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就一路闻着裴谪身上的味道，有些昏昏欲睡，此刻脑子里的想法一不小心便实施了行动。
她歪了歪头，将头靠在坐在床头的裴谪肩上，裴谪平日里隔着衣物看着清瘦，但一靠上去却能明显感觉到肌肉的，简而言之，很舒服。
裴谪这会正准备开口，不曾想她靠了过来，眼看她有些昏昏欲睡，他知她清醒时定不会如实相告，正好趁此机会问问。
裴谪压低了声音，轻声问:“你昨日为何不高兴？”
“……唔、嗯”
裴初霁只哼哼了几声，裴谪以为大概是得不到答案了，不曾想下一秒，他便听到很轻的说话声“师父……忙，我一个人……”
一个人，觉得寂寞吗？
最近确实因为修为的事对她关心少了很多，可她不是有杨芷柔？
裴谪觉得奇怪，她平日里常去找的也就杨芷柔一人，但今日看来，她们之间似乎没有自己想的那么亲密，相反，霁儿对她，倒是有几分生分。
自个来了月信，竟也不肯让杨芷柔多帮着些，倒是愿意让他多帮着些。
霁儿对他信任他自然是高兴的，但她对杨芷柔说的都是客气话，但…越客气便越显得她们生分了。
也许，她们并不是真心朋友。
裴谪想了想，是不是该让她与其他弟子一起生活比较好？
至少，没那么寂寞。
不过，这些也要待她自己决定，如今他该烦的应该是:该买什么样的衣服给霁儿的笄礼。
笄礼繁复，万药宗确是没有那么方便的条件为她举办盛大的笄礼的，他与陌七商量的意思是一切从简，但……首饰与新衣，他是一样也不想缺了她的。
用陌七的话说，他宝贝小霁儿一辈子就这么一次，仪式可以简化，衣服首饰可不能简化。
陌七撒泼打滚要负责她的衣物，裴谪便负责她的首饰。
好在他们之前就已经商量好，要做一套万药宗独一份的服饰。
虽然这是陌七在对他输出了一整晚的“要有特色”之类的观念之后他直接点头同意的。
所以自然还是以草药为题。
可他仍是觉得头疼。
发笄、发钗、钗冠，他要从材质选起，再到图样，还要与陌七选的衣服相配。
他叹了口气。
这声叹息恰好钻进悠悠转醒的裴初霁耳中。
“师父……怎么了？”
“在想你笄礼的首饰罢了。”
裴初霁才发觉自己睡在了裴谪肩上，立即弹开，因着刚醒，反应迟钝，她呆呆盯着那被自己睡得皱皱的衣物不知该作何反应。
“睡这也无妨。”他知道她想说什么，拍拍她的头，让她放宽心。
师父太宠自己怎么办？裴初霁发出了疑问。不过师父说要考虑笄礼的首饰，她脱口而出问道“师父，这有什么可想的？师父师叔你们送了我这么多首饰，随便挑几件好看的用用便是了。”
“那怎么能一样？”
“有、有什么不一样？”
“……”
“对了师父，我想用那支和田的簪子，可以吗？”她想起师父初次送礼时，给自己戴过的那支簪子。
往日许多小事裴谪都让她自己拿主意，所以这次她也想着自己拿主意便是。
“哪支？”送了那么多簪子，他哪里记得？
她从那首饰盒里小心翼翼地挑出那支羊脂白尾带一点墨的簪子。
那上面雕的什么裴谪以往从未在意，但如今他是细细端详了一番。