼里，对她唯一的印象就是够安静、够本分，知道自己不受欢迎，也知道怎么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所以，他离家出走的这段时间，老头子是又给他找了个继母和便宜妹妹么？
抱着这样的疑问，席烨在见到席慕的第一反应，就是指着蔡苏亚问，“她是谁？”
蔡苏亚：？
席慕：？？
陆繁乔在旁边惊呼了一声，“你失忆了啊？”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了下来。
从席慕的反应，席烨判断出来，这个女人还真是蔡苏亚没错。
他狐疑地朝她看去，“你还没说你来干什么的？”
蔡苏亚弯了弯唇，“大哥说你今天可能会去找二少爷，我就顺便过来看看，你们果然是在第一楼聚。”
“顺便？”席烨不太相信，“穿校服？”
蔡苏亚扫了眼他身上休闲潮流的打扮，语气微凉，“谁让我没有特权，如果不穿校服就没办法进学校大门呢。”
席烨：……
他能说他是刷脸进来的么？
毕竟席慕作为盛德四大风云人物之一，连门卫叔叔都记忆深刻。
他转而质问，“大哥怎么可能告诉你我的消息？不是你偷听来的吧？”
蔡苏亚笑容越发真挚起来，“你走的这些天，席家的气氛可是已经不一样了，要是不信的话，可以问二少爷啊。”
席慕接收到弟弟充满疑惑的目光，实在不想跟他解释大哥是怎么一点点被蔡苏亚攻略下来的，席胤对蔡苏亚的态度，可比对他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和善多了。
“算了，先办正事要紧。”
席慕在席烨的肩膀上拍了拍，推着他进门，本来打算把蔡苏亚拦在外面，结果她眉心蹙起，委委屈屈地表示，
“二少爷你是不相信我么？”
“看来不管我怎么努力，你还是无法真正地把我当亲人。”
“我理解的，毕竟不是谁都像大哥那样成熟可靠，愿意包容我……”
说实话，席慕都快被她养成条件反射了。
在席家，每回蔡苏亚说这些故意示弱的话，叫席胤听了，就会命令席慕严肃地自我反省一下怎么当个合格的兄长，并以此为主题，交一篇千字以上的感言才算完。
听着蔡苏亚细细碎碎的声音，他不光脑仁疼，耳朵也疼，恍惚间连手都疼了。
“行了行了，你爱来就来。”
席慕冷声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要是今天的事情泄露出去，我只能找你算账了。”
蔡苏亚点点头，模样既乖巧又温顺。
这会儿第一楼里，除了蔡苏亚，都是“自己人”，她不至于蠢到直接给自己脑门上画个红靶子。
她安静地看着席烨坐在电脑前，众人相继围了过去，她倒是怡然自得地找了个沙发坐下，软乎乎的触感，宛若坐在了一团棉花上。
真不愧是第一楼啊，看来以后有机会得多来蹭蹭，今天走了不少路，她这会儿腰都是酸的，这样柔软放松地瘫倒下去，浑身舒服惬意，叫她都舍不得离开了。
蔡苏亚清凌凌地眸光在几人脸上游移，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席烨身上，并没有在意她的视线。
她能从贺子骞紧皱不散的眉心、席慕凝重暗沉的眼神，还有陆繁乔渐渐收敛的笑容，判断出席烨的行动并不顺利。
——这就够了。
蔡苏亚歪了歪头，看了眼手机屏幕，时间过去了五分钟。
这时，她感觉到身侧的沙发仿佛缓缓陷了下去，蔡苏亚抬眸看去，见徐致不知什么时候，走到她身边做了下来。
“蔡同学，我们以前应该见过。”他唇边噙着温和而不失礼貌的笑意，如同春日里，倾洒在枝头璀璨和煦的阳光，除了他以外，其余的一切仿佛变得朦胧起来，美好得宛若身处梦境。
——怦然心动。
“是啊。”蔡苏亚扬起一抹粲然的笑容，“虽然徐学长可能不知道我，但我，已经认识你很久了。”
她有些遗憾地轻叹一声，“说起来，我还曾经给学长你写过情书来着，可惜没能亲手送到你手上。”
“不过，”她顿了顿，抬眸笑盈盈地看向徐致，“结果可能也没什么差别吧。”
徐致一怔，清透和煦的黑眸闪过一丝惊讶。
他没想到蔡苏亚面对他的态度能这样平静而坦然，坦然到连情书的事情都能用轻松的语气说出来。
蔡苏亚之前写下情书，原本就没打算送给徐致，她知道他不会接受的。
却被艾佳发现了，才引来了后边一大串麻烦。
这件事，一根筋的贺子骞和目下无尘的席慕不知情，蔡苏亚是信的，但徐致嘛。
没有什么证据，她就是莫名肯定，他知道。
半晌，徐致缓缓出声，“那的确是很可惜了。”
他低垂的眼帘遮掩住了眸的波澜无惊，徐致也是这会儿才想起来，因为蔡苏亚的特殊身份，艾佳其实把她喜欢自己的事当着他的面说起过，不过徐致习惯了来自他人的爱慕，初听见的时候还有点不耐烦。
之所以能记住，现在还能想起来，无非也是因为蔡苏亚跟席慕的那层关系罢了。
“是啊。”蔡苏亚轻叹一声，“其实对学长来说只是一件小事吧，毕竟你肯定已经收情书收到手软了。但是，偏偏有人当真了。”
她歪着头，眸光含冷，唇角笑容盈盈，“对她们来说，我的威胁很大么？”
“徐学长，可能会喜欢我？”
徐致仿佛被她的目光吸引了过去，直直看着她，唇角微扬，笑意却是淡的，“可能吧。”
他意味不明，又说，“你变了很多。”
蔡苏亚笑笑，“是啊，我还应该谢谢徐学长你呢。”
徐致冷淡的神色缓柔和了下来，温声问她，“蔡同学，你和那位姓舒的女生似乎比较亲近，你觉得，这次阿骞的麻烦，是她设计的么？”
蔡苏亚眸光流转，“这也不是我说了算。”她抬眸看向人群围聚的方向，“马上就会有答案了吧。”
几乎是她话音刚落，那边席烨的声音就传过来了，“找到了!”
他倏然停住，有些疑惑地说，“ip怎么会在，第一楼？”
“什么？!”所有人都是一惊。
要说那段视频是在第一楼录的还能说是舒怡故意带进来的，但ip地址怎么会？
有资格连这个屋子里wifi的，统共就那么寥寥几个人而已。
在场的人，除了席烨和蔡苏亚，还有身为“受害人”的贺子骞，仿佛谁都有嫌疑。
“怎么可能？”贺子骞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凝眉，深沉的目光扫过另外三人，“你们把密码告诉过谁？”
三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其实是没有。
能来往第一楼的，谁都不缺那些包流量的钱，他们四个是因为有时候住在这儿，屋子又有不少网络设备才安装的。
到底是多年的兄弟，贺子骞也不愿相信是他们在背后坑自己，可现在这条线索又断了，席烨旁观者清，说，“你问过那个女生了么？”
贺子骞面色沉沉，“……不是她。”
席烨嗤笑了一声，也没说什么，转身又在电脑上操作了起来，只见他手指如龙腾虎跃，速度快得眼睛都捕捉不过来了。
没一会儿，他把电脑转到贺子骞面前，“叫舒怡对吧？”
蔡苏亚好奇地凑过去看了一眼，屏幕上密密麻麻的都是舒怡的档案，看起来像是从学校的学生会档案库里调出来的，里面连舒怡小学、初的信息都有。
贺子骞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你查她干什么？”
“她要是有鬼还能瞒得住我？”
“是么？”席烨挑眉，双手抱胸，颇有几分看热闹的趣味，“那你知道，她是怎么进盛德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